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衣裝整齊去面試是尊重人的表現!
這一次的廠是比上一次更遙遠,更難走!因爲上一次的廠好歹還是在工業區,還是在路邊,但這一次,居然還要先下車,向着一條路走30米纔到。
還好,這次的梅小姐和上次港資廠的郭小姐爲人一樣好,非常詳細地告訴我應該怎麼走。還別說,東莞市就是東莞市,工業城市一個!也許很多人一說到這個城市,第一印象就是那些臺資廠集合而且非常繁華的長安鎮和厚街鎮。
可惜,這裡既不是長安也不是厚街,而是一個以紡織業出名的小鎮:大朗鎮。
要命的還不在這裡,確切地說,這裡還不是鎮中心,而是大朗和長安之間差不多是交接的地方!沿路看見的,比較多的都是山丘的護土牆,廠看起來並不密集,說得上是相當稀疏了!哇!非常山旮旯的地方!
如果不是梅小姐事先告訴過我,要在個護土牆有什麼廣告牌的地方就要叫公車司機停車的話,我想,我一定會坐過了!
老實說,看着這種地方,我心裡面一下子還真覺得有點恐慌!用這個詞語,並不過分,是真的恐慌!望着這座山,我心裡面不由自主就會自己問自己:怎麼都是山?晚上起不是不能出去了?看起來是一點娛樂設施都沒有呢!在這裡工作會是什麼滋味?會不會像坐牢?
不過,一邊走,一邊看着迎面走過來的幾個人,心裡面又忽然間踏實了那麼一點點。因爲看見這些人的精神面貌,比以往在港資廠的時候看到的還淳樸!以前港資廠裡面看到的,大概還算得上“洋氣”得那麼一點點,那在這裡看到的這些,還真的像十幾年前看《大衆電影》雜誌裡面介紹到《老井》這部戲那些時期的人一樣淳樸。真的,淳樸到,我看見他們的時候甚至會聯想到泥土,聯想到他們在家鄉的時候一定是勞動得滿臉是泥土的感覺!
他們也非常好奇地望着我,那種眼神,很像是在看電視的感覺,或者我正在舞臺上做秀的那種感覺,又或者,像在看着一個老外的感覺。仰慕、好奇而甚至有點敬重!
我一下子不怕了!因爲,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我忽然間想到,相信這片地方的人都差不多是這樣的吧,如是的話,那我以後豈不是能夠成爲一個很受尊重的人?如果可以收到這麼大的尊重的話,我還怕什麼?還擔憂什麼?
順着梅小姐說的路走進去大概30米的地方,我終於看到了一個廠,哦!再放眼看過去,原來不止一個廠在這裡,沿路都是廠呢!哦!真難以想象,護土牆的另一邊,居然是一個“世外桃源”啊?
是這裡了!我看到的第一個廠就是了,因爲我已經看見了一個像獎狀般大小的廠牌,很古老那種,白板黑色宋體字,上面寫着:東莞大朗BCD電子廠。
這個廠看來比側面的幾個廠都要大些,因爲我看到的,是一個操場那麼大的院子,裡面纔是2座建築,都不高,1座大概有5層,淡綠色,頂上是深綠,外殼有點發亮,應該是瓷磚做外殼的,有點像別墅;還有1座才2層,長條形狀,基調和那棟基本一樣。我猜,2層那座可能就是廠房吧,因爲她的頂上是豎立着很大的字:BCD 電子廠,5層的,大概是宿舍了。
我走過去門衛室,告訴他們,我是來應徵的。他們非常熱情地招呼我坐下,並打電話給了梅小姐,過了一會兒,再叫我進去廠房(我猜得沒錯)。
“夏小姐您來了!”我走進去的時候,梅小姐已經在門口了,哦,是個年齡和我相仿的女子,穿着的應該是廠服了吧,灰色西裙和白色襯衫,其實相當有OL的感覺。
“梅小姐你好!”我連忙伸手跟她握手。
“哦!夏小姐,你真有禮貌,而且看起來非常專業!看起來我們的副總會很欣賞你的!”梅小姐喃喃自語了一句,“哦!對了,請換上鞋子,再進入這個會議室吧!等一下,我們副總就會來的!”
我看了一下,原來她身後的是個躍式的平臺,她剛纔說換鞋子的時候指着左邊,哦,是個鞋櫃!
我換了鞋子,按照她的指示來到了會議室。
也許,我看起來是很專業,因爲我穿着整齊的黑色套裝,米白色襯衫。現在想起了,其實這就是社會上說的“先敬羅衣後敬人”吧?其實我不認爲,對“穿羅衣”的人敬重就一定是勢利的!整齊而專業的衣着,確實能給招聘者一定的信心!至少可以看出,這個應聘人對這份工作和這次面試的重視程度,以及對招聘者的尊重!
梅小姐那句話提醒了我,我也忽然明白,以前在港資廠的時候,他們爲什麼那麼看重我了!我又忽然間明白了,剛纔碰到的幾個員工(不一定是這個廠的)爲什麼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敬意了。
還別說,在廠區還確實比較少人會有這種意識,甚至當我後來去了深圳,都覺得那邊的人也缺少這種想法,以致後來我去深圳舉辦的“金領招聘會”裡面,都看到很多穿拖鞋和沙灘褲的男生進入裡面。
會議室很大,“演講臺上”豎着一張白板,還有按鈕的,中央就是一張棕色的橢圓形桌子。
“夏小姐,你隨便坐一下,我去叫我們的副總過來。”招呼我坐下,梅小姐和我說了一聲,就轉身要走。
副總?肯定是日本人吧?糟糕!我的日語怎麼能見人呢?
“不好意思,梅小姐,請問,貴廠的副總說什麼語言的呀?日文還是英文?”我馬上問了這句。如果是講日文的話,我不完蛋了?
“哦哦!”梅小姐轉過身望着我,笑了一下,“夏小姐您別擔心,我們的副總能說一口非常流利的中文!”
“是這樣呀!好的,謝謝梅小姐!”我這才放下了胸口的一塊大石。
我選擇了一個對着門口的位置坐下了,等一下副總來了也顯得禮貌一些吧。這纔看見,牆上原來寫着一行字,是用中文寫的:一天比一天好!
哦,大概是廠訓吧!對了,如果我能用日文讀出來的話,嘿嘿……我居然見機靈一動!馬上打了個電話給以前日語系的同學,狡黠地叫他馬上用日文讀出這句,我也在這裡記錄下來。我的日文很爛,但我還記得假名(相當於中文的漢語拼音),所以也就不成問題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慈眉善目的50歲左右的男人走了近來,哦,也穿着廠服,他的廠服比梅小姐多了一件馬甲,我看見左胸上印着“BCD電子廠”字樣,心裡倒是暗暗讚歎!確實高明!以前我在港資廠的時候,就沒有見過一個香港幹部穿過廠服,感覺上好像穿了廠服就“有失身份”一樣,而大家也似乎習慣了那種氣氛。
這個人居然穿着廠服?而且,我剛纔聽到梅小姐叫他做“副總”!天啊!近來的時候還那麼慈善的樣子,一點架子沒有。
我馬上站了起來,用我那“有限公司”日文打了個招呼:“こんにちな!”
“こんにちな!”他也很有禮貌地和我打招呼。
“我叫夏小姿,廣東人,請多關照了!(日語)”其實這句話是我們課本里面的第一句,我又來了招“現學現賣”。
“好!多多關照!(日語)”他很滿意地微笑着。
“你好,我叫加奈幸雄!是這裡的副總,”說着,他站了起來,拿起那白板旁邊的黑頭筆,在白板上寫下了“加奈幸雄”四個字,“我們要把香港的分公司搬到這裡來,所以要招聘幾個本地人做銷售員,包括英文的和日文的。梅さん在網絡上找到了您,我也看了一些您的簡歷,真是相當合適的人選啊!”他說話還真算得上看門見山,而且還不忘禮貌,還用了個“您”字,敬語,一下子還真使得我受寵若驚。
“謝謝副總誇獎!如果貴廠錄取我的話,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聽起來,他已經對我相當滿意了,禮貌上,我肯定也要說一句。
“你要的薪酬是……”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看他自己手中的,我的簡歷,原來他自己也已經打好了一份,“這個要求……還是可以滿足的!”
是的,我的要求確實是有點高了!我自己也知道,相對於廠區來時,還是個新人,我知道這個要求確實稍高!我,也是等於是賭一把,等他不滿意了或者可以再說吧,但起薪就要低了的話,恐怕日後會很難辦。
“謝謝副總!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來上班呢?”既然他自己都已經說出了口,我當然會乘勝追擊。
“嗯……下週一就開始好嗎?”
“好的!謝謝副總!”
“那我叫梅さん過來給你安排一下!”他微笑地對我說,然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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