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辰沒想到自己一直擔心的撤軍問題竟然一下子就被解決了,他面上終於有了一絲謙和之意,朝丹羽拱了拱手說道:“王后娘娘大度,如此甚好這下兩家罷兵,各自回到自己的方國去,百姓也可免遭塗炭。”
傅說聞聽此言,立即朝前走了兩步,冷笑道:“那傅說敢問敖宗主,讓我大商撤兵,之前所說的條件可全部答應”
“什麼條件”敖辰瞪圓了眼珠,看向在一旁擦着冷汗的焦仁,咬着牙說道,“國主,你可曾說過什麼條件”焦仁訥訥不能成言,更不敢看端坐在上面的丹羽和傅說。
“如此,我大商就不能撤軍了。敖宗主要不讓你龍方的軍隊再重新集結一次”傅說陰陽怪氣地說道。他看到敖辰那張紫漲了的臉,忍不住暗暗偷笑。
敖辰倒是很快定了心神,也不去看焦仁,昂首問道:“王后,想必是國主事務繁忙一時沒有來得及說也是有的。大商有什麼樣的條件,還請王后告知。”
也無需丹羽開口,焦仁看了傅說的眼神示意後之際言道:“的確王后曾向在下說過,不過路上匆忙確實是忘記了。”他見敖辰根本不理會他,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道,“商方提出的條件是,海市撤兵並出萊州,今後不得強迫各方國與海市交易,不得使用秘術控制宗內人等”他的聲音越說越低,頭更加低了。
“什麼”敖辰咬牙切齒地問了一句,如果全盤答應下來,那海市在經營一道還有什麼優勢可言以前全都是靠着可以集中東海諸部的物產纔可以形成海市如此大的規模,若是將這優勢捨棄了,那海市也將不復存在這位大商王后還真是好手段啊
丹羽見敖辰一臉的氣鼓鼓,便笑道:“宗主無需如此氣惱,你海市宗內的物品我們可是一樣沒動,就是宗主的那些姬人也都客客氣氣地對待。這些大可以由宗主帶走,只是這萊夷,婦好已經和萊夷族長商議好了。以後這萊州,海市可以開店,但不可以作爲宗主處理事務之地。至於其他的,要不然宗主先考慮考慮,當然召回兵馬也無不可。”說着她竟然取出了自己的玄羽弓和朱雀箭擦拭起來,頓時廳堂內炙熱之氣瀰漫開來,朱雀箭上的光芒更是刺得人睜不開眼。
這傳說中的弓矢敖辰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滿屋的金光之下,他看到婦好依然神態自若,彷彿手中的不是一件兵器而是一隻精美的釵鐶。這樣的女人,還真是可怕這時敖辰剛進來那股傲氣也差不多醒了,渾然覺得自己不帶一兵一卒就與商方王后和談,還真是膽子大若是婦好下令將自己扣下,那可如何是好想到此處,他不禁膽寒起來,覺得今日若能脫身,其他的什麼都好說。
“好”敖辰抱拳一禮,“就依王后所言,不日敖辰就會派人去遠瀛齋內收拾東西,至於日後海市會不會在萊州開店,就要視情況而定了”他這話雖然是對着丹羽說的,但是眼睛卻發現了藏在一扇屏風後面的萊夷族長,恨恨而道。
丹羽緩緩將朱雀箭玄羽弓收了起來,擡頭凝視敖辰:“敖宗主快人快語正好請焦國主和萊夷族長做個見證,如此咱們兩家也算達成盟約,就此罷兵”
這下躲在屏風後面的萊夷族長不得不出來了,他躲躲閃閃地站到了中間,一眼也不敢看敖辰。敖辰自然也不屑與他交談,略擡了一下手,對丹羽說道:“王后,今日就算海市與大商定下盟約,互不侵犯”他從袖中取出一隻小小的青銅圓鉢,又解下自己的佩刀在上面正要刻下海市的紋樣,但又停了一下,刻上了龍方的紋飾。接着他將這隻圓鉢交給焦仁,說道:“這隻圓鉢乃海市宗內珍品,是用我龍方的龍火燒製而成。敖辰以此爲見證。”
焦仁將圓鉢奉于丹羽面前,傅說接了過去,丹羽也抽出自己的匕首刻下大商的紋飾,接着說道:“好,這隻圓鉢婦好會帶回去交給王上。大商言出必踐,希望海市敖宗主也能如此”
敖辰點點頭,這次行了一個大禮,說道:“既然盟約已定,敖辰這便返回龍方。”接着嘆道,“這萊州,也不知何時再來”說着就轉身要離去。
焦仁急忙趕上去問道:“宗主,你的那些夫人呢還有宗內那些先代宗主的遺物”敖辰腳步都沒有停,邊走邊說:“國主不是一直都守護的很好嗎那些姬人都放了她們出去,至於宗內的物品,我自然會派人去取,就不勞國主費心了。”
丹羽似乎想起什麼,叫道:“宗主請留步,不知貴宗的夭桃桃主事,你可要帶走”
這下終於讓敖辰停下了腳步,他驚問:“怎麼夭桃在這裡那她爲何不出來”接着掐指算來,忙道,“糟了,藥已經失效,現在須得再服食我的秘藥纔可以活命”他向丹羽請道,“還請王后將夭桃送出,她身體原有痼疾,一直都服用我海市中的秘藥維持”
丹羽點點頭,不多時就有侍者將夭桃擡了出來。原來夭桃自從諸夷立意要脫離海市,苦勸了幾次都無果後,自己的病根就犯了,已經這樣昏昏沉沉了約有四五日。丹羽也着請巫醫來看了幾次,都說沒有辦法,原來是靠着海市的秘藥。
敖辰隨即從袖中摸出一粒丹丸,塞進夭桃口中。果然不多時,夭桃便幽幽醒來,雖是精神不濟,可最起碼可以行動了。敖辰也沒有多說什麼,攙扶着她便離開了。
焦仁見此情形,要脫離海市的主意更是堅定了幾分,他沒想到敖辰竟然問都不問,也絲毫沒有將此次失利的情況往夭桃頭上分一分罪責,就帶了她走了。自己那麼忠心耿耿,還想要把女兒獻上,他最後卻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難道海底的鮫人就不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