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覲見

第二日,子良特意在大殿接受高辛三位王姬的覲見,以示對高辛的重視。闔宮的人也都許久沒有這樣的熱鬧可看,都興奮地不得了,甚至有人暗中下注,賭三位王姬誰能成爲大商新的王后。

巳時的鐘聲敲響,三位王姬都身着華服迤邐款款行入大殿。隨着一陣環佩叮噹,香風四溢,一位身着大紅繡彩翟禮服的高挑美人進入子良的視線,她目不斜視,一臉的端方華貴不可一世,只略微欠了下身子,淡淡道:“高辛族女辛薇,見過王上!”輕輕擡了一下眼眸,看到子良正在看着自己,便微微一笑,“其實昨日已經在城門見過了,王上就不必如此盯着人家看了!”接着嬌羞一笑,居然不等子良發話,便自行坐到子良下首的位置上了。

子昭輕輕地搖搖頭,其實這本是他的位置,見王兄正要發話,便擺擺手示意不要糾正了。跟在辛薇身後的正是穿了一身桃粉色絲緞的辛芷,她頭也不擡,斂衽爲禮,小聲說道:“高辛族女辛芷,參見王上。祝王上福壽安康!”看來這位二王姬很少出席這樣的場合,就見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似乎十分害怕。子良點頭,語氣溫和:“王姬不必如此多禮,快快請起!”

辛芷似乎很是受寵若驚,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答道:“謝王上!”接着便小步低頭走到辛薇的身邊,可是她並不入席,卻如侍女般在自己的姐姐旁邊站着。

子良奇道:“二王姬爲何不入席就座?”也不等辛芷回答,辛薇便用鼻子哼了一聲:“她也配?不瞞王上說,她本就是充做媵妾來的!站在這裡正好!”

子昭看了王兄一眼,見他微微一笑,說道:“大王姬實在是太講禮數了,三位遠道而來,來者是客,自然都是要入席就座的。以後是什麼身份,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今日只說今日!”

辛薇冷冷道:“既然王上讓你坐,你就坐吧!可不要丟了高辛的臉!”辛芷連忙行禮:“謝姐姐!謝王上!”這才低着頭坐到席上。

子良心中感嘆,這辛芷平日不知怎樣被她姐姐欺負,連道謝都是先謝辛薇,反倒不是先謝他這個幫她說話的王上!看來這辛薇還真如金鶯所言行事絲毫不容人違拗。擡眼再看時,一個一身杏黃衣衫的小姑娘睜着烏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便問道:“看來你便是三王姬辛薔了?”

小姑娘嘻嘻一笑,也不行禮,更不羞怯,點着頭說道:“王上果然與衆不同!別人見了我大姐都是盯着看個不停,卻又什麼話也不敢說。王上反倒十分鎮定,還幫二姐說好話!不錯不錯!可以做我姐夫了!”辛南臉都綠了,忙拜伏於地:“王上請原諒辛薔年幼無知!臣一定回去好好教導她禮儀!”

子良哈哈一笑,擺擺手不以爲意,說道:“左相不必如此,三王姬一派天真,怪不得能與白靈說得來話!也請入席就座!”

“小叔叔!我就說沒事吧!白靈早就告訴我了,說王上是一位極好的兄長呢!最是好說話的!”辛薔根本沒有入席,反倒跑到趴在地上的辛南那裡跳着說話。辛南根本不理她,咬着牙說道:“趕快給我好好坐到席上去!要不然我這就派人把你送回高辛去!”辛薔這才撅着嘴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接着前來相陪的金鶯和白靈兩位公主也一同進殿入席,金鶯依舊保持了大商長公主的儀態萬千端莊溫婉,白靈卻與平日有些不同,顯得沉默了很多。宮廷宴請隨之開始,因着還在先王喪期,並沒有召來舞樂演奏。這飯便吃的有些乾巴巴,別人倒還好說,大王姬辛薇的神色便有些不豫。

子昭因着被大王姬辛薇佔了自己的位置,只好挨着白靈坐了下來,他悄悄問道:“我們的白靈公主,怎麼昨天也沒見你來迎接我們呢?難不成又被什麼新奇好玩的事情絆住了?”

“纔沒有!我——”白靈剛搶白了一句,接着卻把話頭嚥了下去,“我昨日身子不適,就沒有去城門處迎接,還望兄長見諒!”

子昭更是驚奇,雖然他與白靈算不上從小長大,可從他們兄弟入宮到他們去東海之前,從來就沒見過白靈謹守禮儀,說話如此規矩。他又好好細細打量了白靈好長時間,見她眼神飄忽,不知在看什麼,臉上時悲時喜,不知是什麼意思。他嘆了口氣,說道:“白靈,你有心事!和二哥我說說吧。”

“呃,那個,我……”白靈被他這一句話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不知該怎麼迴應,半天才回過神來,接着便有些惱了,“二哥!我能有什麼心事?”接着眼珠一轉,上下看着子昭,突然問道:“不知兄長們給我們姐妹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沒?這次可是把我們姐妹忙死了!”

“啊?那個,我……”這次輪到子昭語結,他也結結巴巴道,“東西都在王兄那裡,等筵席結束後,你去找他要吧!”

“哼!我就知道,你們定是自己玩得開心,早把我們姐妹倆給忘了!害我和姐姐在這裡爲你們幹活!”白靈根本不依不饒,目光轉向高辛三位王姬,說道,“別的就不說了,這三位大小姐可真是夠我們伺候的!辛薔還好些,那個辛薇簡直把王宮當成自己家一樣,姐姐現在見了她都躲着走!”

“這麼嚴重?”子昭聞言不禁看向那位明豔的高辛大王姬——辛薇,孰料正撞上她冷然的目光。他慌忙舉杯,以水代酒敬了一爵,辛薇得意地微微一笑,將目光收了回來。

這時,突然有人闖進大殿,大聲道:“驚擾王上,微臣有要事稟報!”子良定睛細看來人,正是大亞梓德。他知道梓德不是莽撞的人,那麼必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情。他忙道:“大亞請起,請先入偏殿,予這便去!”

不料辛薇居然站起身來阻攔道:“有什麼重要的事在這裡說便好!今日殿上並無外人,大亞但說無妨!”這幾句話說的,顯然她沒有把自己當外人。

梓德看向王上,見他不置可否,便沉聲道:“子方發生叛亂,族長與夫人都已罹難!”

“什麼!?”這次子良與子昭同時站起來大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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