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夢抱着水罐連日奔波,終於趕到了王城。丹羽在王都也等得有些心急了,一收到她給的消息,就急忙去接了阿夢進王宮來。
子昭也十分好奇丹羽的這位神秘朋友到底是什麼人,便一直在東宮殿的偏殿等着。沒過多久,就有內侍前來回報,說丹羽領着一個奇怪的女子進宮來了。子昭笑笑:“‘奇怪’的女子?還真得見識見識了!”便擡腿出門去往丹羽的住處。
剛一進門,就見到一個綠衣赤膊赤腳的散發女子正在新奇地四處看,還問着:“這就是你在王都的住處嗎?可一點也不好玩,門前連水都沒有!”
丹羽跟在她後面,說道:“當什麼地方都是雲夢澤嗎?而且這也不是我家,是王上居住的王宮。”
阿夢聽了連聲稱讚:“嗯,這個王上還真是厲害,王宮裡有好多房子,都是他建造的?”
丹羽聽了不知該說什麼好,轉頭一看子昭正站了門口,面上也不知是什麼神色。她也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便指指阿夢,說:“這就是我的朋友,阿夢。一直住在雲夢澤的。”接着把眼神四處亂砍的阿夢拽了回來,向她介紹道:“這位便是王上,姐姐應該向他行禮。”
“行禮?”阿夢一臉茫然地看回丹羽,就見她皺起眉頭,朝子昭斂衽一禮,然後說:“就像我這樣,然後說參見王上!”
阿夢學着她的樣子擺了半天,姿勢還是不大對。子昭哈哈笑着擺擺手,說:“不用拘禮,阿夢姑娘從未到過人多的地方,不知道也是自然。”
阿夢鬆了一口氣,上下左右可是把子昭瞧了個仔細,還跑到他身邊聞了聞,便拍着手笑道:“好好!你身上有水氣,很重很重的水氣!”接着又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你的名字是‘王上’嗎?”
“呃……”她這一句話問的子昭不知該怎麼回答,就覺得也就丹羽能夠交到這樣的朋友,他略略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雖然我的名字不是‘王上’,不過,你還是叫我王上比較好!”
丹羽連忙道:“對啊,要不咱們出去以後,會有其他人說你不知禮數的。”
“禮數,禮數!你們外面的人真是事情多!好吧,就叫你王上好了!”接着她笑嘻嘻地瞅着子昭,“王上,王上?呵呵,這名字還真的挺好玩的!”丹羽一臉尷尬地笑笑:“呃,那個,阿夢她什麼都不懂,王上還請不要見怪!”
“無妨,無妨。那麼明日,你們便隨着白靈出發吧。路上一定照顧好你的朋友,若真的遇上公子訥,如果敵不過,便不要勉強。”子昭倒也不生氣,反倒囑咐起丹羽來,他看看還在四處亂逛的阿夢,又說道,“我看這阿夢姑娘也是不大願意見生人,便不舉行宮宴了。稍後讓膳房多送些飯菜來,你們就在這裡吃過,可好?”
丹羽聽了連連點頭,看看阿夢,說道:“王上這樣安排很好!舉行宮宴,阿夢多半也不會行禮,到時候平白惹來些閒話,也沒意思。”
子昭點點頭:“好,那我便吩咐下去,讓他們照做。若有什麼需要,就同內侍長官去說,他自然會爲你們辦好。”他轉身便要離開,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囑咐了一回:“白靈有時候說話不着調,你也不要多想。大事上,她還是有分寸的。”
丹羽心中一暖,子昭這樣關心她,突然覺得這次要是不能幫助他捉到公子訥,心中還真是有愧了。她點點頭,回道:“公主也是坦率之人,雖然我們見面相處不多,但還是很投緣的。王上不要爲此擔心了。”
子昭點點頭,這便離開了。阿夢見他走了,還喊了一句:“王上再見!”子昭的背影似乎微微打了個趔趄,丹羽笑着把阿夢拉了過來,糾正她:“不能說再見,要說‘恭送王上’!”說着自己也捂着嘴笑起來。
晚間,丹羽將此行的目的簡單給阿夢講了講,她提到公子訥的手下可以將寒冰之氣灌注到箭上,使人中毒後很難被治癒;還提到他們有可以化出黑霧的巫師。阿夢這纔來了興趣,隨手撿起一根木簪,閉着眼睛摸了摸,木簪頓時寒氣森森,她遞給丹羽,說道:“是像這樣嗎?”
丹羽驚喜地點點頭,一把摟住阿夢的胳膊,說道:“沒錯!阿夢可真厲害!”
“這不算什麼厲害的法術,可用來傷人可就不好了。再說他們還在上面塗了毒藥,用心還真是歹毒!”阿夢十分不齒,再摸摸木簪,上面的寒氣便消退了。接着她又說道:“只是不知道他們的黑霧到底是什麼東西?單純的水氣凝結是不會變成黑色的,而且根據你所說,這黑霧除了你的太陽火精,尋常火焰都不能破除。我恐怕這裡還有什麼別的蹊蹺。”
丹羽也皺起眉頭,說道:“我的功行還不算完滿,並不能發揮朱雀箭的完全力量。碰到黑霧,也只能破開,卻傷不了操縱之人。如果他再多幾個法力高強的人,或者弓弩手多些,恐怕我也不能敵了。”
“不怕!到時候咱們一起上!你把你的離火之精全都放出去,怕不燒得他乖乖求饒!”阿夢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頭上的花環取下,學着丹羽的樣子,也鬆鬆綰了一個髻。丹羽忙遞上一面小鏡子,她左右看了看,覺得十分滿意,打了個哈欠,說:“這幾天可累死我了!快睡覺吧!”說完就倒在地上睡去了。
丹羽見怪不怪,把阿夢抱到榻上,自己鋪了一張毯子,睡在了一邊。
第二天,白靈公主的觀禮隊伍十分正規地舉行完各種儀式,浩浩蕩蕩地朝着舊都亳邑進發。殷都離着亳邑並不是很遠,不過四五日路程便到了。在離着亳邑不遠的地方,他們的隊伍恰好與高辛前來送親的隊伍相遇,兩家便合在一處往舊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