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上的那銀髮少年,彷彿殺神下凡,他手中的弓箭便是收割靈魂的鐮刀,沒有生命能夠逃脫。
太可怕了,無論是叛軍,還是誅日山莊弟子皆是心驚萬分,不由得生出可怖之意。
“哈哈,主人大展神威,將這些叛軍打得落花流水。此戰,主人必將建立不世功勳,到時候老古必定會將女兒乖乖的嫁給你啦。”腦海中,小銀得意洋洋。
然而此時段義心中並無半分情愫波動,因爲這一戰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叛軍註定了敗亡的命運。
“段義,原來你並未受傷!”張傲天長刀怒指段義,有一種被欺騙的暴怒。
小銀嘿嘿笑道,“不是沒受傷,只是沒有你小子想得那麼重罷了。”
當日那玄尊的一掌何等霸道,如若真的擊在段義身上,段義根本沒有受傷的機會,怕是直接就斃命了。只不過青巖巨人不顧一切的以身軀抵擋了大部分掌力,又爲段義贏得時間撐起護體罡氣。剩餘的掌力雖然已然強橫,但竟段義超乎常人的護體罡氣抵擋之後,已不足爲慮。
雖然事後段義依舊受了不輕的傷,但絕沒有在外人表現出的那般嚴重。
他裝出傷重的模樣,不過是出自墨竹笛的授意,迷惑敵人。
叛軍所懼怕的,不過是墨竹笛。而墨竹笛正好將計就計,以段義設下圈套。
一瞬間,張傲天明白了前因後果,心中又是憤怒,又是懊惱。
棋差一招,功虧一簣。
便在此時,身後馬蹄聲傳來,急促不堪,一道雄渾的聲音吼道,“怎麼回事,爲何還不攻進去!”
只見叛軍中讓開一道通道,三騎策馬而來,領頭的正是魄刀門掌門張狂天。另外兩起卻是兩個渾身罩在黑斗篷中的黑衣人,看不清面容。
“哎,現在的社會治安真是越來越差了。主人你瞧瞧這些王八蛋,成天穿着夜行衣出來謀財害命,也沒個人管管。我小銀是一個身負正義感的人,如何能容得下你們這些敗類。”小銀又發出高談闊論,誇誇其談。
不過段義可明白,那兩名黑衣人可不是什麼雞鳴狗盜之輩,而是與張狂天一個級別的高手。
五重天高手,不可小覷。
“父親大人,誅日山莊在此佈下箭陣,孩兒尚未闖過去。”張傲天奔到馬前,懊惱道。
“什麼!”張狂天震驚不已。
“哼,張狂天你不是說墨竹笛已經不在王都了麼!”身材稍高的那名黑衣人冷冷道。聽聲音,他的年紀顯然亦是不小了。
“你如敢騙我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另一名黑衣人威脅道。
張狂天父子皆是臉色鐵青,顯然對於二人敢怒不敢言。
“啓稟大人,領頭的乃是墨竹笛的弟子,他本人並未現身。”張傲天道。
“墨竹笛的弟子?年紀多大,修爲如何?”高個黑衣人問道。
張傲天道,“此子年不過十八,想來是三天五境左右的修爲。”
“廢物!”矮個黑衣人冷哼道,“區區一個毛頭小子,帶着一幫小輩,便將你三千大軍阻擋於此!”
張傲天何等高傲,屢次受其羞辱,怒不可竭,如不是礙於對方身份,早已發火。而他老子更是忍無可忍,何等,“大人,你雖身份尊貴,但犬子也不是任你辱罵的!”
“哼,難道不是麼?”矮個黑衣人根本不買賬。
倒是
那高個黑衣人要客氣一些,沉聲道,“十八歲便有如此修爲,此子倒也了得。老二,誅日山莊的箭陣天下聞名,亦不可小覷。”
他這話,算是給張氏父子解了圍。
那矮個黑衣人道,“箭陣的威力,我自然知曉。不過諒他一羣小輩施展出來,也沒什麼威力。”
張傲天見此人言語間高傲得要命,忍不可忍,指着宮牆下的屍首,冷然道,“三招,他只用了三招箭技,便誅殺十名三重天高手!”
“什麼!”二人大駭不已,再也保持不住鎮定的心境。
“他用的是何箭技?”高個黑衣人立時問道。
張傲天暗自冷笑,顯然樂於見此,臉上卻淡然道,“好像叫什麼,七殺箭,貪狼箭。”
“破軍、七殺、貪狼……嘶!”二人駭異不堪,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但僅從他們的聲音中便可感受那種震撼心情。
而他們所震撼的並不完全是段義的實力,而是箭技。
“這三招箭技不是失傳了麼,爲何又突然出現?難道……難道那人又重返天下!”那矮個黑衣人眼下哪裡還有半分高傲,聲音因過於驚駭而變得很是尖銳,十分刺耳。
高個黑衣人斷然搖頭道,“絕無可能。這麼多年來,我們的眼線尋遍天下也找不到他。想來不是死了,就是躲了起來。這些失傳的箭技,許是墨竹笛傳授的吧。”
“希望如此,否則……否則……”那矮個黑衣人顯然還不曾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張氏父子聽他二人言語莫名其妙,於眼下局勢毫無干系,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惱怒。眼下形勢不明,多拖一分便多一分危險,他們根本不敢耗下去。
“兩位,形勢緊迫,請速度動用你們的高手,助老夫成事!”張狂天心急如焚,言語間亦不再客氣。
那高個黑衣人道,“助你自是可以,但莫要忘了你的承諾。”
張狂天現下哪有閒工夫與他討價還價,怒道,“老夫決不食言,快動手吧!”
那高個黑衣人聞言,這才向矮個黑衣人使了個眼色。後者冷哼一聲,陡然喝道,“出來吧!”
話音未落,只見四周的宮殿屋頂上冒出一個個黑影,雖然不過三十來人,但個個氣息沉穩,竟皆是四重天高手。如此龐大的力量,足可橫掃戰場,可知此二人背後勢力的雄厚。
張氏父子見狀,大喜不已,而叛軍亦是心神大定,激動不已。有了這股生力軍的加入,他們可謂是穩操勝券。
“我的乖乖,哪來的這麼多高手?”腦海中,小銀卻是震驚不已,“主人,他們是魔教的人馬麼?不過管他孃的是什麼人,已經不是主人你能夠左右戰場的了。我看咱們還是快閃,找個安全的地方,泡上一壺茶,欣賞一場大戰纔是真的。”
段義不言,心下卻是明瞭。對方雖然人人黑衣黑袍,但顯然穿黑衣黑袍的人並非皆是魔教。對方所以如此裝束,顯然是不欲顯露身份。至於這一場戰爭,的確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亦無需他來左右。
因爲,有人會在適當的時機出手。
此時,叛軍重整旗鼓,便欲再度進攻。至於張狂天更是早已按捺不住,雙臂一震,施展出五重天高手獨有的凌空滑翔的絕技,化作一頭大鳥,橫過近兩百丈,朝宮牆上射來。五重天高手出手,那便是狼入羊羣,誅日山莊的年輕弟子根本無法抵擋。
“主人,快跑啊,惡犬來啦
!”小銀大呼小叫,道,“主人你還年輕,花花世界還未來得及享受,何必死守於此。留得小命在,不愁沒妞泡。萬一墨竹笛那老小子放咱們鴿子,你豈不是……”
段義固然無動於衷,而他的話也說不下去。
因爲一道冷哼已經響徹夜空,“張狂天,便讓老夫來會會你如何!”
話音未落,千雲叟那顆光頭在宮牆上閃着光芒。他飛身而起,扶搖直上高空,手中弓箭更是激射不斷,化作一道道長虹流星直取張狂天。
“老匹夫,找死!”張狂天凌空一個折身,躲開一箭,寶刀鏘的出鞘,滑出一道圓圈,便有萬千刀氣激射而出,與箭矢狠狠相撞。
轟轟!
如雷咆哮,震盪天地。如不是深知此乃隆冬,絕不會有雷聲,衆人當真要信以爲真。
這便是五重天高手間的戰鬥,舉手投足皆威力無窮。
二人的戰鬥已經不僅僅侷限在地面,而是轉移到了天空之上。時而見張狂天拉近距離,長刀怒斬千雲叟。但千雲叟身法千變萬化,箭技更可近距離施展,與近戰武技毫無差別,足可抵擋對方的攻擊。時而又見千雲叟又拉開距離,各種炫目箭技如狂風驟雨一般攻向張狂天。
二人你來我往,刀箭交擊密集不堪,更掀起強大的氣勁,也不知震毀了多少宮殿樓宇。
方自此時,所有人才見識了箭技修煉到了高深時的威力。
到了千雲叟這個層次,不論是箭技變化無窮,更可隨心應變,根本不輸於天下間任何一種武技。
箭術沒落,實乃妄言。
眼見二人鬥得兀自激烈,那高個黑衣人道,“遲則生變,動手!”
那矮個黑衣人哪裡不明白,暴喝一聲,已然沖天而起。
二人皆是五重天高手,聯手圍攻千雲叟,數十招之內,千雲叟必敗。
只不過他們的詭計顯然不可能得逞,驀地就聽夜空中一道笑聲響起,“兩位藏頭露尾,不如讓老夫來揭開你們的遮羞紗如何?”
“墨竹笛,真的是他!”二人震驚不已,深深止住上衝之勢,急速墜落地上,駭異的盯着夜空中。
只見空中一人一身墨綠長袍,虛空而立,正是已經臻至六重天的墨竹笛。他臉上含着笑容,笑眯眯看着二人。然而二人卻如同見鬼,駭異不堪。
“主人,看你這個便宜師父也是個騷包貨。哼,每次出場都這麼臭屁,總一天遇到比你更厲害的對手,要你笑得比哭還難看。”小銀怒道。
天下間比墨竹笛高明的人絕非少數,但眼前這二人顯然是不可能。
而叛軍更是人心大亂,他們千方百計的就是要將墨竹笛調離王都,如今看來自然是功虧一簣。
然而事情顯然還遠遠不止這簡單。
突然,蒼涼的號角聲此起彼伏,在夜空中十分突兀。緊接着,如潮水般的喊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三千叛軍,被萬餘人團團包圍,插翅難逃。
“不可能!我在正陽門留有人示警,怎麼會沒有絲毫動靜!”張傲天不敢置信。
便在此時,只聽身旁的楚軍南嘿嘿一笑,道,“當然是家師將他們全殺了。”
“你這個叛徒!”張傲天雙目噴火。
勤王大軍的首領,赫然是大將軍侯良父子,蒙放、蒙朝歌父子,以及楚軍南的師父,那個本應該是盟友的無雙派掌門,馮無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