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一發,倪昆天壽立減10天,無形瞳力瞬間落到大歡喜女菩薩身上。
瞳力加身,大歡喜女菩薩驚咦一聲,身上肥肉一顫,嗡地一聲,爆出一道無形罡風,就要對抗瞳力。
但倪昆只是兩眼一眯,一陣骨裂聲便咔喇喇響起。
大歡喜女菩薩碩大頭顱倏地扭轉三百六十度,又往後一仰,跌落在地,攥着倪昆脖頸的大手亦是勁力全消。
倪坤掰開她的手指,落到地上,喘息一陣,恨恨瞥一眼大歡喜女菩薩保持着盤坐姿勢的龐大屍身,心痛地嘴角連抽。
又沒了十天命!
看一眼個人面板,壽命已只剩下17613天,並且還在隨着時間流逝不斷減少。
“柳生飄絮、大歡喜女菩薩、葵花寶典、拜月教餘孽,這個世界,有古怪!可惜……”
可惜大歡喜女菩薩並沒有說出更多的消息。
而倪昆最關心的,大歡喜女菩薩和柳生飄絮背後,是否有什麼組織,大歡喜女菩薩更是隻字未提。
“可恨,口風未免也太緊了,對一個手拿把掐的將死之人都不肯透露半字……”
倪昆啐了一口,拿雁翎刀在大歡喜女菩薩屍身上撥弄一陣,試圖找出些線索。
可這次還是隻找出一隻錦囊,錦囊裡還是隻有三枚蠟封的藥丸。
“出門殺人,除了藥丸什麼都不帶……好吧,也算是專業。”
倪昆無奈咬牙,將藥丸收進荷包,環顧一眼屍橫遍地的校場,也分不出究竟哪具屍體,是這副軀殼的“大人”,只得對着屍羣說道:
“我替你們報了殺身滅門之仇,也算是了結因果了。”
他先是因爲這副軀殼,被痛宰一千次,算是“以死相報”千次,現在又親自滅殺了兩個殺人兇手,再大的因果也該還清。
當下快步離開校場,草草搜索一番,尋到廚房,找到一疊烙餅、幾塊甜糕塞包袱裡,又找到只葫蘆裝上水,便向着莊園大門方向行去。
他倒是想在莊園中多搜索些線索。
可這家“拜月餘孽”最大的秘密,所謂的“秘藏寶庫”鑰匙都藏在他身上,又還有什麼值得搜索的?
雖然對這個莫明其妙的世界幾乎一無所知,也不知出山之後要去哪裡,但無論如何,總得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柳生飄絮、大歡喜女菩薩背後的組織再派人來,到時候又得無謂折壽。
至於未來如何,只能暫離危險之後,再作打算了。
一路來到莊園門前,透過大敞的莊園大門,看着外邊一條延伸至山間的彎曲小道,倪昆心裡頭有些猶豫。
聽大歡喜女菩薩說,這莊園乃是在深山之中。
站在高處四面打望,也確實只見山林莽莽,峰頭林立,幽谷處處,找不到半點人煙。
倪昆不知道這裡究竟是在多深的山中,一想到要憑兩條腿,循那彎彎曲曲、掩映在山林之中的山路走出去,心裡就有點麻爪。
“要不,找找看有沒有交通工具?”
好吧,就算有交通工具,想來也就是驢馬之類。
他又不會騎馬,就算真找到驢馬,在崎嶇山路上騎行,那不是找死嗎?
再能死後重生,也不能平白浪費生命啊。
“只剩四十八年壽命了,死不起死不起!”
猶豫一陣,倪昆一咬牙一跺腳,緊了緊包袱,一手提刀,一手拎着水葫蘆,大步走出了莊園。
山道高低不平,曲折難行。
倪昆這副身軀,又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行不多時,便已氣喘吁吁,渾身是汗,腳底也隱隱生疼。
“說是拜月餘孽,居然連武功都沒練,這身子骨,看來平時也從沒鍛鍊過,只走了這麼一點山路,居然就累成狗……”
擡頭看一眼不知何處是盡頭的山道,又回頭看看那仍在視野之中的寂靜山莊,倪昆心裡吐槽着,停下來抿了兩口水,稍事休息,又繼續趕路。
作爲一個穿越之前,正熬夜氪肝,沉浸於996福報的年輕人,倪昆自然是不怕吃苦的。
可再能吃苦,穿越之後的身體條件也不允許,在這山道上走一陣就要歇一陣,到了漫天燒霞的黃昏時分,攀上一座山頭回頭一瞧,嘿,居然還能勉強看到那山莊的影子。
再看看前頭,仍是莽莽羣山,不知出路何在。
天已快黑。
山風漸大,風中傳來各種獸吼,甚至隱約聽到幾聲狼嚎。
朝狼嚎傳來的方向眺望一陣,倪昆臉色有些凝重。
“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山去。不行,夜裡不能走山路,我倪昆渾身都是大招,要是不小心被狼咬死,那可真就搞笑了……”
他本想尋個山洞休息,可輕易哪裡找得到?
再說,深山老林裡,條件稍好一點的山洞,怕也早被各種猛獸霸佔作巢了。
倪昆不想把命無謂折在山林野獸身上,便在山路邊不遠處,找了一棵足夠高大粗壯,且稍微好爬一些的大樹。
他勉力爬到樹上,找了條離地六七米的粗大橫枝,用布帶將自己牢牢綁在樹上,之後便就着涼水吃了兩張烙餅,一塊甜糕,勉強填飽了肚子。
將剩下的烙餅甜糕放好,倪坤坐在橫枝上,背靠樹幹嘗試入睡。
雖然橫枝夠粗,樹幹也足夠可靠,還用布帶將自己扎得牢實,可倪昆總會不自覺地擔心睡到夜裡從樹上摔下去,又不時聽到幾聲或淒厲或兇猛的獸嚎,於是這一宿都沒睡踏實,第二天更是一大早就被清冷的山風吹醒。
醒來時只覺頭昏腦漲,渾身痠疼。
好在沒有生病發燒,倪昆也就強忍着不適,先在樹上吃了張烙餅,吃了點水,便下樹繼續艱難的行程。
三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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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山谷之中,倪昆拄着根木棍,看着前頭豁然開朗的山口,差一點熱淚盈眶。
他是真沒想到,這一路居然走得如此艱難,竟用了整整四天,方纔看到了出山的希望。
這四天下來,他沒有一晚能睡踏實。
糧食也早在昨天早上就吃完了,他是餓着肚子走了一天多。
斷糧之後,空手都嫌累,雁翎刀已經扔了,包袱裡那十來斤的金瓜子也扔了大半,只往荷包裡揣了一小把。
翻山越嶺時摔倒多次,衣裳已髒得不辨本來顏色,又被荊棘、樹枝掛破多處,配上他憔悴的模樣、髒亂的髮型,儼然已是一副丐幫弟子成色。
“好在苦日子就要到頭了!”
瞧着那前頭再無高山莽林的山口,倪昆拄着棍子,提振精神,奮起餘勇,大步向着山口行走。
走出山口,前方是個林木稀疏的緩坡。
緩坡下,正有一條南北走向的土路。
瞧着土路上那兩條深深的車轍,以及一些深淺不一的凌亂蹄印,倪昆只覺疲憊不堪的身軀,像是突然注入了一股活力,興奮地大叫一聲,甩開兩腿,就往山坡下奔去。
飛跑至半途,腳下突被草莖一絆,倪昆頓時腳下一軟,一跤撲跌在地,跟着身不由己向着坡下骨碌碌滾去,根本停不下來。
他跋涉數日,又有一天多水米未進,早已疲憊不堪,一路滾下山坡後,頓覺四肢痠軟無力,渾身直冒虛汗,一時竟無力站起,只能大攤着手腳,躺在路邊喘氣。
眼皮更是倍感沉重,真想好好睡上一覺。
“不行,不能睡……現在這狀態,要是在路邊睡着,要麼重病一場,要麼被狼叼走……萬一被路過的採花賊撿屍,那就更是血虧……”
倪昆有心振作,可實在又累又餓,太過虛弱,一雙眼皮不知不覺越來越重。
“這副身體還真是不爭氣啊,弱成這狗樣,倒不如干脆自個兒用匕首抹一把脖子,死一次,刷新一下狀態……”
當然這也就是心裡想想。
真要爲刷新一下狀態,就平白給自己一刀,他還真下不了這個手。
就在他行將沉沉睡去時。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入耳,很快便在他附近停下。
倪昆眼前光線一暗,兩道人影站到他面前,遮住了陽光。
跟着一女一男兩個聲音依次響起:
“路倒?”
“還活着。”
“是個小乞丐?”
“衣裳雖破,料子倒不錯,或是個落難的公子哥。”
“師哥,要不要救他?”
“咱們可是壞人來着……罷了,既然遇到,便算這小子造化,反正也是舉手之勞,就當給你積德積福了。”
聽到這裡,倪昆再也扛不住,反正有恃無恐不怕死,乾脆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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