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邊,明月樓,神樹之下。
海風吹來,冷冷的。
不堪忍受。
“傲無痕,花梨山,蒼天宮的大弟子,變天宮的大弟子。”說話者非常冷靜,聲音更是帶着幾分的喜悅,而他的手中懸着一把刀,刀通體紅色,很小很精巧。
“何青竹,你竟然沒事,”說話者正是變天宮的花梨山。
“我當然沒事?我的修爲比你們所謂的誅殺鬥氣還要高明,我怎麼會有事?”
“哼,奶奶個熊,我六師弟有我們魔族的聖靈蓮花壇,就是功力修爲被廢,過不了一個夜晚,就可以恢復,媽媽的,昨天還欺負我們,今天老子就要在這裡將你們這些所謂的神族的精英們給剁成肉泥。”哈哈哈,笑聲中那個人一身紅衣,袖口上繡着幾多青竹,獨臂。
“於連天,沒看出你吹牛的本事要比你的真本事大多了?”花梨山更是嬉笑着,完全不當一回事。
“花兄,今天看來這場惡戰難免了,他們既然敢在我們九天九峰的山腳之下作亂,想必是早就做了萬全之策。待會兒一旦有任何的空隙,你便飛回九天九峰。”傲無痕淡淡地說着,手掩着嘴還不住的咳嗽着。
呵呵,花梨山大笑一聲,後退後二人背靠着背,對視中笑了一下道:“傲兄,你真是英明啊?你們蒼天宮在九天九峰的九大宮主中僅次於鈞天宮,這回一旦讓你來斷後,日後不知道你們蒼天宮又要壓我們變天宮多少年,這種好事還是我來做吧!”
生死之間,還在開着玩笑,與其說是玩笑,不如說是對於生死的不屑一顧和憤怒的吶喊。
“花兄,我走之後,我們蒼天宮還有秦師弟秦三胖,雖然他的資歷很淺,但是坐上大師兄之位毫無懸念。”他的意思很明顯,花梨山也明白,變天宮除了自己之外,可擔當大任的人現在還沒有,他一旦出事,那麼未來的變天宮除了天孤雄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接任了。
好意花梨山當然知道,但是還是回頭一笑,“你我二人聯手突圍,幽冥之路,彼岸之花,大不了再大戰一場,風雲突變,未來我不找他們,他們也會找上門來的。”
“再說,傲師兄,恐怕沒機會了,你看他們,嗜血青竹刀的何青竹和幽冥鬼斧的於連天,還有那個更爲恐怖風系劍法柳青風,雨系魔法荷煙雨,雷系魔法和雷霆,電系魔法方天戟,然而更爲乖戾的是那個七彩蜘蛛的擁有者,他一直都沒有出過手。但願,但願……?”說到此便是無了聲音。
“但願什麼……?”傲無痕心中也是很多事宜要辦,要做,只恐怕沒有時間了,淡笑着,還是說出了口。
“但願明月,三胖還有紫雪琴都一切安好?”談笑間,對面的黑衣人右手輕輕往前一揮,顯然是有些個不耐煩,何青竹一見,立馬往前大邁一步。
“神族的精英們,你們送命吧!”何青竹看着,他們的背後卻是那棵被人們稱作神樹的植物,此時婉轉之間,開始默默的泛出白光。
一絲一縷,極爲清晰。
“五哥,五哥 ,那些東西是不是我們看到過。”何青竹聽着,往後退了兩步,算是警戒的距離。
於連天掃了一眼那黑衣人,掃視中張大嘴巴,卻不敢吱聲,這白光,與他們五年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但是此時卻更爲的璀璨和絢麗。
五年前,他剛來到明月城就聽說了這件事情,只是神樹在那一天之後就再也沒有綻放出白芒,不知怎麼回事,今天竟然又是開始綻放白光。
到底怎麼回事,凝視中,神情也開始謹慎起來。
那個黑衣人雙眼瞳孔也是微微的收縮一下,揹負在身後的雙手也不禁動了一下。
“何青竹,他們兩個已經身受重傷,現在還不出手,是等我出手嗎?”
“有種就來吧!”花梨山淡然之極,加上他性格剛烈,從來不願意逆來順受,此時面對這種挑釁,真是讓他生不如死,死他倒不怕,但是比死更可怕的就是折磨。
憤然中,他的右手卻是拉出了他的那柄仙劍,劍一到手,身子卻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哈哈,跳樑小醜,受死吧!”何青竹雙眼放光,右手中嗜血青竹刀紅芒一閃,急速的耀眼飛去。
傲無痕一見,手中霜白凝水劍橫起,白芒揮出,數道水牆傲然綻放,砰砰砰地立在他們的身前,只是冰牆的厚度很薄,似乎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就要融化一般。
“花梨山,快走。”傲無痕喊着。
“放屁,老子生是九天九峰的人,死是九天九峰的鬼,不是你他媽的蒼天宮的人,不要命令老子,大不了一塊上他孃的幽冥路,看看那彼岸花開。”說着站起,扶住了顫巍巍的傲無痕。
對視一下,二人均是哈哈大笑。
“噗噗”,卻是嗜血青竹刀輕易穿過了數道冰牆爆發的聲音,須臾便是直直的往花梨山的喉間奔去。
花梨山大笑着,直直的站定,“奶奶個熊,魔族,老子不怕,老子倒要看看你是怎麼穿透老子的喉嚨的。”
青竹刀飛着,直直的帶着紅芒。
生死之際,立馬便有分曉。
千鈞一旦時分,那傲無痕右手一拍,使出全身力氣將花梨山推在一邊,再回首時那嗜血青竹刀已經迫在眉睫了地懸在了傲無痕的喉嚨前。
生死,就在眼前。
風雨雷電四俠冷冷的看着,黑衣人卻是帶着一絲的微笑。
是祭奠,是其他,都無從訴說。
“呵呵”。
異樣的聲音從空中閃過,同時何青竹感受到懷中那個“聖靈蓮花壇”有一絲絲的異動。
神情遲疑之間,空中一道灰芒奔馳而過,卻又夾雜着叮的一聲,清脆之極,若是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音。
勁風襲來,黑衣人大爲迥異,右手甩出,一股黑色淹沒其中,冷風吹過,那遮面黑巾下的皺紋勃勃而出。
觀看之時,一道白芒瞬間落下。
黑衣人,喉間微微一動,雙手不禁握成拳頭立在身體兩側,風雨雷電四俠面上則是露出淡淡的微笑,而何青竹更是瞪大了雙眼,不解地看着這一切。
“秦明月,”吼聲中,於連天往後大退幾步。
來人正是秦明月,此時他攙扶着秦三胖,而那個神獸小寶正在他的前面,也就是他呼氣的勁風,將那個嗜血青竹刀給擊落下來的。
“秦師弟,”傲無痕滿臉喜悅的說道。
“傲師兄,三胖受傷了。”
“秦師弟,那些師兄弟們呢?朱然呢?”花梨山搶先說着。
“他們都死了?都死在了蓮花古洞?”
“什麼,我們九天九峰這一次一共出來27人尋你,到現在只剩下2人,那紫雪琴呢?”
“落入了無底深淵?”
“啊?”花梨山癱軟在那裡,這次奉蒼天鶴之命下山,而下山之人幾乎全部死去,這該如何向蒼天鶴交代?變天宮這次又要遭受蒼天宮的詰責了。沉思中,他看了一眼傲無痕,心中安定幾分,他還在。
“秦師弟,這是怎麼一回事?”
“傲師兄,一言難盡,我們在蓮花古洞中遇到了魔族的攻擊。”
“魔族,又是他們。”
“一羣飯桶,這麼多人,竟然連一個秦明月都沒有殺掉,魔尊大帝養你們都是一羣廢物。”黑衣人雙眼掃過衆人,顯然是憤怒了。
於連天一見他的眼神,雙腿顫抖,連頭都不敢在扭動。
明月正要說明原委,卻不料黑衣人更是歹毒至極,右手一抖,一個方盒凌空而出,直直的奔向明月。
方盒之光,甚是凌厲,衆人的眼睛幾近失明,都是痛苦不堪地閉上了眼睛。
這邊的明月毫無防備,小寶一轉身,正要接招,卻不料那“聖靈蓮花壇”的香味又是飄了出來,一時三刻,它便是疑惑一下。
也就這一下,錦盒打中了明月的後背,明月身子憑空而起,“噗通”一聲撞在那神樹之上。
噩夢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未盡,一波又起。
衆人的眼神之間,那黑衣人凌空而來,提起明月的後頸,往前一拋,就在明月身體轉動的瞬間,衝着他的肚腹就是一掌。
拳頭帶着無盡的黑氣,透過那手就是在明月的肚子上往裡面滲去。
肚腹,經脈流動之地,一旦喪失,修道之人就是廢人,就若同全身的21處靈穴,一旦破壞,廢人一個。
黑衣人相貌如虎,原本一擊,就要收手,憑他的手段,憑他的資歷,憑他的道法,一個娃娃,也就是和一隻小兔子沒有什麼區別。
淫笑中,腦海中蹦出一句話,“斬草不除根,春風春又生。”驀然,左手伸出,拇指食指彎曲成一個勾狀,照着明月的喉嚨鎖去。
魔族數人再看時,明月已經懸在了樹上,而黑衣人單手掐着他的脖子,右手透出的黑色氣焰再次往他的肚腹擊打而去。
“放了秦師弟”,花梨山和傲無痕閉着眼睛喊道,可是身子卻再也無力站起。
明月懸在哪,眼睛頭開始還看着周圍,慢慢地,慢慢地,眼睛閉上了,手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明月,明月。”
黑衣人更是不遺餘力,右手再次拋出那錦盒,七彩光芒之中,一直碩大的蜘蛛爬出來。
“七彩蜘蛛,完成你的使命吧!”
昏迷中的秦三胖聽着,聽着,嘴中驟然喊道:“七彩蜘蛛”,“嘭”的醒來卻是捂着胸口不能自已。
“明月,放了明月,你個屠殺明月村的儈子手。”
“好小子,都沒有死,五年前放了你們是我的過錯,今天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黑衣人咆哮着,再次聚集着黑色之氣朝着明月的肚腹之中擊打而去。
地上面,七彩蜘蛛奮力的揮動着八隻柔軟纖細的爪子,每個爪子途徑之處,地面之上都是一條默默燒灼的痕跡。
風吹來,無可奈何。
光在來,迴光返照。
黑人得意着,手還是往下重擊而去。
“結束吧,魔族的噩夢!醒來吧,偉大的魔尊大帝。”
吼聲中,然而他的手到之處,卻是極爲的炙熱和柔軟,炙熱正好將那些來的黑色之氣紛紛化解,柔軟正好將他的手往裡吸着。
“不可能,不可能。除了魔尊大帝,沒有人有這‘九天陰陽訣’的道法。”轉念道:“難道,難道,難道是他?不,不,十四年前,他已經和赤色妖狼一同死去了。”
恍惚間,明月的雙眼突然睜開,而他身後的那顆神樹此時的光芒驟然消失,而且身形也是越來越小。
趁着這個檔口,黑衣人抽身外退,還未立定腳步,只見明月竟然全身泛出金色的光芒,更可怕的是在他的手中,竟然有一把劍,那劍劍身鏤空,左右各有六個圓孔,劍尖之上還有一個圓孔,劍柄的末端則是一個圓圓的珠子,絲絲的泛着紅白二氣。
“啊,誅殺劍。”
黑衣人恐懼呼喊着同時,身子急急往後彈去,彈去之時,明月一劍飄出,頓時金色光芒瀰漫長空,龍吟之聲也是響徹天空。
須臾的天空,一條八爪的金龍傲然出現,金芒帶着無盡的破空之音往前飛去。
挾風帶電,撕破長空。
龍吟陣陣,傲視雲天。
“嗤嗤”,最前面的那個七彩蜘蛛硬是從中間被劈開,白白的液體流出,腥臭無邊。
倒飛幾個跟頭才立定腳跟的黑衣人,感受到那無盡炙熱的金芒,立時抓住何青竹往前扔去。
幾道血光閃過,何青竹的身體竟是被劈成碎塊落了下來。
金芒依舊閃閃,龍吟依舊陣陣,空中的金龍依舊無所畏懼,一往直前,挾風帶電,狂瀉千里。
雖然何青竹減弱了它的攻擊,但此時勁風狂瀾而過,黑衣人胸前的衣衫不禁分鐘還是化爲了碎片,枯乾的皮膚包着骨頭,臉上的黑巾也不知所蹤,卻兀自用右手掩着臉面,驟然頭一動,卻是一股鮮血涌出,伴隨着咳嗽聲,一道黑氣向遠方奔去,瞬間便是消失在空中。
而明月,身子也是往後倒去。
倒去。
倒去。
“雪兒,彼岸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爲因爲果,緣註定生死。
幽冥路,引魂傘,定生死,彼岸花。
明月白光,神女出浴,誅殺仙劍,統領莽荒。”
聲音飄逝着,向遠方。
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