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門仰天大笑,“好啊,既然王姑娘發了話,我們龍騎兵可不會耍賴,今後如果有需要元朗的地方,他一定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元朗有點焦急,“三王子,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呀,願賭服輸。”卡門心想,誰讓你改不了那多嘴的毛病呢,這一次也許讓你能長點見識吧,“我們草原的漢子就要拿得起放得下。”
“你是草原的漢子嗎?”王雙盯着元朗。
“我當然是!”元朗挺起胸脯。
“很好,”王雙滿意地說:“那你現在可得答應我三件事。”
“不行,三件太多了,我只能答應你一件。”
“兩件,不能再少了。”
“好吧,兩件就兩件。”
“成交。哈哈,你可不許反悔哦。”王雙興奮地手舞足蹈,這個黑大個就這樣被自己耍了。
“成交。”元朗茫茫然地應了聲,忽然醒悟過來,“咦,我幹嘛要幫你呀?”看着一臉迷茫的元朗,北國的漢子都是轟然大笑。
“是你自己說的呀,我可沒有強迫你,你既然是草原上的漢子就得說話算數。不過你放心,我讓你做的事一定不是最難的,頂多也就是有點難而已。”
看到王雙那雙比秋水還要明靜的眼睛,元朗感到實在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他一咬牙一跺腳,“好,我答應你。”
王雙伸手與元朗相拍,“好,我也等着你。黑大哥,在未來的某一時刻我會去找你的,希望你記住今天的承諾。”
今天的收穫確實不小,王雙笑眯眯地看向卡門,“三王子,我說過的,走出沙漠我們就要各奔東西,現在大草原就在面前,我想也到了我們分手的時候啦。不過我知道你捨不得蕭琰,這樣吧,我再給你們一夜的時間,明天早上我們正式告辭。”
“謝謝你,王姑娘,”卡門向王雙拱手一禮,立即對身邊的素雷說:“吩咐弟兄們原地休息,着幾個精悍的把那羣野馬看管好。這可是王姑娘送給我們的一份厚禮。”
素雷應聲而去,卡門拉過蕭琰,“琰子,來,舅舅陪你走走。”
“嗯。”蕭琰回頭下意識地看了王雙一眼,王雙也正在看他,眼神清澈如秋水般宜人。他從她眼中看到的更多的竟是關切,不由輕輕揮揮手,“王雙,你在這等我,我們很快就回來的。”
誰知王雙俏皮地一笑,“我幹嘛要等你們,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呀。三王子,你不會介意我打擾你們吧。”
“哦,當然不會介意,我只是想和琰子說說關於野外生存的事,這和你們今後三年息息相關,我正想邀請你一道走走呢。”卡門說的確是事實,既然蕭琰跟隨王雙三年已成定局,那麼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儘量幫他們,這些幫助除了物質上的,自然還有精神上的,他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的所知所想都灌輸給他們,畢竟這兩個矇混少年都曾經是溫室中的花朵,誰知道三年的野外生活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磨難呢。而這王雙雖然透着古怪,但卻掩不住她的聰明,他相信她一定能牢牢記住今天他所說的一切。也許以後不平凡的歷練更是他們一生中難得的財富吧。
卡門的目光在兩小孩之間不停變換,“大青馬是極品神駒,你們能把它訓服,證明你們已經有了一點在野外生存的本領,但是你們要知道野外環境複雜多變,任何人都不能逆料明天會發生什麼。所以你們不但要提升你們自身的實力,更要提升你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兩者相較,應該是後者猶爲重要。”
卡門說的很嚴肅,王雙聽得也很認真,原來那個隨便在荒原走走,然後四處閒溜溜,最後纔到那目的地找到白靈王子的想法,在這一瞬間不免大大的動搖了。但一想到今後
的三年將是她這一生中最自由的日子,她的臉上又不自禁地掠過一絲得色,要是老怪物三年後知道自己辦成了這麼一件大事,那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會誇張到什麼程度呢?
卡門見王雙臉上隱含着一絲笑意,他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女孩渾身上下都透着古怪,真不知道接下來的三年她會把琰子帶到哪裡去。
“在草原上行走,你們要防止的最大敵人是狼。”卡門說:“在我們北國,狼的足跡幾乎遍佈各地,特別是呼倫狼,它們個大體健,成羣結隊,一直是我們草原的頭號敵人。”
“哇咔咔,還有狼呀,那一定很有趣兒。”王雙興奮地揮動靈蛇鞭,“小時候聽老怪物講了那麼多狼外婆的故事,這一次終於要見到它的狼崽子了哈!”
卡門望望王雙,他不禁搖搖頭,“王姑娘,你沒有見過草原狼,所以你永遠也想象不出它們是何等的恐怖,你們以後在草原上,千萬不要輕易招惹它們。”
“是,卡門舅舅。”蕭琰從小就聽說過關於草原狼的很多故事,他自然知道狼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還有比狼更可怕的,那就是馬匪!”卡門繼續說:“在我們北國,馬匪大約分爲三個幫,第一幫在呼倫城西,他們比較鬆散,沒有統一的組織,聽說以前是隸屬於一個龐大的馬匪集團,後來不知什麼原因,變得四分五裂,但是他們大都潛伏在桷樹林內,行蹤詭異、神出鬼沒,襲擊的對象多是商旅富豪,相對於牧民倒是很多少擾。第二幫在北緣,隸屬於一個叫黑風的人。”
“黑風呀,我知道的。”王雙興奮地說:“聽說他是馬匪中的佼佼者,一身修爲已經達到了無上境界。”
“無上境界?”蕭琰不解地問,“你是說他是一個術士嗎?”
“當然,馬匪就不能有術士嗎?”王雙得意地說:“其實,這句話就是黑風說出來的,他雄踞北國北部邊陲,獨來獨往,雖然他的名下有幾千馬匪,但卻沒有一個人見過他。”
“爲什麼?”蕭琰不解地問。
“因爲,很多馬匪只是扛着他的名頭而已。不過,凡是掛着黑風名義的馬匪,一般的黑道便不敢去碰他們。”王雙說:“你想啊,誰敢輕易地去招惹一個無上強者呀。”
卡門點點頭,“王姑娘說得很對,不過,黑風雖然厲害,但是他卻很少出手,他的那些手下也與牧民們相安無事,即使是北國王庭也曾經和他做過好多交易,說到底,黑風只能說是雄踞一方的豪強。而西方的白無常那就是一個真正的悍匪了。白無常活動在西域索蒙城外,勢力龐大,不可一世,甚至有幾次竟然對索倫邦發動攻擊,雖然都鎩羽而去,但他的野心卻一直沒有改變。如果你們以後去西域時,一定要當心。”
“卡門舅舅,我一定記住。”蕭琰說。
“馬匪嘛,有什麼可怕的,白無常,他又不是真的無常,說不定他見到本姑娘還會舉雙手投降呢?”王雙大咧咧地說,渾沒把橫行西域的悍匪當一回事。
一行三人順着草甸的邊緣邊說邊走,忽然天空中一聲鶴唳,很是悽慘,三人不覺同時擡頭看去,只見在蔚藍色的背景下,一隻巨大的禿鷲正在追逐兩隻白鶴。
禿鷲的翅膀展開足有三米,兩隻白鶴嬌弱的身軀完全在它的陰影下,奇怪的是兩隻白鶴依然緊緊地依偎在一起,看得出它們身上羽毛散亂並且染上了殷紅的血跡。禿鷲長長的巨喙閃着寒光堪堪又要啄上後面那隻白鶴。
王雙忍不住尖叫一聲,“啊呀,不好,白鶴危險,蕭琰,你快想辦法救救它們,快點,我替它們謝謝你啦。”她一直和黑雕爲伍,自然知道禿鷲是僅次於大雕的一種猛禽,而白鶴素性溫良,更兼雌雄相親,所以面對危險它們也是不忍分開,其實這時候它們只要分開飛行,至少有一隻白鶴
可以免遭兇手,但它們知道一方落入禿鷲口中,另一方又怎麼能苟且偷安,所以它們至死也不會選擇分離。看到白鶴危在旦夕,不知爲何,王雙突然對蕭琰有很大的信心,知道剛剛創造奇蹟的他一定能再次創造奇蹟。
卡門淡淡地看着蕭琰,“琰子,你向我學習射枝,一晃三年,我想你應該不會擱下吧。”
“我沒有擱下,卡門舅舅,三年來我勤練不綴,也許射下那個禿鷲沒有問題吧。”蕭琰的目光盯着禿鷲,他的盤龍功進入高層後,目光敏銳異常,看那禿鷲在雲空中運動的軌跡竟然相當地清晰,如果現在讓他挽弓射箭,他相信可以命中他想要的任何部位。
“哦,”卡門雖然相信蕭琰不會荒疏,但也不相信他能輕易地射下草原上最兇猛的禿鷲,縱然是他自己,也要等與禿鷲拉近了距離纔敢說有十足的把握,莫非這小子也會吹牛。他下意識地卸下背後的長弓,在手中掂了掂,“琰子,你確定,你能行?我們草原上最看不慣別人說大話哦。”北國人崇尚英雄,卻也最鄙視有人言過其實。
“卡門舅舅,讓我試試吧。”蕭琰不等卡門把弓遞過來,就主動伸手去接過來。
“我這把穿雲弓是玄鐵硬弓,在我們草原上能拉開的也是少數,琰子你能行嗎?”卡門始終將信將疑,但他還是把硬弓遞給了蕭琰,這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讓他歷練一下也好,哪怕吃點虧也可以做爲將來的教訓銘記在心裡。
蕭琰接過比他身高還要長的長弓,記得三年前他第一次拿這把弓時,竟是相當吃力,當時還惹得父親和舅舅一陣大笑呢,如果不是今天盤龍功能夠突破境界,他想,這把硬弓自己縱然能拉開,但想要有的放矢,還是很難的。
蕭琰暗暗運起五層的盤龍功,周身氣息恍若一個整體,卡門和王雙就站在他的身邊,卻忽然感到蕭琰的四周有一股暗勁在涌動,倆人都是一驚,難道這小子小小年紀竟然形成了氣場,那豈不是已經躋身當世高手之列。
卡門看向蕭琰的目光不自覺地從質疑改成了欣慰,他再無疑慮,從身後抽出一支雁翎箭,交到蕭琰手裡,“琰子,我相信你,把它射下來。”
王雙也拍手說:“蕭琰,你行的,那對白鶴在等你呢。”
蕭琰接過雁翎箭,搭在弦上,內息電轉,運勁雙臂,輕輕一拉,弓開無聲,卡門只覺在箭矢的前方有一股能量在迅速流動,這一時刻他感到蕭琰小小的身體在慢慢變得高大異常,那無形的氣場越來越濃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強提一口氣,看看王雙,見她正悠閒地站着,彷彿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卡門心裡想,好嘛,自己倚老賣老,哪裡及得上他們少年英雄。
只聽蕭琰輕聲說:“卡門舅舅,我射它的左眼,箭身在它的右眼穿過去。”這時候的卡門哪裡還有一點不信。
蕭琰說話的時候弓已拉滿,左手上揚,如託泰山,那份堅韌的姿勢猶如山頂上俯瞰雲海的青松,右手後拉,由於他的手臂太短,居然把整個手臂全部伸直,只餘三指搭在弦上,三指併攏,就像捏着易碎的琉璃,單是那一份凝練就讓人敬佩萬分。
王雙忍不住連連拍手,“好,好,蕭琰,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快,快射死它。”
蕭琰甚至於沒有做出瞄準的姿態,他的目光緊緊盯着禿鷲,他現在感到它就是一隻死了的禿鷲,在他體內的氣息進入最佳壯態時,他的右手三指輕輕放開,緊繃的弓弦立即把雁翎箭瘋狂地彈射出去。
在蕭琰長箭離弦的瞬間,卡門終於感到周圍的壓力消失了,他輕舒一口氣,只覺眼前一道青光閃過,不但沒有聽到利箭破空,就連弓弦彈出的那聲輕響,他居然也沒聽到。但緊接着禿鷲淒厲的哀鳴遠遠傳來,那個龐大的黑影在空中翻滾幾周,終於跌落塵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