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沒想到王雙的身法這麼快,喝了聲“好。”錯步追上,但還是和她差了一線。王雙見蕭琰追來,回頭一吐舌頭,“就憑你這點道行,還想追上本姑娘,哼,做夢去吧。”她腳下如行雲流水,毫無滯泄,明明就在蕭琰面前,可就是無法企及。
蕭琰心神一凝,原來這丫頭還真不簡單,若是在以前,自己全力施展盤龍功,也許和她半斤八兩吧,但這十幾天來,自己暗暗將玉姨的鳳舞九天的心法與盤龍功相結合,感覺功力大進,三層頂端的盤龍功已經穩穩突入第四層,更重要的是,他體會到,若是自身身法結合鳳舞九天心法,一定能大幅度地提高速度及靈敏度。可惜在馬隊之中一直沒有時間驗證,現在在這片草甸上正好施展開來。
蕭琰清嘯一聲,“王雙,你看好了。用不了十步,我就能抓到你。”
王雙剛說了聲,“你就吹吧。”一眼瞥見蕭琰衣衫律動,有若驚鴻,速度竟是較之剛纔快了不止一倍。她咦了一聲,“原來你還留一手啊,來吧,本姑娘不怕你。”
“就怕十步以後本姑娘就要變成笨姑娘啦。”蕭琰身法展開,渾身上下再無一處凝礙,鳳舞九天與盤龍心法融會貫通,體內氣息如臂使指,圓熟練達,身體就像是一個有機的整體,無限地協調。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所有的氣勁全部匯聚在腳底涌泉穴上,氣勁外發,感覺身體一下子輕了許多,平時無法跨越的距離這時候不過是咫尺之距。
僅僅一步,一步就夠了,蕭琰的手掌已經觸到了王雙火紅的衣衫,王雙一驚,她不虞蕭琰竟會如此神速,本能地向左側一閃,但這一着後手早已在蕭琰意料之中,他後發先至,身體微側,左手一揚,輕輕的拉住了王雙的右手。
“怎麼樣?笨姑娘。”蕭琰不無調侃地看着剛纔還是不可一世自稱本姑娘的王雙,“好像我並沒有用到十步吧。”
“變態,絕對的變態。”王雙的臉由於興奮而更加紅豔。“你這是什麼功夫,這麼厲害?”
“告訴你,這就是我玉姨發明的鳳舞九天與盤龍功的完美結合,玉姨取名就叫龍鳳呈祥!”蕭琰想到玉姨一生與自己的爸爸最終也沒能練成龍鳳呈祥,不禁有點黯然神傷。如果讓玉姨施展這“龍鳳呈祥”的心法那會是怎樣驚人的速度呢。蕭琰想,那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快的身法吧。
“龍鳳呈祥!好啊!”王雙啖着臉盯着蕭琰,“我可以向你學嗎?”
“不可以。”蕭琰回答的很乾脆,這可是玉姨的心血,我是絕不會傳給外人的。
“失望!失望透頂,絕對的失望!”王雙說“不過,蕭琰,如果我讓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讓你傳我龍鳳呈祥呢?”
“那是有違道義的,我有理由拒絕。”蕭琰心中暗想,原來當日玉姨和王雙說那句只要不有違道義的話是不是就是針對今天這種情況的。他再一次對如玉佩服的五體投地。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蕭琰,我想你不會一直用這個理由拒絕我其它要求吧。”
“哦,那當然不會,只要是不有違道義的,我都會答應你的。”
“切,反正無論什麼事,只要隨便找找,藉口總是有的,你愛怎麼措詞還不一樣。算了,看來以後兩件事我可不敢勞煩你啦。”王雙雖然失望,但臉上的神色倒是很輕鬆。
“我答應你的,自然會幫你,要不你先說說是什麼事吧。”蕭琰反倒有點過意不去。
“拉倒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王雙可沒有那麼傻,她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舉着的拳頭永遠是最厲害的拳頭,一旦落到身上,那就沒有威脅了。記得小時候,她爸爸爲了逼她修習天脈功,經常把靈蛇鞭舉得高高的,雖然從來沒有落到她身上,但卻一直激勵着她,終於使她的天脈功達到了第三重。這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無形的壓力永遠比有形的鞭策更有威懾力量,所以,她纔不會這麼簡單地放過蕭琰,她就是要讓那無形的壓力保持下去,嘿嘿,也許這樣才更有趣。現在看到蕭琰展示的實力,她不由暗笑,縱然你強悍無比,還不是我捏在手中的一根蔥。
這時候兩匹吃草的馬不知是由於太專心,還是有意而爲,反正它們現在已經被那羣野馬包圍在中間。王雙望望那兩匹可憐的馬,她的嘴角的笑意更加張狂了
。
王雙一直在注視野馬羣中一匹青色的馬,這匹青馬很是特別,比一般的馬足足高了一尺多,站在那裡猶如鶴立雞羣,特別地顯眼。
那羣野馬一直不即不離地跟在它身後,顯然它就是這一羣野馬的頭領。
“哎,我說,王雙,你到底想幹什麼?”蕭琰不知道王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回頭望望馬隊的方向,難免有點着急。
“等會你就知道啦。”王雙又一次坐到草甸上,扯了一根枯草在嘴裡嚼來嚼去,彷彿那東西其味無窮。
“你坐下來,別在我眼前走來走去的,晃得我頭暈。”
這一次蕭琰居然沒有反對,狠狠地坐了下來,倒把那草甸砸了一個深深的坑。
王雙嗤的一笑,“你呀,有點耐性好不好,你知道我在等待時機嗎,時機,懂不懂!”
“知道,但我不知道你等的是什麼時機。”
“本來我還想多等一會的,現在看你的身法那麼好,呆會讓你好好表現一下吧,你可別讓我失望哦。”
“怎麼表現?”
王雙避開蕭琰焦急的目光,“蕭琰,你說,一個普通人和一匹普通的馬賽跑,是誰快。”
“當然是馬快。”蕭琰毫不猶豫地回答。
“當然……”王雙的臉上堆滿了不屑,“當然不是全部的情況,如果我說是三丈之內呢,你敢說還是馬快嗎?”
“那也許是人快吧。”蕭琰沒想到這個問題還有這一種解法。
“對,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這我就不知道啦。你說是爲什麼?”蕭琰撓撓頭,剛纔的回答純屬瞎蒙,量王雙也不會知道,不如藉機將她一軍。
“爲什麼,那還不是很簡單。”王雙小手一揮,大刺刺地說:“那是因爲人的起步速度遠遠要比馬快得多,一個人髮腳就跑,僅僅瞬間就能達到他的極限,而一匹馬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力才能達到它的最快速度,所以一般情況下,在三丈之內,人和馬比賽,贏的一定是人。”
“哇,這樣複雜的道理你也懂啊,佩服,佩服!”蕭琰對着王雙豎起了大拇指,這一次他倒是由衷地佩服。
“嘻嘻,小兒科啦,這些都是必須瞭解的日常知識,你以後跟着我行萬里路一定勝讀萬卷書!”王雙得意地看着蕭琰,很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味道。
“得瑟吧,你——”蕭琰也笑了,“等你把這羣野馬降服了再吹吧。”
“好,蕭琰,只要你聽我的,我保證把這羣野馬全部帶回去。我問你,如果你與那匹大青馬比速度,你還有信心嗎?”王雙的目光轉向那匹高大的青馬。
“和那匹大青馬比,怎麼比,我又沒看過它的速度,不過我估計縱然它神駿無比,在百丈之內,我應該可以和它並駕齊驅吧。”蕭琰這一次並沒有脫口而出,他看着慢慢靠近了棗花馬的大青馬,極其謹慎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雙點點頭,“百丈的距離,我看已經足夠了,哈哈,你想要看那匹大青馬的速度嗎,我們現在就來見識一下吧。”她突然長身而起,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塊石子,隨手一揚,石子破空而去,不偏不倚恰恰砸在那匹大青馬的腦袋上。
大青馬在馬羣中高大異常,作爲馬羣中的頭領,它一直在注視着那兩個不速之客,冷不防被半空飛來的一塊石頭砸個正着,它平時在羣裡高高在上,只有它欺負人的份,從沒有過被人欺負,當時暴怒異常,怪叫一聲,撒開四蹄,沒命地狂奔起來,只見一道青色的影子騰空而起,恍若驚鴻乍現,僅僅一瞬間就把所有的野馬遠遠地拋在身後。
那羣野馬搞不明白它們的頭領爲什麼會突然發飆,但它們一向以它馬首是瞻,自然毫不例外地跟着它一起瘋狂,就連蕭琰和王雙騎來的兩匹馬身在其中,也難免入鄉隨俗,一路飛奔而去,但僅僅一會的功夫,兩匹馬已經就遠遠地落在了野馬後面,而那匹馬中魁首更是遙遙領先。
好在大青馬一路狂奔之後,並沒有感到有什麼異常,它立即做了深刻的自我檢討,不應該在有外客光臨的時候有損自己的形象。以前多大的風浪也沒有過畏懼過,如果今天的事歸咎爲馬有失蹄,總是難以自圓其說。想到這裡,大青馬仰天怪叫一聲,聲音遠遠傳出,彷彿大
地都在顫抖。
那些野馬聽到大青馬的召喚,飛快地圍攏過來,棗花馬與青花馬也惴惴不安地加入了它們的行列,到現在爲止,它們似乎忘記了自己原來的身份。
從大青馬沖天而起的一霎那,蕭琰就完全否定了自己原來和它賽跑百丈的觀點,這匹大青馬的速度也太誇張了吧,他喃喃自語,“變態,太變態了。”
王雙也看的目瞪口呆,“哇咔咔,這簡直就是超級變態。蕭琰,你還有信心嗎?”
這丫頭到這時候還不忘記打擊一下自己。蕭琰瞪了她一眼,“我辦不到,可是你更不行。”
“我啊,只不過再改變一下戰術而已,有什麼不行的,在我面前還從來沒有過不去的坎。”王雙站起來,在空中打了個響鞭,“你就等着瞧好吧。”
“我看着呢,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還有,我卡門舅舅他們還在等你凱旋呢。”蕭琰樂得也挪揄她兩句。
“那沒問題,不過,蕭琰,你可得幫我完成計劃哦,這匹大青馬在未來的三年內很可能是我們倆的坐騎,要與我們風雨同行的。”
看着王雙自信滿滿的樣子,蕭琰無奈地笑了笑,“幫你可以,不過我可不想和那個另類比什麼速度。”蕭琰現在連和它比賽十丈的信心都沒有了。
彷彿看透了蕭琰的心中所想,王雙淡淡一笑,“放心,我的蕭大英雄,我只要你在十丈內超過它,行嗎?”
“十丈,我也沒有信心,只能勉爲其難吧。”
“你這樣沒信心,我怎麼辦?看來還得逗逗它才成,要不然一擊不中,再想找機會就更難啦。”王雙嘻嘻笑着,又是一塊飛石砸向大青馬。
看她隨手一揮,卻奇準無比,蕭琰大是佩服。王雙其實並沒有運上內力,所以石頭雖然命中大青馬,但對它卻並沒有什麼損傷,她可捨不得讓她未來的坐騎受一點點的傷。
大青馬又是無來由地遭受一擊,同樣是暴怒異常,同樣地狂奔特奔,但這一次,它奔行的距離明顯比上一次短了許多。很快,馬羣又匯聚在它四周,雖然屢屢出醜,但它的威信似乎一點也沒減少。最起碼它的速度是遠遠超前,這一點就是它傲視羣倫的資本。
蕭琰似乎明白了王雙的打算,“你是不是想把它拖垮,然後再去抓捕。”
“你說對了一半,拖垮他的體力,麻痹它的意志,然後一舉成擒。”
“可我有一點還是不明白,難道你就不怕它們向我們衝來嗎?”
“你傻呀,野馬都是怕人的,哪怕是我們這兩個小孩,它們也對我們抱了很大的戒心,要不然大青馬也不會這麼容易受驚嚇了,你看它和我們的距離一直保持在百丈之外就知道了。”
“嗯,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不過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小小年紀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那是學習學習再學習的結果,等你長大成人後你就知道了。”後一句是她爸爸逍遙王經常對她耳提面命的名句,她不失時機地拿來嚇唬一下蕭琰,只是她面容清麗之中更顯稚嫩,卻哪裡有一些老學究的氣質,倒是顯得不倫不類。
好在蕭琰並沒有注意王雙的表情,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緊盯着那匹大青馬,現在他們距離它已經不足百丈,近距離的觀察,只覺這匹青馬更是神駿異常,它不但比一般的馬高大,而且它的眼睛猶如暗夜的星星,有一種逼人的寒芒,嘴脣更是特別的長,有時候脣角翹起,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居然有幾寸長。蕭琰倒吸一口涼氣,這哪裡是一匹馬啊,簡直就是一隻怪獸。
大青馬施施然又走向了棗花馬,原來那是一匹母馬,難怪它癡戀不捨。然而就在它剛要靠近時,一塊石頭又砸中了它的腦袋,前後三次,落點居然一點不偏,都是在它的雙眉中心。
這一次,大青馬沒有選擇發怒,那很不符合它的紳士風度,它只是甩甩頭,好像是一笑置之,繼續走向它那神秘的情人。
棗花馬也發現了這個強壯的情郎,對它的到來似乎並不排斥,它向它舔舔舌頭,意思是說,我等你這麼久,你幹嘛要跑來跑去的。
然而就在此時,棗花馬聽到了王雙的呼喚,儘管它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多少年在軍隊中養成的執行命令的良好習慣還是讓它一步三回頭地走向王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