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長草行動

長草行動第一天:

兩人在草原上策馬漫步,中午時分,來到一條清亮的小溪邊,王雙隨手扔掉大青馬的繮繩,“小青,自個玩去吧。”她也不管身後的蕭琰,歡快着順着小溪向前飛跑。

看着王雙跳跳蹦蹦的樣子,蕭琰卻只能垂頭喪氣地跟在她後面。

王雙不時回過頭來,沒好氣地說:“蕭琰,哦,不,是王炎哥哥,貌似你很委屈呀,哭喪着臉,能不能高興一點。”

“高興,那是你的事,我高興不起來。”

“傻瓜,你看這大草原多美呀,還有這清清的溪水,好漂亮哦,重要的是,還有我這美女呀。”

蕭琰望望王雙,見她清亮的眼眸中充滿了得意之色,心想,其實這丫頭還是蠻可愛的,如果不是因爲她那個狗屁契約,相信自己也不會太過拒絕她吧,想到這裡,他不由搖搖頭,“前兩點我贊成,至於後一條嘛,實在不敢苟同。”

“蕭琰,你太過份啦!”王雙氣得直跺腳,她甚至還下意識地摸摸腰間的靈蛇鞭。

“我說的只是實話,難道錯了嗎?”

“懶得理你!”王雙一扭頭,向前跑去。

小溪水很清,不時可見一尾尾小魚在水中游來游去,王雙很快就忘記了蕭琰帶給她的不愉快,“哇咔咔,這麼多魚呀,我真想下去捉小魚兒。”

“哼,我想,小魚兒一定不歡迎你,就像我一樣。”

“你以爲,它們都像你呀,得,我看這兒的水很不錯,本姑娘要開始梳妝啦。”王雙來到一塊潔白的小石板邊,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掏出一面小鏡子,解開滿頭的長長髮鞭,向着呆站在一旁的蕭琰招招手,“王炎哥哥,你過來呀。”

蕭琰慢騰騰地走過去,“幹嘛?”

“我都好久沒有正兒八經地洗過頭啦,所以我想讓你幫我好好洗洗呀。”

“讓我幫你洗頭,你有沒有搞錯啊。”

“當然啦,幫我洗頭,你不覺得那是你的榮幸嗎,我家老怪物還以爲我洗頭爲榮呢。”王雙小手在溪水裡不停地擺動,壓根沒有看蕭琰。“看你那粗手笨腳的樣子,如果不是沒辦法,我肯定不會要你幹這細活的。”

“喲,那麼,您請便吧,我還懶得伺候呢。”蕭琰見坡就下。

“不行,我就是要你幫我洗頭,咋啦。”王雙終於擡起頭來,直視蕭琰,“這是你的責任,也是你的義務,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蕭琰嘴角翹了幾下,還是走到王雙身邊,俯下身來,用了個盤龍功中的“吸”字訣,一縷清清的溪水便順着他手上的力道向上飛來,他隨即雙手一攏,水流在王雙的頭頂打了一個小小的旋花,向下噴去,一股股清清的水花立即與王雙烏黑亮麗的秀髮交融在一起。

王雙嘻嘻哈哈地說:“哈,蕭琰,沒想到你的盤龍功還有這等妙用,我以後天天要你給我洗頭。”

“啊!”蕭琰一愣,他只是不想接觸王雙,才用了這個巧法子,沒想到竟然弄巧成拙,當即暈倒,手上氣機一陣凝滯,水流便不受控制地噴到了半空,落下來時正對着王雙的後背。

眼看王雙就要變成一隻落湯雞,糟糕,蕭琰來不及多想,一手向天,意到氣到,一招“盤龍經天”硬是把下落的水花阻在半空。這一手盤龍大俠的招牌動作卻被他用來庇護一個小小的女孩,當真是始料所不及。

王雙回頭一看,只見一道水花在半空中上下翻飛,在陽光的映照下,五彩繽紛,鮮豔奪目,不由拍手大笑,“好啊,真好看!”

蕭琰沒好氣地瞥了一眼王雙,真氣內斂,水花在他的氣機引導下,再次衝向王雙的秀髮。

王雙雖然看的極不過癮,但見蕭琰臉色陰沉沉的,也覺得沒趣,便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瓶子,從裡面傾出一些乳白色的**,在雙手上搓勻,然後便抹在她秀髮上,不一會,她的秀髮在溪水和**的洗滌下,變得更加的烏黑光亮,而且還散發出一絲絲淡淡的幽香。她擺擺手,示意蕭琰停下來。

蕭琰立即收功,向後一躍,離王雙遠遠的。

“你幹嘛離我那麼遠,我是大老虎呀?”王雙有意要逗逗蕭琰。

“你不是大老虎!”蕭琰說:“你不過是一隻小老虎。不過,好像比大老虎還可怕!”

“你——”王雙氣極,操起溪水向蕭琰潑去。

蕭琰向後一躍,遠遁十幾米,受了王雙這麼多惡氣,總算扳了一點回來,他還是蠻高興的。

王雙卻不再理蕭琰,悠悠地坐在石板上,慢慢騰騰地編她的辮子。她原來滿頭的秀髮編成上百條細小的髮辮,然後再分成幾縷,有的垂在胸前,有的盤在頭頂,還有的散在肩頭。

蕭琰有時不禁想,這麼多的辮子,要一一編起來,那該有多煩啊,還是菽菽薇的頭髮好,隨手攏個馬尾俏皮地翹在腦後。虧得這丫頭有這耐性,哼,她有耐性編,我還沒耐性看呢。“喂,王雙,你能不能快點,我們還要趕路呀。”

王雙回過頭來,滿頭的發線輕輕揚起,帶給人一片迷幻的色彩,“趕路,我們幹嘛要趕路?”

“我們不是要去尋找白靈寶寶嗎?”蕭琰弱弱地提醒着,他實在不願意和她糾纏這個問題,只想早點結束和她的約定。

“哦,別急,別急,蕭琰,咦,我怎麼就改不了口呢,王炎,對,王炎哥哥,我們現

在的任務並不是白靈寶寶,而是,是——”王雙故意盯着蕭琰,卻不再說下去。

“什麼,你不是說讓我幫你尋找白靈寶寶的嗎?”蕭琰大感意外,“如果尊駕不去尋找白靈寶寶,那我們的約定似乎可以取消了吧。”

“誰說不去找啦。”王雙小手在空中一劃拉,“不過,不是現在而已,傻瓜,你以爲尋找白靈寶寶那麼容易啊,告訴你,那可是一件很艱難很艱難的事兒,要不然,天下人人都可以找到它,就沒有什麼白靈寶寶,而只有白靈了。”

“白靈寶寶,白靈!”蕭琰把這兩個名詞仔細咀嚼了一遍,“這有區別嗎?”

“當然有啦,傻瓜!就像我叫你王炎和王炎哥哥。”王雙不失時機地又向蕭琰說教:“王炎只是你的名字,任何人都可以這樣叫你,而我卻叫你王炎哥哥,你知道箇中的原因吧。”

蕭琰點點頭,心想,這丫頭說的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王雙見蕭琰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不禁俏臉一揚,更加得意地說:“天下叫王炎的人有的是,就連小狗小貓也可以叫,而只有你纔是我的王炎哥哥,同樣的,白靈,也就是普通的白蟻,普天之下多的是,而白靈寶寶卻很特別,因爲它絕不是普通的白靈,而是白靈寶寶,就像你叫王炎哥哥一樣。”

儘管蕭琰心中極是反感什麼小狗小貓也可以叫王炎,還有把王炎和白靈擱在一起相比較,但他迫切想知道所謂的白靈寶寶的事,所以只是皺皺眉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王雙卻不顧蕭琰的感受,繼續說:“而白靈寶寶是白蟻中的王者,不但體形巨大,而且身具異香……”

“哦,原來身具異香的就是白靈寶寶呀!”蕭琰故作恍然壯。

“對呀,你總算明白一點啦。”

“那麼說,你身上也有一種特別的香味,是不是你也可以叫作白靈寶寶呢!”

“你……”王雙又要舉起她的靈蛇鞭,蕭琰機靈得很,身形一錯,早已遠遠遁開。

王雙見蕭琰那樣子很滑稽,不由大笑,“那小孩,你過來吧,本大小姐今兒個高興,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啦。”

“難得,難得,我今天才發現我的雙兒妹妹其實蠻可愛的!”蕭琰真怕王雙不依不饒,想了想還是拍了一個不疼不癢的馬屁。

“嗯,這還差不多。王炎哥哥,你知道嗎,正因爲白靈寶寶身具異香,所以才成了一些非法商人牟利的資本,這也在一方面使得它越來越稀少,現在據我所知,普天之下,只有兩個地方可以找到它們的蹤影,一個是瀚海之濱,而那裡幾乎是人天絕境,還有一個地方那就是——”她忽然住口不說,卻盯着蕭琰,那眼神分明又在吊蕭琰的胃口。

蕭琰明知道王雙在耍自己,還是追問,“還有一個地方在哪?”

“在哪,要是有人知道它在哪,白靈寶寶早就在大陸上絕跡了。”王雙甩甩頭,她的髮辮已經編得差不多了,“當年,我爸爸走遍斡南瀚海,九死一生,才找到一隻白靈寶寶,後來,又遍覓大陸八方,終於找到和它匹配的白靈王子,又經過十幾年的培育,才繁育成一座白靈城堡,你說我爸他容易嗎?”王雙這一次破天荒地沒有稱她爸是老怪物,可見她對於白靈寶寶是如何的愛重。

蕭琰自然聽出了王雙的話語中的滋味,他羞赧地低下頭,“對不起,是我毀了你的白靈城堡,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白靈王子的,還你一個完美的白靈城堡。”

“哼,你以爲那麼簡單呀,斡南瀚海我們去不了,而另一個地方,我們卻又不知道在哪裡,你說我們怎麼去找?”王雙嘟着小嘴說。

“那我們該咋辦?”蕭琰真的不知所措了。

“咋辦,涼拌!”王雙忽然笑了,“所以呀,一切只能順其自然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跟着我,至於白靈王子嘛,只能順其自然啦,能遇到當然更好,遇不到,那也不用強求。”

蕭琰無奈地搖搖頭,心想,這賊丫頭,不知她啥想法,總之不會這麼簡單吧,他忽然心中一動,衝口而出,“你上次不是和我卡門舅舅說,白靈王子就在北國的某一個地方嗎,那時看你胸有成竹,怎麼今天又變卦啦。”

“嘿嘿,那不過是給你卡門舅舅一顆寬心丸而已,要不然,他們不讓你跟我在一起,你想,我一個小女孩能有什麼辦法。”王雙看着蕭琰極其認真地說:“據我所知,你們這些臭男人,其它的本領沒有,要論欺負女孩子來,那個頂個是無上高手、絕頂強者!”

“你,你!你好……”蕭琰想說你好無恥,但想想自己有負人家在先,所以實在無言以對,只好改口,違心地說:“你,你好聰明呀。”

“那是當然,王炎哥哥,我發現一直到現在,你才說了這麼一句實話。所以啊,我決定獎勵你幫我看看後面兩隻蝴蝶結是不是別得很周正。”王雙小手向後指了指。

蕭琰其實早就看到了她後面兩隻粉藍色的蝴蝶結,一左一右分插在兩邊,隨着她發線的流動,俏皮地上下抖動着,蝴蝶結下面,王雙頎長的脖頸竟然比雪還要白上幾分,襯着她烏黑的頭髮,還有一身紅衣,非常地顯眼。

“怎麼樣,你快說話呀。”王雙沒聽到蕭琰回答,以爲他沒有注意。

“哦,很好的,很周正。”

“哈,那你說,我美嗎?老怪物每次幫我洗完頭,總要誇我好美好美的,你幹嘛不說呀?”

“你美嗎?”蕭琰囁嚅着,他忽然想,這小丫頭其實並不難看吧,自己好像一直在排斥她,這對一個小女孩來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他忽然想起和菽菽薇在一起的時光。

菽菽薇比蕭琰小一歲,是蕭雷十年前在江南撿回來的,當時,她很瘦很黑,一頭黃髮,還成天拖着鼻涕,烏雲公主一見到她,就非常不捨地把她摟在懷裡,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可憐的惹人疼孩子啊!從此,烏雲公主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在烏雲的悉心照料下,菽菽薇竟然越來越漂亮,黃髮變黑,小臉變白,那兩條小黃龍也早已消失。

在家中,菽菽薇一直纏着蕭琰,他就是她眼中標準的大哥哥,而她卻是他眼中的一個不聽話的小妹妹,因爲,無論蕭琰說什麼,她總是千方百計地要想辦法來拒絕。好像是與生俱來的的叛逆,菽菽薇對於蕭琰,既有依賴,更多的卻是違拗,其實有時候她竟然是毫無理由地要爲難蕭琰,似乎那樣纔是順理成章的。在她的心中,大哥哥就是用來刁難的。

不過,蕭琰卻對這個不是妹妹的妹妹疼愛有加,因爲,她雖然頑皮,卻一直綴在他身後甜甜地叫着“哥哥,哥哥!”蕭琰有時會冷不丁冒出一個念頭,白撿了一個妹妹,還真的幸福。

蕭琰盯着王雙看了又看,雖然他們現在是假扮的兄妹,但他卻從沒有白撿到一個妹妹的喜悅感,如果是菽菽薇問自己同樣的問題,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你美,美得很!”然後再打趣一句,“臭美!”可是他現在只想對眼前這個女孩說後面兩個字!

“說話呀,啞巴啦。”王雙對於蕭琰的沉默大是反感。

“沒感覺啦。”蕭琰只好應付着說了一句。

“什麼?”王雙跳了起來,“這麼大一個美女在你面前,你竟然沒感覺,太傷自尊啦!”她豁的站起來,辮梢一甩,轉身就走,大青馬非常知趣地貼過來,王雙躍上馬,打馬揚鞭,絕塵而去。

蕭琰望着王雙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也跳上紫紅馬,追了過去。

王雙一路打馬狂奔,但僅僅一會功夫她又慢了下來,因爲在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大片燦若雲霞的金頂菊。她翻身下馬,一下子採了好多五顏六色的金頂菊,編成幾個碩大的花環,套在大青馬的脖子上。

大青馬昂首長嘶,王雙咯咯大笑,“小青呀小青,看你那樣子和某人倒有一比,都是傻根一族。”

緊跟其後的蕭琰暗暗好笑,忽然想,自己對某人那麼冷淡是不是有點過份了。

當天王雙和蕭琰兩人在草原了奔行了一百多裡。蕭琰射了三隻野兔,一隻蒼鷹,在傍晚時分,來到一個小山包下,兩人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把野兔蒼鷹烤得半生不熟,吃得滿嘴流油。然後就着火堆,支起帳蓬,進入下一個節目……不過,這個節目之前還有如下一段對話:

“草原上夜裡降溫快,我怕冷,所以,我的王爺大人,你必須摟着奴婢睡。”這自然是王小姐的協商加命令的口吻,她雖然自稱奴婢,語氣卻是咄咄逼人。

“哎,你幫幫忙,我可是男生喲,哪有男生與女生摟在一起的。”作爲假王爺的蕭琰,語氣明顯偏弱。

王雙說:“呸,你個小屁孩,懂什麼啊,你現在是我的王炎哥哥,我是你的雙兒妹妹,在家裡時,老怪物還摟着我睡呢,你做哥哥哪來那麼多顧忌,快點,不許胡思亂想,否則打你小屁屁。”

蕭琰說:“不是我胡思亂想,因爲我是蕭琰,你是王雙,只有在其它人面前時,我纔會成爲你的假哥哥王炎。”

王雙說:“看不出,你小子還挺有原則,說不過你,得了,睡吧!”然後她真的鑽進了羊毛被中,矇頭大睡,蕭琰搖搖頭,也和身睡下,然而,在第二天醒來時,他卻發現,王雙不知何時還是鑽進了他懷中,看她雪白的小臉上溢出的一絲絲紅暈,蕭琰竟然有了一個怪念頭,如果王雙真的是自己的妹妹——雙兒妹妹!那會怎麼樣呢,但是這個念頭僅僅一閃而過,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他終於沒忍心把她推開。

長草行動第二天:

重複第一天,不過,野兔的數量減少到一隻,原因是王雙捨不得這個可愛的小生命,更捨不得那個美味,所以一隻既解了饞貌似又獻了愛心,而蒼鷹的數量卻增加到三隻,因爲它是草原天空的霸主,所以王雙見到一隻就讓蕭琰射下來。當天晚上有了前一天的心得,蒼鷹和野兔烤得皮焦肉嫩,很是可口。然後又是各自睡覺,不過半夜時分,王雙凍醒以後便又鑽到了蕭琰懷裡……

長草行動第三天:

依然重複,只是蒼鷹變成了五隻、因爲隨着深入草原的腹部,蒼鷹數量越來越多,野兔還是一隻,晚上吸取前兩天的心得有點過份,蒼鷹烤得糊不拉嘰,幾乎不堪入口,不過,晚上兩人卻非常和睦地睡在一起,蕭琰摟着王雙,臉上居然有了一絲笑意,也許在夢裡他真的覺得王雙就是他的雙兒妹妹吧。

第四天,重複,第五天,還是重複……

一路策馬北上,也不知王雙究竟要去哪,蕭琰麻木了,也不再多問,有時實在忍不住偶爾問一句,王雙就會甩下一句,“你只管跟着本姑娘,總不會把你帶到萬丈冰原去喂鯊魚的。”

蕭琰心想,萬丈冰原也未必有鯊魚吧,何況,就憑我們倆現在的修爲,怎麼也去不了。不過再向北走上幾個月,估計距離萬丈冰原也不會太遠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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