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滅了橐蜚,羭次山上的橐蜚,服之不畏雷,你們做下這許多的惡事,想必心中也心虛得很,怕上天來找你們算賬,一記響雷,將你們劈得神魂俱消!”
赤狐的墨發再次揚起,身側的雪花,如同利劍,徑直飛向半空中的人。
“你在找死!”他沒想到道一連這等隱秘事,知曉了,留着她絕對是巨大的隱患。
道一併彷彿看不到他的憤怒,兀自說下去,“你們將翠山的鸓鳥趕盡殺絕,是因爲它們可以御火,主要目的則是爲了對付章莪山上的畢方一族。”
突然,她腰間的布袋,不安分的聳動着。
道一用手按壓着,“小胖子,莫急,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布袋裡的動靜這才小了些。
赤狐瞧着她的動作,想起這些時間收的消息,冷哼一聲,手上蓄積靈力,“當初心軟讓它跑掉,今日撞本尊手上,它就休想再逃脫。”
道一譏笑,同時亦暗中提着靈力,“那是小畢方的父母拼死送它離開,哪是你們這些屠夫心軟,少給自己臉上貼金,真拿自己當回事了。”
談話間,赤狐的右手上方飄浮着一朵,火紅色的蓮花,他心念一動,那蓮花瞬間開出無數朵,纏繞在他的周身,其中蘊含的氣勢,令人望之心驚。
“騷狐狸等等,我還有點兒事,沒弄明白呢。”
騷狐狸三個字,成功激起赤狐的怒火,同時也讓他冷靜下來。
他的真身,道一是如何看穿的?未知的事,讓赤狐無端的打了個冷顫,心底產生了一種恐懼的情緒,
若非場合不對,秦王和陳忠夷之險些笑出聲來。
怎麼說着說着,就人身攻擊了呢。
兩人這會兒都沒將赤狐往狐狸身上想,他們只想聽聽道一還有什麼沒說的。
道一:“還有朱厭一族,見之大兵,莫不是想提醒世人,今日東都之事?”
趁着問話期間,道一腦海中在飛快回想,關於王章說的,赤狐他們弄出這許多事,害死這般多的人,只爲開啓一個陣法,究竟是什麼陣法,令他們如此喪心病狂?
他們當真不怕天道降下責罰?還是已有避開天道的法子?
赤狐心裡倒是暗鬆一氣,道一總算沒有將他們的底掏光。
他並未否認道一的話,“小道士,你說得都對,但本尊爲你答疑良多,該你替本尊解惑了。”
道一:“既然赤狐如此好心,再答我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密謀多年,只爲發這一場兵難,可有決定,最後由誰執掌長安?”
陳夷之驀地回頭,望了一眼城牆上,同樣停下來觀望的秦王,爲道一的大膽擔憂。
突地,他眼前一亮,不知何時,追逐着秦王的噬夢蟲,早已不見了蹤影,這才讓秦王停下來,亦能安然無恙。
咦,也不對,還有一隻肥胖的噬夢蟲,正悄悄摸摸的趴在劉副將的身上,給一種鬼鬼祟祟的感覺。
陳夷之正心生疑惑,便聽那赤狐又道:“這等事情,待你們都下了地府,本尊會發好心,將答案燒予你們。”說罷,那漫天的紅蓮竟朝着道一飛去,“現在,你們都下地獄去罷。”
道一給他的感覺很不好,赤狐雖想要她的法子,但覺得這人還是死了最好,窺視人的法子,既然有了影子,他將來再尋也不遲,再不濟將道一打死,再捉了她的神魂,或可搜魂一試,只盼莫要學清虛那人,在神魂中設了陣法,害得他們多年尋不着人。
電光火石間,道一便被撲天蓋地的蓮花圍住,叫人瞧不清裡頭的情形。
“如魚得水,去!”只聽得蓮花羣中,道一一聲輕喝,無數泛着寒光的利刃,自內破蓮花而出,緊隨其後的,則是帶着黑刺的綠色藤蔓,朝赤狐飛去。
赤狐長袖一揮,利刃彷彿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而綠色藤蔓,也似撞到了腦袋,委屈的彎了彎,繼而不知疲倦的往那無形的牆上撞。
在那些藤蔓當中,有幾天怯生生的枝丫,如同醉鬼一樣,晃着枝頭,偷偷摸摸的附在綠藤當中,每當無形的牆有所晃動,它便能前進一步。
赤狐隨手捏出來的屏障,竟被它鑽出一個洞來。
屏障破洞,赤狐有片刻失神,順着嫩枝丫而來的,是帶着豪彘刺的綠藤,它們在赤狐的手心上,輕輕一刮,酥酥麻麻的感覺,頓時自手心傳遞向全身。
赤狐好似被人定住,像一座冰雕,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與手段。
而本該趁他病要他命的道一,仍舊在原處,高高的俯視着他,“騷狐狸,別裝了,這點兒東西,對你來說,根本沒什麼作用。”
道一話落,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便選了個對方感興趣的話題,“騷狐狸,你不睜開眼看看,秦王同大周的將士,可如你所願了。”
赤狐彷彿被凍僵的眼珠,這才‘艱難’的轉動,只是看到城牆上的人時,他的眼眶好似真的被凍住一般。
被赤狐目光鎖定住,還在城牆上興奮得蹦蹦跳跳的噬夢蟲小白,嚇得渾身顏色都比雪更白了些,它再不敢嘚瑟,徑直飛向了道一。
“方纔你是故意同本尊動手的。”赤狐雖是在問道一,但語氣很肯定。
道一點頭,“小白遠遠的便感知到大片同類氣息,許是同類過多的緣故,它們並沒有發現當中有‘叛徒’,爲了給它做遮掩,我的出現吸引了你們所有人的目光。”
末了,她還感嘆道:“多虧了你,我家小白才能吃那麼飽。”噬夢蟲適時的打了個飽嗝。
赤狐:“.”,殺人還要誅心。
看到躲在道一身後,狗仗人勢的噬夢蟲,他覺得更扎心了。
同時也看清,自家蟲輸在哪裡,原是對方捨得餵養靈力,而自己這邊的,只靠吸食他人夢想,自然遜色幾分。
“你們一路過來,便是靠着這樣的本事,才能在短短的時日內,連下數城,讓城內的人一個不留。”道一厭惡的說着,讓小白吞噬它們,真是太便宜它們了。
赤狐勾脣,“即使如此,小道士,你又能如何?”
道一無比篤定的說起另一件事,“當初在下水鎮,也是你們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