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說得阿瑤立刻變了臉色,橫眉豎目地瞪回去,口氣自然不善:“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說話這樣難聽?”
“難聽?”丹桂冷笑道,“我的話再難聽,也比你做下來的事情要光彩!”
這話越發難聽起來,阿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本來是想着來看看丹羽剛剛生下來的小公主,可沒想到自己還沒見到人,就在這院子裡被人搶白了一頓。她急得直跺腳,卻又不知道怎麼好好反脣相譏,只是直說:“怎麼就不光彩了?我和阿良哥兩人情投意合,又怎麼不光彩了!”
“哼哼!”丹桂更覺得意,“都沒有正式行過禮,說什麼情投意合?還一口一個‘阿良哥’,先王的名諱也是能隨便亂叫的?好沒規矩!到底是山林裡來的野人!不受我華夏教化!沒有半點禮儀規矩!”
丹桂這幾句說的,真是句句如針般刺到阿瑤的心裡,她分辨又不是,不分辨又覺得委屈,跳起來拍着腰間的蠱盒,怒道:“阿良哥的命是我救的!他就是我的人,你也犯不上跟我說這些!”
“嘖嘖!”丹桂更是上上下下好好瞧了阿瑤幾眼,盯着她腰間的蠱盒反覆又看,搖着頭揶揄道,“還真是妖女啊!尋常人怎會這等妖術,把先王拘在身邊?今日怎麼沒一起來啊?若是先王來了,你自然就知道我是誰了!”
阿瑤氣得渾身亂戰,說又說不過,在這王宮裡又不好動手,看着丹桂那樣有恃無恐的樣子,大約也算出了自己不好在這裡廝鬧。她眼圈也紅了,開始賭氣道:“也不管你是什麼人!這裡若是住不得,我也就不住了!帶了阿良哥回寨子裡去!”說完扭臉就走了,離開的時候還差點撞上返回來的子昭,她連頭也沒擡,哭着就跑出去了。
子昭一臉詫異,還沒來得及叫住,阿瑤已經跑的沒影了。待他走進院子的時候,院裡早已空無一人,所有的人都進房間裡去照顧丹羽了。他也沒留意這些,只是以爲阿瑤多半也想能生個孩子,現在看到丹羽這樣的情形,自己又是不可能的,不免心裡有些傷心。
子昭進了屋內,見丹羽還在睡着,就坐在一邊等候。奶孃又抱着公主讓他看了一回,餵了奶就又抱回去了。他守着守着也覺得有些睏倦,就靠在邊上自己也睡着了。
丹羽睡得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昏昏沉沉地醒來,發現子昭就在身邊,便輕聲喚他:“王上,王上!昭哥,昭哥。”見他沒有動靜,也就不再理會,又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快要午間的時候,子昭才同丹羽說上話。他扶起虛弱不堪的丹羽,真是有些心疼,說:“真是沒有想到,生育一個子女竟然這樣辛苦!這次可是苦了你了!”
“無妨。”丹羽笑笑,問他,“公主的名字稱號可是取好了?這事還是得王上做主纔好。”
子昭點點頭,說:“嗯,已經擇了幾個,就等太卜大人問過上天之後,便可公告天下了!”他回過頭摟緊丹羽,說,“還有你,這些日子了,也該給你上一個尊號了!總是沒個尊號,也不像話!不如直接晉封爲王后好了!”
“王上不要如此衝動!”丹羽又搖頭,“現在不過只是產下公主而已,丹羽爲大商也不過寸功。怎可爲一國之後?還是再過些日子好了!”
“你呀你!一說到封爲王后,就是百般推脫!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故作姿態呢!現在這飛鳳宮裡不過你我二人,就做了王后又如何?還怕別人說不成?”子昭撇撇嘴。
丹羽悠悠嘆了口氣,說:“哪裡就是這樣了?我是知道的,爲着大婚又讓我領了祭祀的職權,不少朝臣都心有不滿,只是不說罷了。現在又沒有什麼大事,直接將我封了王后。怕是更多人要物議再三了。既然飛鳳宮裡只有我一位商婦,那麼是不是王后又有什麼關係?”
“總是你有理!”子昭無奈地說,又看看放在一邊睡熟的公主,慈愛地問,“你說,咱們的女兒會長得像誰?”
丹羽精神也開始有些倦怠了,點點頭,說:“不管像誰,都是孃的心頭寶!”
“那是自然,我想着,一定是像你的。長大以後,好好教她修行武藝,學理國之策,好讓她成爲一代護國公主!武藝就由小羽你來教她……”子昭自己在一邊看着襁褓中的公主,一邊自己遠遠地想着。他說着說着,想起丹羽,回頭一看,只見她又睡着了,子昭便住口不說了,給她掖掖被子,自己便出去了。
………
阿瑤無端被丹桂這樣羞辱一番,心裡自然是惱怒非常,她一路跑回青玄宮,卻在宮門前硬生生剎住了腳。“阿良哥見我這樣,會不會很生氣?他要是生氣了,會不會魂魄又不穩了!”阿瑤低頭思忖,自己便否定道,“不行,這事情還是不要告訴阿良哥的好,只說是我想家了,要回寨子裡去。”
想到這裡,阿瑤這才走了進去,可終究自己臉上的淚痕還是藏不住的,剛路過了甘盤的房門,就被他看到了。
甘盤立即出來問:“阿姐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是有人欺負你嗎?”
這時天色已經晚了,子良聽了說話也走出來,問阿瑤:“我聽說是商婦生產,妹子是去看了嗎?是公主還是公子?”
阿瑤用力扯起一個笑容,說:“是公主,這不我瞧着丹羽妹子辛苦,忍不住掉了兩點淚,就被你們看見了!真是一點也瞞不過了!”
“是嗎?”甘盤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總覺得姐姐今天實在有些不大對勁。他又看了看子良,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好,也便稍稍放下心來,說:“姐姐不要在這宮裡亂走,地方大人也多,只去自己去過的地方就好!”
他這話說的更是讓阿瑤心裡有了不安:難道這王宮裡的人真的就像剛纔那女子所說,都覺得自己是個“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