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瀟庭擡眸冷掃了他一眼:“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令人如癡如醉的劍舞!本公子實在是傾羨不已!”他掃了一眼俏生生半躺着窩在殷瀟庭懷裡的紅衣,挑了挑眉,眼底有絲熾熱。
她噗嗤輕笑,懶懶睨了他一眼:“莫非公子也想學劍舞不成?可惜啊,此舞陰柔了一些,只適合女子,公子不妨改日找個舞劍的男子,好好學學!”
謝翎瞄了一眼錦衣男子,依其服飾神態,非富即貴,心下暗歎她的膽大。
他撩起袍擺,悠然坐在殷瀟庭對面,擡眸看了尾隨而進的從柳,含笑看着殷灼顏,緩聲道:“剛纔舞劍的紅衣女子是你,白衣男子則是這位公子?”
從柳輕嗤一聲,揚了揚下巴:“公子的眼光不過如此,莫非奴家真的如男子般俊美?”
他怔愕了一下,隨即搖頭淡笑:“難怪,難怪,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奴家煙雨坊二當家從柳,公子若無要事,請公子移步,勿打擾這幾位公子和夫人飲酒!”
夫人?!他雙眉擰緊,探究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流轉。謝翎眨了兩下眼睛,直盯微閉着眼眸的殷灼顏,吞吐蹦出一句:“小娘子,你是有夫之婦?”
有夫之婦?她暗咒一聲,脣畔斜勾:“有夫之婦又如何?難道有夫之婦不能到煙雨坊?”
謝翎瞧瞧殷瀟庭,看看無影,瞄瞄從柳,瞟瞟蘭心,撓撓頭,嘿嘿一笑:“只是覺得有夫之婦不太適合到煙雨坊!”
“哼!”一聲冷哼,玄衣衣襬近前,冷冽的目光直盯着她的臉:“不是不適合,是絕對不能到煙雨坊!起來!”
殷灼顏暗咬脣,杵了片刻,與殷瀟庭相視一眼,不甘願的從他懷裡坐起身,殷瀟庭板起臉,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一個個不請自來,真掃興!”
“想不到四弟今日如此有興致到煙雨坊!”
聞言,她輕吸口氣,打量了一下兩人,驚見兩人的幾分相似,募地嫣然一笑:“原來是兄弟相逢啊,我們閒雜人等即刻告退,兩位請慢慢敘敘舊!”
“你敢!”
冰冷的聲音瞬間讓幾人沉默不已,從柳略帶可憐的瞥了一眼低垂着眼眸的殷灼顏,微聳聳肩,搖着玉扇晃悠悠的出了水榭。
她委屈的看了下殷瀟庭,咬咬牙,騰的起身,悶聲道:“蘭心、無影,我們走!”
甫一起身,蕭涼宸長手摟住她的腰,附在她耳邊小聲警告:“別再惹本王,否則本王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殷灼顏狠狠的瞪起眼,紅脣動了動,死死的咬住牙齒,接下來落入耳際的一句話不由讓她嘴角勾起,謝翎臉帶笑意不知死活道:“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親,請公子放開小娘子!”
不似與別人的隱忍,謝翎突然冒出的這句讓殷瀟庭着實出了口惡氣,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謝翎有些納悶,不解問道:“二公子,我說錯話了嗎?”
“不,你沒說錯,我讓你看看何爲男女授受不親?”蕭涼宸邪邪一笑,穩穩的鎖住她,倏然低頭,霸道的吻上她的脣,深深吮吸、翻攪着,直到她眼眶皆是一片晶瑩,才皺眉放開她,挑釁的眸光掃向謝翎:“可看清楚了?”
“你別太過分!”殷瀟庭雙手緊攥着拳,眸底剎那森寒。
一絲亮光自他眼中一閃而過,他微微一笑:“原來是四弟的嬌妻啊,失禮了,這位想必就是殷瀟庭殷公子,幸會,幸會!”
殷瀟庭冷冷掃了兩人一眼,凜然站起身:“灼顏,我們走!”
蕭涼宸訕笑一聲,無視殷瀟庭陰鬱的臉色,忽略殷灼顏憤憤的目光,直接摟着她的腰脅迫她坐下:“二公子,你可以選擇先行離開,或者留下!”
咳咳,文季遙邁步進了沁雪榭,識時的解圍:“二公子,時辰尚早,何必急着回去?人多也熱鬧些!”
頓了頓,見殷瀟庭復坐下,謝翎扯扯嘴角,兩頰通紅,偷偷瞄了一眼沉着臉坐着的幾人,低聲打破沉默:“他是你夫君?”
“不是!”她想都不想,直截了當道,不悅的將腰間的手扳下。
“聞名不如見面,丞相大人的四千金果然是楚楚動人、千嬌百媚,一支劍舞更是令人陶醉,如漫步雲端。”
“公子認錯人了,劍舞乃煙雨坊的舞姬所舞,不知與我有何關係?”她吸吸鼻子,翻了一個白眼,將所有的撇得一乾二淨。
“有意思,有意思,四弟,改日定上門拜訪,今日不打擾了,就此別過!”
蕭涼宸冷着臉:“恭送三哥!”
隨着淡紫錦衣消失在眼前,又是陣難熬的沉默,良久,她逼回眼中的晶瑩,脣畔扯出笑:“二哥,我累了,先回去了。”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話語哽在喉嚨,唯有點點頭。
再沒有阻攔,她攜着蘭心和無影出了沁雪榭,而兩道目光正撞在一起,凌厲懾人,好半天,蕭涼宸眉梢挑起,淡淡的說道:“煙雨坊美人如雲,二公子請便!”
殷瀟庭的臉僵硬了一下,按捺住心中的浮躁,拉開平和的笑意:“想來公子定也是慕名而來,不如今晚一起盡興如何?”
兩人暗下的劍拔弩張直接將謝翎和文季遙晾在一旁,文季遙瞄了一眼不知所以的謝翎,爽朗笑着道:“正是,正是,難得如此良辰,若不盡興,豈不白走一趟?”
他高聲喚來幾個女子,謝翎見狀,又是陣窘迫,急着告退。
未待幾個曼妙女子入座,蕭涼宸遽然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文季遙笑着看向殷瀟庭,揚揚眉:“二公子——”
殷瀟庭急飲了杯酒,悶哼一聲,直出沁雪榭。
“不是說要盡興麼?看來本公子多此一舉了!”他幽幽嘆了口氣,掃了幾個前來的女子一眼,輕咳一聲,忙起身出了沁雪榭,美人恩,他消受不起。
層層疊疊的桃紅帳幔飄垂,清香嫋嫋,蕭頌斜臥於木鸞榻上,一手支頭,一手把握着酒杯,閉闔的眼眸緩緩睜開,狹長的鳳眸裡流淌出一泓春水:“原來她就是殷灼顏,聽了不少,也不曾多留意,今日是第一次見,確實是討人喜歡的女人!”
立在榻前的藍袍男子侯保微哈腰:“王爺,據聞殷灼顏行爲偏僻性情乖張、水性楊花,常出入煙雨坊。”
淺緋的薄脣微微上翹:“乖張是真,水性楊花倒未必!”
“當初入瑨王府的本是相府貌若花般的殷涵旋,機緣之下,竟是殷灼顏入了瑨王府。殷灼顏入府之後並不受寵,瑨王爺接連納了幾個侍妾。而太子殿下亦是與殷灼顏有着曖昧不清的關係,三天兩頭往瑨王府跑。”
“不受寵?!”蕭頌搖頭輕笑,晃了晃杯中的酒:“他的性子本王還不清楚麼?雖然殷灼顏是父皇冊封的王妃,但只要他想,編造個理由,不出三個月定能休了她,如今卻留她在瑨王府一年多!他若非看中了殷灼顏身後的丞相府,便是看上了殷灼顏!”
侯保眨眨眼睛,諂媚的一笑:“王爺可是對殷灼顏有些意思,要不要小的——”
他抿了一口酒,搖搖頭:“不,動不得,蕭涼宸堂而皇之的向本王宣告,殷灼顏是他的女人!況且本王的女人也不差她一個,不必趟這潭渾水,若因此壞了本王的大事,着實不值得!”
“是,是,小的明白!”頓了一下,侯保低聲道:“王爺,若說花容月貌,殷灼顏的三姐殷涵旋更是勝一籌!聽說殷涵旋已病癒回京,尚未婚配。”
“哦?!殷涵旋!改日本王會會她!”
侯保眼起色意:“王爺,那個煙雨坊二當家從柳?”
“本王沒興趣!”
侯保猥褻笑了一笑,見鳳眼落在侍立一旁的四位美姬,心領神會的告退。
他放下酒杯,手指優雅一勾,點了一名身着桃紅衣裳的女子,其餘女子福身退了下去。
女子輕移蓮步,如蔥玉手輕解羅衣,他淡淡道:“無須寬衣!”
美姬眼底疑惑一閃而過,趨前榻前,嬌柔的身子片刻被抵在他身下,他撩起裙子,迎上去,鳳眸春水中盡是一窩紅,妖嬈的紅,低沉的粗喘與嬌媚的輕吟,撩人而起。
蕭涼宸一把將她扔在牀上,開始除褪自己的衣帶,見她防備的蜷縮着身子,冷聲道:“你是自己動手脫,還是本王動手!”
她緊咬牙:“我不要你碰我!去找你的曼瑤,去找你的殷涵旋,我不許你碰我!”
幽眸陰沉的令人生畏,他微眯着眼,直接上前,雙手一扯,衣裙哧咧聲聲,抵抗,微不足道,他蠻橫進入,卻靜止不動,只靜靜的抱着她,仿似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她痛苦的別開臉,緊閉的眼角滑下兩行淚。
“你膽敢在別的男人面前再跳舞,本王殺了你!”
她募地睜開迷濛的雙眸,顫聲道:“你現在就殺了我好了!”
感覺到她的身體漸漸接受他的存在,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低聲道:“知道嗎?你的身子拒絕不了本王!”
她無措的抵住他的胸膛:“滾開!”
蕭涼宸嘴角輕揚:“你越是抗拒本王,本王越想要馴服你!你順從一些,也許本王一兩次就厭了!”
她眨着雙眸,計較着他話裡的真實性,她選擇相信,但她忽略了,這雖是天下男子的共性,但即便是厭,時間也有長短,幾日,幾個月,幾年……
覺察到她的防備自動瓦解,心有些雀躍,他深深的凝視着她的眼睛,沙聲道:“看着我……”
心中掙扎了一下,她緩緩對上他熾熱的深眸,只是一眼,羞澀的迅速避開他的目光。
他笑了,對他而言,一眼已夠了,須臾他輕易掌控她,決然開始他一輪一輪的攻勢,如沙場衝鋒陷陣,殺戮之意極濃,直至神魂顛倒、魂飛魄揚。
她倚窗而立,淡淡的月華迷離了她雙眸:他留在雲悅軒了,再一次。真的是一時的迷戀嗎?抑或是壓抑已久的瘋狂?她仍抱着一絲僥倖告訴自己,不過是一時的迷戀而已。幽深的潭水終於起了暗涌,不是麼?林婉早知這是必然的嗎?所以,一再的維護她。
“夫人,夜深了,歇息吧!”蘭兒鋪好牀,柔聲喚道。
曼瑤略嘆口氣:“蘭兒,擺琴,我想彈首曲子再睡!”
蘭兒應了聲,擺好琴:“夫人——”
柔荑輕按琴絃,稍頓,靈手一動,曲調起而又伏、綿延不斷,與月色相融,與清風輕和,悠揚流暢……
低垂的眼眸似掠過一襲紅衣,手一顫,“嘣”的一聲,絃斷,心傷痛難忍。
“夫人——”
她嘴角一扯,苦澀一笑:“連這琴都在恥笑我嗎?”
蘭兒垂下眼眸,今夜,她一直在等,等着他回府,是,他回府了,和那個妖豔的女人一同回府,然後留在了雲悅軒,輕呼口氣,柔聲道:“夫人,明日奴婢讓人找人捻根琴絃!”
“罷了,不過是一把破琴罷了,比起王妃的月露琴,根本不值一提!”想着心慼慼然,流出兩行淚。
“夫人,如今身子要緊,勿勞心傷神!”
身子滯了一滯,杏臉忽地漾起柔情,她深吸口氣,笑笑:“蘭兒說的對,身子纔是最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