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半晌的小畢方,聽到王玄之的話,頓時清醒過來。
它雄赳赳氣昂昂的踩在桃夭頭頂,低下高貴的頭顱,在桃夭腦袋上啄了一下,後者吃痛,動作也停滯了一下。
道一趁機,將其緊緊纏繞起來,“夭娘子,現在能聽我們說幾句話了吧?”
桃夭:“.”,有本事,你現在就放開我!
衆人:“.”,被五花大綁起來,聽上他個三天三夜,也沒問題呀。
道一可不覺得勝之不武,而這桃夭,看着心機深沉,其實還單純得很。
她能感覺到,相比起食五穀雜糧的她,對方的靈力很是精純;真論起修爲來,同是玄三級的修爲,對方還隱隱壓她一頭。
此番多虧有小畢方,壓下她的氣勢,使得對方不敢拼全力。
而且,據她觀察,桃夭的目的,只有江家人。
如果,她想擺脫自己的控制,只需拼盡全力,將在場所有的人,齊齊捲入自己的枝丫中。
那時她有所顧忌,完全不是桃夭的對手。
桃夭想害江家人,但是又不想完全損了自己的道行,說明此事是有商榷餘地的。
道一完全沒想過,對方會不同意她的要求。
所以,她已經開始美滋滋的做起了夢來。
熟知她這笑容的王玄之,輕笑着搖搖頭,這才上前一步,同桃夭說道:“你的委屈,王某已然明白,你想如何做,才能平息心中的怨恨?”
桃夭並不答話。
王玄之將紫芝撿到的桃枝拿出來,“你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謝三,二白,你們聽明白了嗎?”齊安一左一右拉扯着兩人。
謝靈均:“姐夫拿着那條枯枝,問題應當就出在那上面。”
林二白也點頭,“我認同。”
齊安:“我是問,那枯枝出什麼問題了?”
兩人齊搖頭,“不知。”
齊安:“.”,他還不如不問呢。
桃夭看到那條枝丫,不斷的掙扎起來,無數桃枝,與道一的‘束縛’糾纏,眼中燃燒着熊熊怒火。
王玄之心下了然,看來他猜對了。
他道:“你是因爲折枝之恨,所以才報復江家人,對嗎?”
桃夭沒有回他的他,但也安靜下來一些,枝丫不復方纔的躁動。
衆人看向了王玄之,尤其是江家人更不明白,不過一個拆兩條枝丫而已,怎的就上升到,要報復他們全家了。
王玄之道:“旁的樹,王某不清楚,但是夭娘子,已然有了靈性,那麼它的感知,或也旁的草木不同。”
“春去秋來,掉落的屬自然變化,但你們爲了不讓它伸出牆去,讓何家獲利,便砍掉它的枝丫。”
“要知道,我們人身上,亦會有自然掉落的,譬如說頭髮,可若是被人貿然剪去,便是切膚之恨,夭娘子的枝丫,無異她身體的一部分,諸位,無疑是在分屍”
“分屍?!!!”牆頭上突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
何家婦人知道隔壁人回來了,便想爬牆偷聽,沒想到剛爬上牆,就聽這麼驚恐的話。
她尖叫一聲,從梯子上滑了下去。
何家婦人閉着眼,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她小心的睜開眼一看,腰上纏了一條藤蔓,不等她想明白,就凌空飛了起來,她朝下一空,大腦瞬間空白一片,跟着雙腿軟綿綿的落了地。“既然來了,便一起聽聽吧。”隨着道一的話落,王玄之便讓謝靈均幾個,去隔壁將人全請過來。
幾隻跑得飛快,像衙門裡的人,去拿人似的,生怕對方跑了一般。
何家的男人們,在外奔波一日,正好回家,便被幾個小孩子,請到了隔壁。
他們一進門就看到,院裡有數不清的桃樹,還有一種長不認識的綠色藤蔓,相互糾纏在一起,正當何家主事人,想開口問是怎麼回事時。
他猛的發現,那些桃樹枝,都是從江家媳婦兒,桃夭的身上長出來的。
“妖怪啊!”隨着他一聲驚恐的尖叫,何家其他人也跟着亂吼亂叫起來。
江家一時有些混亂,道一的靈力也在此時,悄悄收回了些。
桃夭發現枝丫能動了,它朝着何家人的屁股,一人抽上了幾下。
嫩枝條如長鞭,剛纔還鬼吼鬼叫的,一個人開始‘嗷嗷’直叫。
道一等他們老實了,這纔多騰出些靈力,桃夭也跟着‘老實’了。
哼,讓他們欺負她的樹!
何家人被抽得老老實實的,連帶着江家都收斂許多。
王玄之接着道:“你江何二人,本應守望相助的鄰里,卻長久陷入利益之爭,導致兩家交惡。”
他指着旁邊的牆,“此牆乃是兩家共用,但因利益不合,便造成江家想砌牆,何家存心破壞。而如此不利兩家之舉,源頭便是她!”
何家人見是桃夭,完全在狀況外。
“她不過是一個妖小婦人,與此事有何干聯。”何家那主事人問道。
王玄之反問:“你兩家因何事,起了紛爭?”
何家人頓時語塞,江家人也不想在此事上開口。
他們兩家的事,雖鬧得人盡皆知,但叫他們自己開口,把這些事情捅出來,還是難以啓脣的。
兩家支吾半晌,也沒一個開口的。
齊安那小子,眼珠子一轉,“呀,我們在碼頭上,好像聽誰說過,有兩戶人家,在搶什麼古桃樹的花瓣,聽說能賣錢呀,難道就是他們嗎?”
他雙眼亮晶晶的看着兩戶人家,“是真的嗎?”
被一個小孩子這樣真誠的問起,江何兩家都感覺有些擡不起頭來。
王玄之摸摸他腦袋,誇讚道:“小安真聰明,是他們呢!”
他又道:“江家不願何家得了利,何家又想分一杯羹,所以纔會惹出這後面諸多的事來。”
江何兩家被人當面點出心思,一個個的都不敢看他。
王玄之卻將目光轉向桃夭,“他們折你枝條,所以你不顧自身修爲,也要報復兩家人。”
“什麼?!”何家人聽到這裡不幹了。
他們什麼也沒得到,憑什麼報復他們?再看向桃夭時,眼裡全是怒火。
“咦,不對,她何時報復過我們?”何家婦人一愣。
他們家根本沒出過事,哪像江家,自娶了新婦,熱鬧得很。
道一回答她,“那是因爲,它與尋常的妖怪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