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仁不疾不徐地走到一處,自行坐在了席上,還是不動聲色。他這副做派更是讓敖辰吃驚不已,焦仁歷來對自己都是十分恭敬有禮的,像這樣的情形還是第一次他反倒不生氣了,坐於焦仁正前,問道:“國主辛苦還請詳細告知萊州城中的情形東夷人是不是都軟骨頭了”他見焦仁還是沒有開口,生氣地重重拍了一下自己腿,說道,“可恨我就知道這些東夷人根本靠不住嘴上說着與大商的仇怨不共戴天,實際上卻說放棄就放棄”
焦仁也輕輕嘆了一口氣,還是不說話。敖辰更加焦急,追問道:“那夭桃呢她不是去東海尋找王后婦好了嗎不是說找到以後便是我們要寫大商的有力籌碼可是現在呢現在那位王后婦好到底在什麼地方夭桃怎麼也不露面了”
焦仁嗤笑一聲:“哼宗主還惦記着那個不知感恩的女人實話告訴宗主,這次去萊州,在下已經見過大商王后了她好端端成了萊夷族長的座上賓還籌碼那夭桃根本就沒在萊夷族長那裡露面定是躲起來不敢見海市的人了”
“不會吧”敖辰緊鎖雙眉,“夭桃不是這樣的人”語氣中他也是有些猶豫的。
焦仁譏諷道:“不是這樣的人那她是哪樣的人明明自己的方國被滅好心被宗主收留,本就該做婢女,還整天覺得自己是個公主架子端的老高在王都待了那麼多年,不僅絲毫沒有進益,反而讓海市賠進多少去宗主總是有心偏袒,我們做屬下的也不好多說什麼可現在海市已經因爲她岌岌可危了宗主還這樣袒護真讓屬下寒心啊”
敖辰被他這一通話說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思忖片刻之後這才說道:“那依族長之見,眼下該當如何”
焦仁就等着他這句話,只有把敖辰害怕失敗的心思抓住,這才能迫使他乖乖就範。他心中一笑,面上卻絲毫不露,沉聲說道:“眼下的局面對咱們海市極爲不利宗主還需長遠考慮啊”接着他故作深思地說道:“宗主,在下進入萊州城後,發現整個萊州已經完全被大商的兵馬佔據了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東夷人反抗的痕跡,他們已經徹底敗了夭桃根本就沒有露面,現在遠瀛齋整個被大商的兵馬團團圍住,萊夷的族長已經答應王后婦好將遠瀛齋和海市的珍寶一併獻出作爲交換萊州的贖金”
“什麼”這下輪到敖辰暴跳如雷了,他立即站起來在地上來回打轉,生氣地說道,“這個膽小的傢伙這些年他萊夷從海市也不知道掙了多少現在出了問題就立即把海市賣了出去真是一羣沒有信義的傢伙”敖辰此刻心亂如麻,宗內禁地那些姬人也就罷了,最主要是有歷代海市宗主施行秘術的祭壇和海市控制手下人的宗內機密這些東西可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落到大商的手裡
敖辰停下了腳步,回頭對焦仁說道:“國主,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宗內的禁地讓那王后婦好進去她既然是大商的祭司,那就一定通曉不少法術要是咱們海市的秘術被她識破,那還有好那海市可就真的要完了”
焦仁點點頭,鄭重地說道:“這些在下已經考慮到了,離開遠瀛齋之前,已經在進入禁地的入口處佈下了重重結界,又將我鮫人至寶鮫珠安置其中,現在除了在下,再無旁人能進入禁地這一點宗主大可放心可是如果不能儘快讓大商的軍隊撤出去,咱們還是無法回到遠瀛齋,無法回到宗內。”
“實在有勞國主了”敖辰聽說別人都進不了禁地,立刻緩和了許多,同時也更加憂慮了。現在看來的確不得不撤兵了,可如果就這麼敗了那也太丟東海諸部的面子、丟龍方的面子了可是不撤兵的話,說不定還會有更大的損失。他試探地問了一句:“那現在與大商和談如何兩下里罷兵,都不要再打了。”
焦仁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當然立刻順着話頭說下去:“這些焦仁倒是可以再去與那婦好商議,可是不知宗主提出和談,可有什麼條件”
“條件”敖辰愣了一下,接着說道,“他們的軍隊立刻退出萊州城,不得進遠瀛齋,兩家罷兵”
“什麼”焦仁心中感嘆,這位敖宗主還真是把自己當成有實力與大商抗衡的人了他嘆道:“商方的兵馬奪下了萊州,哪裡會輕易離開自然是要得些好處才肯走的宗主就這樣讓在下去與商方和談,怎麼能談成”
敖辰這下傻眼了,他沒想到和談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他詢問道:“那國主認爲商方會同意什麼樣的和談條件”
“最起碼也要獻出一些珍寶吧也不知道商方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焦仁沉吟道,他也不太清楚商方的底線,到底要怎樣纔會撤出萊州。
敖辰長舒一口氣,囑咐焦仁:“那就勞煩國主再去跑一趟,只要不讓龍方割讓土地,不進入遠瀛齋的禁地,其他都好商量。”
焦仁點點頭,心道:就知道你會這樣,還真的以爲自己成了東夷王可以號令東海諸部了這次既然可以捨棄萊夷,下次很有可能就會將離耳捨棄掉還是藉此機會脫離海市吧焦仁就這樣離開龍方的軍帳,再次從水道潛入萊州城。
焦蟬生怕結界中的鮫珠有失,日夜不離地守在這個地方。一連幾日,自己餓熬得快要受不住了。她正在迷迷糊糊的時候,似乎看到父親到來,便問道:“阿爹,你可算回來了小蟬實在是睏倦得有些守不住了”
焦仁搖搖頭,說道:“乖女兒,現在還不能休息,爲父還要出去一趟。等與大商達成和談條件,你再休息也不遲”他看看這裡並沒有什麼變化,便接着問道,“這些天沒有什麼人來過嗎”
“沒有,”焦蟬答道,“這位王后似乎很沉得住氣,根本沒有派人再次前來,而且將門外的守衛全都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