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倪昆帶着一羣降兵,攻入高句麗王宮時。
城北一座原屬於高句麗富商的大宅中,霞刑部、胡夷跪坐在大堂之中,有些緊張地接受着周圍一衆甲賀族人的問詢。
“柳生父子、服部千軍全都被那位倪公子一劍斬殺?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不錯。”
“你們確定那個倪公子用的是劍術,而不是幻術?”
“確實是劍術。中原劍仙的飛劍之術。”
“盲劍豪無敵,也沒能接下他一招?”
“是的。”
“天皇陛下他……真的和四萬水陸大軍一起,被倪公子召來‘太陽’,統統燒死了?”
“是,我們親眼所見。烈陽降臨,無窮光焰瞬間夷平水師大營。如今水師大營原址,除了一片焦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只有一座倪公子命聖後祝玉妍勒刻的石碑,佇立在那焦土之上。”
“……”
一片沉默,衆甲賀忍者面面相覷,神情驚疑不定。
甲賀里老首領甲賀彈正啪噠啪噠抽了兩口菸斗,緩緩說道:
“城中兵荒馬亂,服部千軍卻直到現在,都不曾派人前來調遣我們甲賀裡參戰……
“至少,服部千軍肯定是死了。”
胡夷道:“我親眼看到,他被倪公子一劍穿心。”
甲賀彈正沉默一陣,盯着胡夷、霞刑部問道:
“倪公子真的承諾,只要我們能輔佐東溟夫人,反攻倭島,建立新國,就能給我們甲賀裡每個忍者,都賜下武士的身份?”
胡夷沉聲道:
“是的。雖然武士身份無法世襲,但我們甲賀裡的每一個孩子,以後都可以進學讀書,可以參加科考,通過科考做官、爲吏,堂堂正正生活在陽光之下。”
霞刑部悶聲補充道:
“如果某個忍者,立下足夠大的功勳,甚至還可以按照中原爵位,賜封爲貴族。而這種貴族爵位,是可以減等世襲的。”
此言一出,衆甲賀忍者頓時激動起來,兩眼冒光,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連甲賀彈正這個糟老頭子,鬍鬚都忍不住重重顫抖兩下,沉聲問道:
“此話當真?”
胡夷鄭重道:
“倪公子天神下凡,言出法隨。”
“好!”
甲賀彈正重重一拍身邊的坐墊,斷然道:
“既如此,我們甲賀裡,從此便是倪公子的家臣,將遵照主公指示,輔佐東溟夫人!
“走,速去拜見倪公子!”
剛要動身,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
“伊賀裡那邊,倪公子可有說法?”
胡夷微微一笑,說道:
“倪公子當然是願意招納伊賀的。
“可惜,伊賀裡出使中原的夜叉丸、螢火都死在了海上,沒人給他們報信呢。”
甲賀彈正哈哈一笑:
“很好!此事不能讓伊賀裡知道。等到大事抵定,就算伊賀裡投靠倪公子,也爲時已晚,只能位居我甲賀裡之下!”
甲賀彈正打得好算盤,可惜甲賀裡有內鬼,並且內鬼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孫子,甲賀裡少主甲賀弦之介。
弦之介與伊賀裡少主伊賀朧兩情相悅,兩大忍裡也爲了化解多年積怨,不再彼此仇殺,勉強同意了二人的婚事。
可即便如此,兩大忍裡世代血仇,又豈是能輕易化解的?
彼此明裡暗裡時有競爭,有時候甚至恨不得坑死對方。
像這一次,甲賀彈正第一時間就想封鎖消息,保守秘密,將伊賀裡矇在鼓裡。
等到甲賀里正式投入倪公子門下,確定了地位,那伊賀裡即使及時反應過來,主動向倪公子投誠,也是晚到一步,只能被甲賀裡壓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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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伊賀裡搞不清楚狀況,主動對倪公子出手,那就更好了。
甲賀彈正,以及霞刑部等諸多與伊賀裡有血仇的忍者,巴不得伊賀裡觸怒倪公子,被他殺個一乾二淨。
可惜甲賀弦之介是真心想要化解兩族仇怨,也是真心與伊賀朧相愛。
當甲賀彈正帶隊前往王宮,準備去拜見倪昆時,甲賀弦之介直接半路開溜,找伊賀朧通風報信去了。
在甲賀弦之介看來,這並不是兩族廝殺,他通風報信,只是想讓伊賀裡認清形勢,主動向倪昆投誠,自然算不上背叛。
不過甲賀弦之介還是晚了一步。
伊賀裡某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已經鼓動了幾個伊賀忍者,在沒有接到服部千軍調令的情況下,主動前去暗殺攻打王宮的敵人了。
好在甲賀弦之介最關心的伊賀朧,因爲不懂武技,也不會忍術,只有一雙天生能破除一切忍術的“破幻之瞳”,且天性不喜爭鬥,沒有被那個野心家鼓動,與大部分伊賀忍者留在了伊賀裡駐地。
等到甲賀弦之介登門拜訪,把倪昆戰績一說,伊賀裡首領伊賀阿幻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帶着伊賀忍者們隨甲賀弦之介趕往王宮,希望能夠及時阻止那個擅自行動的傢伙。
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倪昆帶着降兵攻入王宮,一路橫衝直撞,直奔王宮內庫。
倭軍連滅新羅、百濟、高句麗三國,搜刮了無數珍寶財富。
其中雖有部分被倭國天皇賞賜了下去,但仍有大半被其收入高句麗王宮內庫之中,打算充作將來攻伐中原的軍資、賞賜。
這一筆鉅額的珍寶財富,早不將世俗財富放在眼裡的倪昆,自然是不貪的。
不過他既然要派東溟夫人攻略倭島,當然也要給她準備一筆軍資纔是。
倪爸爸送禮,就是要送得貼心周到,這就叫父愛如山。
正一馬當先,往王宮內庫行去時,途經一處拐角,忽有一股血色濃霧迎面涌來,瞬間遍佈方圓數十丈,將倪昆以及他身後衆武士降兵籠罩在內。
本就是夜晚,血霧又極濃,即使打着火把,視野也變得極其模糊。
普通武士、降兵們哪怕近在咫尺,也難以看清彼此相貌。
這變故令倪昆身後的衆武士降兵一陣譁然,有武士低喝一聲:
“主公小心,這是伊賀忍者的‘血霧之術’!此地必有伊賀忍者埋伏!”
忍者們雖然極力保密其秘術,但他們可以殺光每個看到他們施展秘術的敵人,卻沒辦法將目睹了自己秘術的自己人也一併殺掉。
因此少數幾個忍者的秘術,就難以避免地被一些武士所知。
不過像“血霧之術”這樣的忍術,就算泄密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因爲這道忍術只是輔助忍術。
只爲製造“戰場迷霧”,擾亂敵方視野,爲己方的埋伏製造方便。
所以只要忍術能成功施展出來,那敵人知道了又如何?
還不是要身陷血色迷霧之中,彼此不能相見?
就在那武士高聲提醒,其他武士降兵紛紛警戒之時,倪昆夢魘魔馬下方的地面忽然塌陷,無數黑色絲線自地陷處冒出,宛若藤蔓一般纏向夢魘魔馬四蹄。
同時一條人影直接出現在倪昆夢魘魔馬前方,手握長刀,邁着小碎步正面衝向倪昆。
當那人正面衝鋒之時,迷霧之中,旁邊一座宮殿屋頂上,無聲探出兩條手臂,各握一柄淬毒肋差,隔着三丈遠刺向倪昆。
三丈距離,除非有隔空刀氣,或是飛刀刺擊,否則那兩口淬毒肋差無論如何刺不到倪昆身上。
然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那兩條握刀的手臂,竟像是“神奇四俠”中的橡皮人一樣飛快伸長,在血色迷霧遮掩之下,閃電般跨越三丈距離,居高臨下將兩口淬毒肋差刺向倪昆。
周圍有血霧瀰漫,視野一片模糊。
下方有黑色“絲線”捆綁馬蹄,前有武者正面衝鋒吸引注意,側有兩條伸縮自如的手臂無聲偷襲。
換作一般的高手、大將,在這視野模糊的環境中,受到埋伏突襲、多方夾擊之下,至少也要被逼落馬背,陷入埋伏者們的圍攻。
然而。
倪昆座下這匹馬,不是普通的戰馬。
轟!
夢魘魔馬四蹄烈焰驟然爆發,瞬間引燃那纏向馬蹄的黑色“絲線”,將那一團絲線燒得一乾二淨,現出一個瘦小的身影,頂着一頭火焰慘叫着滿地打滾。
那宛若藤蔓一般野蠻生長的黑色絲線,居然是那人的頭髮……
與此同時,倪昆皮膚之上,驀地蔓延生出木質紋理,轉眼之間,他整個人便化爲一尊“木雕”。
這時正面吸引注意的武士已衝至倪昆面前,厲嘯一聲,縱身躍起,一刀斬向倪昆首級。
倪昆冷眼一瞥那人,滿頭化爲木須的長髮陡地倒豎而起,彼此糾纏,瞬間絞成數十根拇指粗細的藤槍,閃電伸長,疾刺而出,噗地一聲,盡數刺入那武士胸腹。
就在那武士被倪昆頭髮化成的藤槍刺殺時,那兩口藉着血霧遮掩,在兩條伸縮自如的手臂握持之下,橫空三丈無聲刺來的淬毒肋差,也篤地一聲刺在倪昆身上,直沒至柄。
然而倪昆本就百毒不侵,化身木人又不再有任何要害,縱被兩口毒刀刺入頸側、肋下,也是毫無感覺。
他任由兩口毒刀插在身上,將手中提着的柳枝輕輕一甩,化爲三丈木鞭,霎時間纏住那兩條不及縮回的長臂,蛇一般攀附而上,發力一扯,便將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白鬍子老傢伙,自旁邊宮殿頂上扯了下來。
不等那老傢伙落地,柳鞭已纏到他脖子上,一撕一絞,便將其首級絞落。
隨後倪昆又意念一動,數十根藤槍縮回,被藤槍串着舉在半空的武士屍身,噗嗵一聲跌落在地,一動不動。
倪昆又看一眼馬蹄下那也是用頭髮作武器,已被燒得奄奄一息的忍者,催動魔馬,焰蹄踏下,給了他一個痛快。
至此,偷襲的三個忍者全滅,那施展“血霧之術”的忍者見勢不妙,到底沒敢現身,不知何時已悄然遁走,血色迷霧也很快消散一空。
血霧散後。
正自緊張戒備的衆武士視野恢復,正待向倪昆靠攏,就見他漫不經心地將兩口紮在頸傾、肋下,直沒至柄的淬毒肋差拔出,隨手扔在了地上。
倪昆此時的形象,宛若一尊穿着衣服的木雕。
可衆武士見狀,非但沒有驚疑恐懼,反而對他愈加敬畏。
被毒刀貫穿脖頸、肋下都若無其事,他們的這位新主公,乃是擁有不死之身的真神!
再看看那死掉的三個忍者,有武士認出了他們,說道:
“主公,這三個刺客,是伊賀裡的藥師寺天膳、小豆臘齊、蓑念鬼!”
“哦?”
倪昆心中一動,暗自思忖一陣,看向那武士打扮的屍首:
“這個人,就是藥師寺天膳?”
那認出三具屍首的武士恭敬答道:“是的,主公。”
倪昆微一頷首,脣角勾起,浮出一抹古怪笑意:
“聽說這個忍者的秘術,是‘不死之術’,也擁有一副不死之身……”
說話間,他頸側、肋下的傷口,已在水靈、木靈血脈強大生機滋潤下長好。
不同於火靈血脈。
木人化時,火靈血脈無法催動,若要強行催動,只會引火焚身,以木生火,把自己全身點燃。
但水靈血脈則可以“以水生木”,大幅強化木靈血脈的各項能力。
所以自從擁有“水靈血脈”後,即使沒有陽光,化身木人時,他也可以催動水靈血脈,大幅強化木靈血脈的生機,滋養傷勢,快速恢復。
當然,恢復速度比起有陽光時要稍慢一些。
傷勢恢復後,倪昆變回血肉之軀,平攤右手,掌心轟地冒出一團烈焰:
“不知將他燒成灰燼,他的不死之身,是否還能復活……”
話音未落,那胸腹之上滿是血洞,血流一地,看上去死得不能再死的武士屍身,驀地一躍而起,就要逃走。
藥師寺天膳,便是伊賀裡最有野心的傢伙。
此次暗殺,正是他一手策劃,那幾個伊賀忍者也是受他攛掇。
他的忍術乃是“不死之術”,即使腦袋被砍下來,也能重新長好復活。
靠着這一手,他不知多少次自強敵手下死裡逃生,也不知陰死過多少敵人。
也正因有這不死之術,他纔敢於策劃此次暗殺,以爲就算失敗,也可以詐死逃生。
而一旦成功,便能爲天皇立下奇功——對於城中亂兵大聲高呼的“天皇已死、倭軍已滅”的口號,藥師寺天膳是不信的。
他認爲,這不過是一羣高手,得知天皇帶着絕大多數高手、大將前去水師大營,會盟中原來客,遂趁着平壤城中空虛,掀起暴亂。
待到天皇帶着衆高手、大將回歸,必能將叛亂一舉蕩平。
介時,他作爲刺殺了敵軍大將,守住王宮的功臣,說不定能直接躋身武士階層,甚至能成爲服部千軍的副手,輔佐他管轄忍軍。
可惜,藥師寺天膳的“不死之術”雖然藏得極深,除了伊賀裡的少數人,外人對他的根底一無所知,但偏偏倪昆就知道。
既然知道了此人就是“藥師寺天膳”,那倪昆當然不會坐視此人詐死逃生。
他本待將藥師寺一把火燒了,來一個挫骨揚灰,沒曾想這傢伙居然跳起來想跑。
可在倪昆面前,哪有他逃走的機會?
直接伸手一指,劍光飛出,一擊就把藥師寺首級斬落。
然後一把火扔到藥師寺屍身上,把他身體引燃。
“我很好奇,只剩一顆頭的話,你還能不能復活。”
倪昆微笑說道,命令一個降兵將藥師寺天膳首級挑在長槍之上,要看他還能活上多久。
解決了這一點小麻煩,倪昆又繼續帶隊前往王宮內庫。
順便查看了一下輪迴腕錶。
腕錶【功法】清單中,多出了三個忍術:縱發之術、伸縮之術、不死之術。
帳戶餘額也增加了230個輪迴點,兩枚灰色本源水晶。
倪昆將天皇、無敵、柳生父子、服部千軍、志志雄真實等名角兒宰了個乾乾淨淨,也不過獲得1055個輪迴點,一白一灰兩枚本源水晶。
之前在御道上一路斬殺普通倭軍武士、士卒,更是一點獎勵都沒有。
可這區區三個忍者,剛正面的話,都未必打得過一隊騎兵,正面戰實力遠遠比不上柳生父子、服部千軍等高手,也就跟志志雄真實等“真實系”武士同一檔。
可居然就能有230輪迴點,兩枚灰色本源水晶的擊殺獎勵。
同樣是虐菜,忍者們的擊殺獎勵,及其秘術的競換價格,竟比許多武藝精湛的武士還要高出許多。
“畢竟是近乎法術的忍者秘術,用得好了,是能創造奇蹟的,價值高一點,也是理所當然。可惜,這三個秘術,對我來說,都是雞脅。”
“縱發之術”可以操縱毛髮,倪昆木人化形態下,本來就會這一手。
伸縮之術可自如伸縮四肢,倪昆現在能使柳鞭伸縮自如,未來未必不能進一步開發木靈血脈,使肢體伸縮自如。
至於不死之術……
他本來就有木人版死侍的能力。
“都是雞肋。不過,如果以後將其它四個輪迴腕錶取出,招募四個隊員,並且將我的兌換清單,同步到隊員們的輪迴腕錶裡,那倒還有些意義……”
接下來倪昆一行再未遇到任何阻撓,成功抵達內庫所在。
等到祝玉妍、婠婠、單美仙、單婉晶帶隊進入王宮,與倪昆匯合時,整個王宮都已盡在他掌控之中。
倪昆命單婉晶帶上一批值得信任的東溟派長老、弟子清點內庫,待甲賀彈正帶領甲賀衆前來投效,行大禮拜他爲主公之後,他也用人不疑,令甲賀衆協助看守內庫重地。
又接見了幾個本在國破之後投降倭國,現在又“舉事反正”的高句麗僕從軍將領,派他們帶兵清剿城中亂兵,整頓秩序後,倪昆便將千頭萬緒的事務,統統丟給組織管理經驗豐富的祝玉妍、單美仙,自己找了間寢宮休息去了。
他本就不耐瑣事,兼之這一天下來,先破倭軍大營,又疾馳一百多裡,夜破平壤城,氣血精神着實損耗不輕。
以他如今體魄,以及水靈、木靈血脈的滋養復原能力,氣血方面的損耗休息一陣就能補回,但精神方面的損耗可就不那麼容易恢復了。
因此這會兒已是疲憊得緊,只想萬事不管,大睡一覺。
休息之前,他花費1000輪迴點,一枚白色本源水晶,將“虎豹雷音”功法秘藉兌換出來,卻已實在沒有精力研究揣摩,只草草翻看一番,便將功法秘藉丟進芥子戒中,往榻上一倒,呼呼大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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