看了一眼手錶,易爾丹假裝咳嗽,將會議室中的大佬們重新吸引回大屏幕前。
等到所有人差不多都想起今天的議題,易爾丹才從公務包拿出一卷錄像帶,放入桌上的投影儀。
咔嚓一聲,投影儀開始播放畫面,其內容只有一個安靜地坐在座椅上的女性幹員,她還身着失蹤時所穿的便服,雙手被束縛裝置拷住。
“你好,能聽見我說話嗎?”
一道畫外音叫醒了那名幹員,她迷茫地擡起頭來環顧四周,求問道:“我在哪裡?贖惡官呢?”
“你大可放心,那個暴徒已經被通緝,你現在是安全的。”
她的瞳孔驟然放大,急忙叫喊:“他不可能被抓住!況且他有證據可以證明……!”
說到這裡,硃砂再次垂下眉頭,喃喃自語道:“對啊,他可以證明什麼?”
畫面到此結束,只剩下一片漆黑,倒映出疑惑的衆人。
首先開口介紹情況的人依舊是易爾丹,她重新拿出一個錄像帶,說道:“剛纔那段影像是錄製於『硃砂』被回收兩天後,後來經過一週的康復訓練後,『硃砂』已經恢復部分記憶,不過關於她爲什麼會尾隨那名自稱爲贖惡官的暴徒非法闖入禾麥生物研究所,本人依舊沒有給出合適的原因。而這個錄像帶正是最新錄製,應該會包含更多情報。”
依舊是『硃砂』,只不過這次她沒有被拷在座椅上,而是靠在一張牀上。爲不刺激到本人,負責詢問的人也更換成『金剛石』,並一同出鏡,努力避免營造出強迫審問的氛圍。
“『硃砂』,我還想確定一遍:你真的願意誠實且詳細地告訴我自己知道的情況嗎?”
“是的,我願意,隊長。”
“辛苦你了,接下來請你告訴我……”『金剛石』在這裡停頓一下,繼續問道,“從SC066年4月23日到5月1日,你和贖惡官到底遭遇什麼?”
沉默佔據了病房中的空氣,由於錄像帶沒有經過後期編輯,這段空白也呈現在諸位與會者的眼前,直到『硃砂』拿起水杯,纔開始述說那幾天的離奇遭遇。
在親歷者的講述中,衆人跟着資料回到幾周前的那個夜晚……
發生幹員被危險分子挾持的緊急情況,當時的『金剛石』可以說是快要急得生理不適,連忙配合調度搜救力量來彌補自己的過錯。
這也是那個重新穿上奇怪戰衣的女人會把她塞到後備箱裡的原因,本來她幾乎要被睡意擊倒,可沒想到一個剎車使頭頂和車壁來了個親密接觸,頓時使她清醒不少。
雖說疼痛還殘留在自己的神經中,不過『硃砂』還是開始計算當前速度和時間,從而得出犯人駕車移動的距離。
汽車再次啓動,之後又是走走停停,『硃砂』就這樣統計路上的紅綠燈數量,將之和印象中的地圖對比,最後得出犯人此行最有可能的目標——禾麥生物研究所。
之所以說禾麥生物研究所最有可能,是因爲該地特意建造一條公路用於物資運輸,後面的重建工作又將它納入交通體系,不過由於建造目標不同,這條公路相較於其他公路也有些不同,比如常年缺乏維護的道路表面使『硃砂』的頭以一分鐘兩三下的頻率撞擊車壁。
所幸那個女人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立即停車查看『硃砂』的情況,確定她的情況尚佳後,便將她轉移到後座上,卻沒有看見那個從『硃砂』手中脫落的小黑塊。
總算能安穩休息的『硃砂』剛想閉上眼睛,卻被嘴邊的痛覺驚醒,睜眼一看,原來是那個女人撕去貼住嘴巴的膠帶。
不僅如此,女人還把『硃砂』身上的塑料手銬和腳銬都解開,完全一副還她自由的態度。
“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重獲自由後,『硃砂』活動身體,讓身體的血液加速循環來恢復行動能力,但她完全忘記不要刺激犯人的要則,張嘴問道。
“她們還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到?”
“誰?什麼意思?”
“我是問——”那個女人重新發動車輛,聲音飄進『硃砂』的耳朵裡,“——那個信號發射器什麼時候才能起作用?”
“等一下!!”『硃砂』這下真的着急了,她在獲得自由的第一時間趕緊離開車輛,見女人沒有阻攔就待在原地,打算等待救援。
可她實在沒想到這貨這麼眼尖,自己明明非常小心謹慎了!爲了讓這個續航時間超短的玩意標記到正確的位置,她可以說非常冒險。
“請等一下。”『金剛石』出聲打斷了『硃砂』的回憶,然後問道,“你是說那個犯人清除了你的全部求救手段,卻唯獨遺漏那個信號發射器?”
“沒錯,現在回憶起來,這也許是他的企圖——爲了讓你們準時地抵達那個地方。”
“那你爲什麼要繼續跟隨她行動,而不是留在原地或尋求救援?”
“我想你誤會了。”『硃砂』擡起沒有感情的眼眸,第一次說出那段不愉快的回憶,“不是我願意跟隨他行動,而是我不得不前往禾麥生物。”
當時的『硃砂』眼看汽車遠去,回頭望向居民區,焦急的情緒使她很快地做出判斷——先去將要或已經遇襲的禾麥生物研究所尋找方法儘快通報贖惡官的動向。
知道雙腿不可能在直線上跑贏汽車的『硃砂』開始發揮自己的耐力優勢,結果過了幾分鐘,她看見那輛汽車被遺棄在半路上。
“……人呢?”
當確定車上沒有任何奇怪裝置,只看到一把壓滿彈藥的SDC-40自動手槍放在駕駛座上,『硃砂』忍不住開口問道。
本着謹慎的原則,『硃砂』只是取走SDC-40作爲自衛武器,並沒有駕駛汽車,仍舊跑步趕到禾麥生物研究所。
作爲重要的官屬研發機構,禾麥生物研究所的保安都是正式編制,配備電-擊槍和防暴盾,一看到有不明人士靠近就用喇叭喊話警告,同時一支小隊拿上裝備警惕對方發難。
等上氣不接下氣的『硃砂』說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小隊才意識到事情似乎變得大條起來,將消息通報到安保部門的上級。
不一會兒,上級命令她們接回那名幹員,然後等待進一步的指示。
聽到她們已經和警方取得聯繫後,『硃砂』也跟隨這支小隊回到保安室,但這些保安接下來的舉動就有些耐人尋味:先是直接用鑰匙打開武器儲存室,然後拿出XMI-97突擊步槍等軍用級槍械。
要知道,根據現階段的《槍械管理條例》,禾麥生物這種偏遠的研究機構只能準備防暴-槍這類低致命性武器,畢竟這裡的價值不大,需要這麼強大的火力作甚?
而且致命性武器的儲存櫃都需要實時變化的密鑰,只有上級發送當前的密鑰才能使用鑰匙打開櫃子上的鎖,雖然步驟繁瑣,不過也保證了致命性武器不被濫用,但你這邊的步驟有些簡單啊?想幹什麼?
最要命的是,武器室和保安室的距離也遠低於規定範圍,你們是準備和誰作戰啊?
小隊長似乎看出『硃砂』的疑惑,開口解釋:“警察女士,這裡有些特殊,不然那個持槍暴徒也不會以此地爲目標。”
“你的意思是……有機密?”
“我只是一個負責看門的人,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就像你的隊長一樣。”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