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倆人烤蒼鷹煨野兔,對於火候的掌握已經提升了一個檔次。在熱火猛攻之後,文火又慢燉了大半個時辰,劍魚那特有的香味終於慢慢飄散開來。
蕭琰從來沒有見過劍魚,更不談烤劍魚了,當劍魚的香味隨着蒸騰的火光瀰漫在空氣中的時候,即使他再淡定,也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他擡起頭,徵詢似地看向王雙,那意思,應該能吃了吧。
王雙的一雙大眼睛一直盯着蕭琰,蕭琰很奇怪,呀,這丫頭怎麼會會沉默這麼久,這可不符合她的風格啊。剛想問她能不能吃的話題,就那麼胎死腹中了。正在他有點尷尬的時候,王雙卻忽然開口了。
“哥——”
“什麼,你叫我什麼?雙兒!”蕭琰覺得王雙這一聲“哥”叫得很親熱,他一時意亂情迷,彷彿又回到了和菽菽薇一起嬉戲的那些日子。
那時候,蕭琰剛剛開始修練盤龍功,菽菽薇還是個成天拖着鼻涕的小女孩,他就是她心目中的小英雄,她有事沒事總愛綴在他身後“哥、哥呀!”的,叫得蕭琰好煩好煩,也好愜意。可是現在那一聲“哥”對於蕭琰來說已經成爲很遙遠的回憶了。
這時候忽然聽到王雙叫自己“哥!”蕭琰還以爲菽菽薇又來到了自己身邊,但是他隨即茫然,眼前的王雙和菽菽薇有着太多的不同,菽菽薇天真爽朗,胸無城府,而王雙卻是機靈百出,腹藏玄奧。可以這麼說,和菽菽薇在一起,任何人都會變得單純起來,而和王雙在一起這麼久,蕭琰卻自問一點也不瞭解她,最起碼到目前爲止是這樣的。
“什麼,你叫我什麼?雙兒!”
“我叫你哥呀,你這臭哥、壞哥、傻哥,不講理的哥!”王雙的小嘴噘了起來,像是受了滿腹的委屈。“人家都叫了你好幾聲啦,也沒見你正兒八經地答應過。
“你有嗎,我怎麼記不得?雙兒!”蕭琰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笑了,他忽然想起自己不知不覺從叫對方王雙也變成了雙兒,難道在自己內心深處已經接受這個妹妹了嗎?
王雙也笑了,她笑得很甜,起碼蕭琰認爲和她相識這麼多天,沒有見過王雙笑得這樣純這樣真。“我的傻哥哥,你不是也改口叫我雙兒了嗎?現在,我真的感到你有點像是我的哥哥啦!”
“是嗎,好像有點吧,雙兒,我也感覺到你像是我的妹妹啦。”
“嗯,哥,有你這個哥,我很願意!”
“雙兒,如果你願意,我好像沒理由不願意吧。”
“太好啦,哥!”王雙忽然跳起來,一把摟住蕭琰,“我們以後就是真正的兄妹啦,不過,我可得說好啦,做哥哥的可不許欺負小妹妹哦。”
蕭琰忍不防被王雙來了個熊抱,他也沒閃避更沒想掙脫,只是那一瞬間,他感到他的心跳忽然快了幾個節拍,他努力平抑了一下心跳,故意淡淡的說:“雙兒,這麼多天,好像都是你在欺負我吧,至於以後,誰欺負誰還說不定哦。”
“你敢!”王雙衝着蕭琰的面門揚起了她那小小的拳頭。
“高壓之下,我自然不敢!”蕭琰裝着一臉的苦逼的樣子。
“哇咔咔,好委屈哦。”王雙雙手輕撫蕭琰的臉龐,“乖孩子,雙兒答應你,不會特別爲難你的!”
“哇,這樣也算是承諾呀,貌似還有情有意,我還是不要爲好。”
“愛要不要。”王雙鬆開蕭琰,開始翻弄劍魚,經過了小半天的燒烤,五尺多長的劍魚已經皮焦肉嫩,發出的香味更加誘人了。
蕭琰忽然若有所思,“雙兒,你知道你今天好險嗎?”
“什麼?我可不知道。”王雙不經意地回答,眼睛還在盯着劍魚。“不是有你這個上位的武者嗎,我有什麼可怕的。”
“可是,如果不是我碰巧殺死了它,恐怕還要費很大的周折。劍魚號稱水中霸王,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王雙一伸舌頭,“我知道啦,哥——”
“知道就好!”蕭琰沒好氣地說:“我只是不明白,劍魚雖然霸道,但一向生活在深水中,這條河又不算太大,水更是淺得不行,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我知道。”王雙俏臉微揚,得意地說:“我想一定是那個什麼的‘風塵四俠’瞧我們這些日子蒼鷹野兔的日子太苦了,怕我們營養不良,所以才特意從什麼地方把它攆來,送給我們來做午餐的呀。哇,好香啊!”她鼻子狠狠嗅了下,恨不能把整個劍魚嗅入口中,“哇咔咔,都說‘吃了劍魚肉,不想去龍宮!’哈哈,確實不假,以前一直聽老怪物誇說劍魚是如何如何的香,今天才知道它不是一般的香,而是非常非常的香,特別特別的香,相當相當的香。哇,這麼美味的東西,我都捨不得吃啦。”
蕭琰剛想說:“你捨不得吃,那就讓我一個人吃哈。”他折了一根小樹枝,叉向劍魚,卻忽聽遠遠的傳來一陣飄渺的歌聲:
君自南方來,應知南方事。
長星犯天穹,風沙起京畿。
茶馬絕坦途,巨俠嘆遠逝。
莫謂人不覺,雪山有先知。
歌聲蒼涼遒勁,初聽時,迷迷茫茫,漸漸的,聲聲入耳,蕭琰聽來,卻是字字句句猶如重錘敲擊在他心中。
王雙伸向劍魚的手也停在半途,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這人是誰,聽他歌中的意思,字字句句分明是針對我們的。第一句是說我們是從南方來,自然應該知道南方發生的那些事,而第二句的長星指的正是索倫慧星,當日,你們蕭家商隊在長風沙受襲時,正是索倫彗星出現的時候。不過,接下來的這幾句,更直是指你們蕭家,由於你爸爸遭到暗算,茶馬古道再也不會是一片坦途了,但是,蕭家明明是在長風沙受到襲擊,他爲什麼要說,‘風沙起京畿’呢,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隱秘。最後一句,分明是告訴世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不過,好像也是他自譽之辭,或者是他自擡身份,假託雪山而已。”
蕭琰喃喃聽得呆了,他喃喃地說:“巨俠嘆遠逝,巨俠嘆遠逝!難道我爸爸只是去遠遊了嗎?”他忽然想起在爸爸遇難後,玉姨一直不肯相信他已經逝世,而聽這人的口氣,爸爸只不過是去了遠方,難道如玉阿姨真的又救活了爸爸嗎?”但他隨即搖頭長嘆,自己親眼見到爸爸瞌然長逝,即使是醫聖重生,也不可能救活他,也許,這位歌者應該是爸爸生前的至親好友,抑或是他的鐵桿粉絲,所以纔會和玉姨一樣,不肯接受爸爸的死訊吧。
蕭琰擡起頭來,極目遠眺,在無邊無際的長草叢中,一個青衫的中年人慢慢地邊走邊唱,草原上的風吹動他身上的寬袍大帶,飄飄然猶如御風而行,他的頭上更是頂着一個變態的高帽,高帽在陽光的反射下,發出一種奇怪的色彩,即使是
王雙也看不出來這帽子是用何種物事做成。
眼看中年人越行越近,王雙輕聲說:“哥,我看這個人相貌奇特,更兼行動起來如行雲流水一般,可見他的修爲一定不凡,而且聽他的口氣,似乎知道了我們的來歷,咱們可得小心了,免得露出馬腳來。”
蕭琰點點頭說:“雙兒,你瞧,這個人在長草中行走,長草依然隨風曳動,就像是沒有一點感覺,這隻能說明一點。”
“說明什麼?”王雙問。
“說明這個人雙腳其實並沒有和長草接觸。”
“你是說他是在御風而行,難道他是風行者!”
“他不是風行者。”蕭琰肯定地說:“而是一個真正的術法強者!”
“你,肯定他不是風行者而是術法強者嗎?”
“是,我能肯定!”蕭琰感到貼身藏着的水仙花有了一絲絲萌動,分明是感應到了外界的術力波動。可惜他現在對於術法的瞭解還是一片空白,所以不能一下子確定對方的實力,但是,他從來人所顯示的境界已經確定了對方一定是個絕世強者,他在心裡暗想,爲什麼,這些不世出的強者會接連出現呢,難道這僅僅是巧合嗎?爲了安慰王雙,他故作輕鬆地說:“至於他強到何種程度,我一時也看不出來。總之,對付他我自信還可以,不過,爲了避免發生意外,雙兒,你現在就騎着小青離開,快點,免得到時候我對付起他來縛手縛腳的。”他現在叫“雙兒”已經很自然了。
“我幹嘛要離開?”王雙側着頭看向蕭琰,“我的傻哥哥,你別瞞我了,來人的實力絕對超越了無上境界,你以爲憑小青就能躲開他嗎,再說了,放着這麼好吃的劍魚,我才捨不得呢。”
“咦,你能看出對方的實力?”蕭琰意示輕閒地說:“既然這樣,你就更應該離開,光憑小青是不行,但是,你別忘了,這兒還有我呀,作爲一個上位的武者,我拚盡全力,拖他一時半會應該不成問題,只要你和小青奔行幾千米,以小青那變態的速度,縱然是風行者,要想追上,也不太容易,你快走呀,這劍魚有什麼好吃的。”蕭琰眼見那人越來越近,不由分說,伸手將王雙抱起來,就要把她放到大青馬上。
王雙沒想到蕭琰會來這一手,她小手雨點一般地捶在蕭琰身上,“你這壞哥臭哥,爲了這條魚,竟然連親妹妹都要攆走呀。”
蕭琰無奈地說:“我的好妹妹,哥答應你以後一定補償給你,求求你,快點上馬好不好。”
“偏不,偏不!”王雙在蕭琰懷中一個勁地折騰,她纖腰柔嫩無比,雙腿一圈,竟然反過來夾住蕭琰的雙肩,蕭琰只覺王雙的身體軟綿綿的,讓他感到一陣酥麻,一股撲鼻的香味更是薰得他如醉如癡。
那一刻,蕭琰完全陶醉了,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王雙卻不管蕭琰這些,她雙手絲毫不停,連環互擊蕭琰的兩肋,內勁洶涌,出手竟然迅捷無比。
蕭琰只覺兩肋一麻,不由雙手一鬆,王雙身軀一扭,早已穩穩地站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王雙,不知道她用了什麼鬼八道竟然解脫了自己的“盤龍功”中的“纏”字決。
“怎麼樣?跟我玩,哥,你還嫩了點。”王雙拍拍小手,蹲到劍魚旁邊,伸手撕了一大塊,狠狠地咬了一口,“哇咔咔,好香!”
請看傲世戰神:
第三十一章借灑論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