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甜格若有所失地說:“其實吧,我看他還不算太壞,而且,沒有他,我們要想抓到這條超級大劍魚,恐怕不會這麼容易。咦,他不是說要留下一半的劍魚嗎,難道他改變主意了嗎?”
剛說到這裡,“呼”一聲,湖面冒出一個大大的腦袋,正是高田,他一抹臉上的水花,大聲地說:“誰說我不要啦,你們將這劍魚一分爲二,給我放在岸邊,剩下來的,就不用你們管啦。”他剛一說完,又沉入了湖底,再也不見他露面。
阿甜格嘀咕了一聲,“真是怪人!”
蕭琰說:“他自號漁隱高田,這外號本身就是自相矛盾。你想啊,漁者只能在水中,在高高的田地上面,怎麼可以隱居着漁者呢,可見他內心其實是很糾結的,一心一意想做一名漁者,卻又戀戀不捨高高的田地那上面的種種情和事。”
阿甜格笑笑說:“琰,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道理,只怕高伯伯聽了你的高論,又要不待見你啦。”
蕭琰也笑了,“我在他面前做了半天的透明人,待不待見的,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好啦,咱們不說他了,趕緊回去吧,你師父她一定等得急了。”他取過高田的釣線,隨手一拋,便將劍魚緊緊地纏住。
小舟順流,拖着劍魚,很快就到了岸邊,二人跳上岸,將小舟繫好,蕭琰提起劍魚扔到岸上。
阿甜格看着地上龐大的劍魚,爲難地說:“琰,咱們又沒有刀,怎麼將它分開呀?”
蕭琰說:“沒有刀,咱不是有手嗎?”他豎掌成刀,忽然又想起和王雙抓劍魚的情景,不覺一陣恍惚。
“你怎麼啦?”阿甜格關切地問。
蕭琰笑笑,“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傢伙在鏡湖中稱王稱霸幾十年,最後卻落得個一分兩半的命運,可見世事無常哈。”
“拉倒唄,你會這麼好心情。”阿甜格暗暗發笑。
蕭琰豎掌成刀,暗中蘊含無形斬的氣機,對着劍魚遙遙一劃,嘶的一聲,劍魚立即從中分開,就連腹內的魚腸也是一分兩半,他的氣機更是暗暗將切口燒灼,所以,雖然將劍魚分成了兩半,卻沒有一點血腥的東西流落下來。
阿甜格看得目瞪口呆,“琰,你真變態!”
蕭琰說:“這是我如玉阿姨傳給我的無形斬,再配合我們蕭家的盤龍功,我想即使是頑石當前,也擋不住我這一式平分秋色!”
“好一個平分秋色!”阿甜格看向蕭琰的眼神更加複雜了,也許就連她也無法知道此時的心情。
“姐,咱們走吧。”蕭琰俯下身,阿甜格立即躍到了他的背上,山路崎嶇,要她行走,肯定慢得多,反正蕭琰這少年強者有的是力氣,不用白不用。蕭琰隨即又雙手一攏,半片劍魚便懸浮在他的前方。“走嘍!”他起步如飛,沒多久便回到了他們住宿的地方,然而,他們營造的那個幻境還在,玫瑰女俠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咦,玫瑰前輩去哪了,她不會是對我沒信心吧。”
阿甜格噗哧一笑,“琰,我師父那老賊婆對其它的也許沒信心,唯獨對於美味特別的有信心,她一定有其它的事暫時離開,放心,用不了多久,她一定會排除萬難回到這裡的。我們儘管將劍魚烤得香香的,不怕她不來,哼,這一次要對她狠一點,不然,咱們這樣千辛萬苦地抓到的劍魚,豈不是便宜她了。”
“賊丫頭,老孃等你們等得不耐煩
,去四周轉了一圈,你又在背後說老孃什麼壞話啦。”玫瑰女俠的聲音忽然從四面八方響起,也不知她究竟是在哪裡,“哼,去了老半天,就抓了半條劍魚,有什麼值得顯擺的,還想要挾我,臭小子,快快烤來,如果烤得不好,當心我立即讓你和賊丫頭圓房!”
“師父,你個老賊婆,你敢!”阿甜格羞得滿面通紅,她羞怯怯地偷偷看了一眼蕭琰,蕭琰也正在看向她,二人想起夜裡的旖旎風光,不由同時低下頭去。
好在玫瑰說了一句以後,便沉寂下來,也不知她去了哪裡。
阿甜格嬌笑一聲,“琰,老一套,我去找柴草,其它的都歸你。”她說着,身子一扭,便梟梟婷婷地揚長而去。
蕭琰注視着阿甜格的背影,愣了一會神,還是嘆息一聲,將半片的劍魚拖到溪水邊,剖腹扒腸,好一通忙活,半片劍魚終於光潔地架握在了他手中。
“琰,一切都準備好了嗎?”阿甜格的聲音遠遠地傳來,蕭琰擡頭看去,只見她拖了大大的一捆枯枝敗葉,臉上早已香汗淋漓,看得出來,她這一次很是賣力,一下找來這麼多的柴火。
“好是好了,可是,我們還是那幾種調味品,我怕烤出來以後,沒有特色,這樣,你師父她會不滿意的。”蕭琰遲疑地說。
“管它呢,反正有這麼大的劍魚就是最大的特色。”阿甜格扔下柴火,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經過這一番折騰,她一柔弱女子,顯是很累了。
蕭琰看着阿甜格疲乏的樣子,嘿嘿笑了,“姐,你不是說你是完美主義者,什麼事情都要追求完美,怎麼,現在又改變主義啦?”
“完美是建立在生活之上的,沒有生活,你還完美個屁屁呀。”阿甜格啐了一口,索性躺在了地上。
蕭琰剛想出言譏笑,忽聽遠處傳來玫瑰女俠的聲音,“原來是你呀!”他不由一驚,難道又有人來了嗎?自己竟然一點沒有感知到他的氣息,看來,來者一定是一名和玫瑰女俠並世而立的強者,那又會是誰呢。
只聽一人乾咳一聲說:“玫瑰女,一別二十年,你風采依然哈。”
蕭琰一聽這聲音不由驚喜交集,他迫不急待地扔下劍魚,跳了起來,歡聲叫道,“周大人!”阿甜格一驚之下,趕緊一躍而起,下意識地理理她略顯凌亂的衣衫。
香樟樹中,樹影搖曳,二人灑然而來,右邊的正是玫瑰女俠。左邊那人,頭戴高帽,寬袍大袖,黃板臉,尖下巴,高顴骨,朝天鼻,刁梢眉,左手拎着一個碩大的酒葫蘆,右手搖着一個破爛的舊薄扇,一搖一晃地走來,動感十足,個性鮮明,正是幾個月前和蕭琰王雙有過一面之緣的周子瑜。
蕭琰飛步上前,一下撲到周子瑜懷裡,“周大人!”鼻子一酸,幾個月來所受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發泄的窗口,他竟然不停地綴泣起來。
周子瑜拍拍蕭琰的肩膀,哈哈大笑,“小夥子,數月不見,長高了不少,哎,見到我老人家,可不許哭鼻子哦,要哭也得等我壽終正寢的時候哈。”
玫瑰也是哈哈一笑,“小周啊,我看你這傢伙,修爲這麼高,即使想壽終正寢也很難啊,嘿嘿,我真替你擔心,如果活得太久,就是死不了,你累不累呀?”
“玫瑰女,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擔心的要命,看來今天一定要以酒澆愁啦,唉,以酒澆愁愁更愁,那也沒法子啊,今朝有
酒今朝醉吧。”周子瑜一邊大放厥詞,一邊東張西望,第一眼便看到了劍魚,第二眼更是瞥向了阿甜格格,他的臉上露出極其曖昧的笑,“小夥子,我真的不明白是我和你有緣呢,還是和這劍魚有緣呢,上一次你和那小丫頭烤的劍魚我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咦,雙兒那小頭呢,怎麼,你又換一個啦,嘖嘖,還真有眼光,嗯,這賊丫頭蠻俊的。”
“周大人,你,你……”蕭琰羞赫地低下頭去,弱弱地說:“我正在去尋找雙兒的路上。”
阿甜格聽周子瑜這樣一說,更是羞愧滿面,玫瑰女俠走到她身邊,狠狠瞪了周子瑜一眼,“小周,說話積點口德好不好,告訴你,她是我的寶貝徒弟,這個蕭琰就是她的未婚夫,他們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爲毛非要和那王八蛋的王八羔子在一起呀。”
“王八蛋,哈哈,好,逍遙王一生逍遙天下,最喜歡別人叫他王八蛋啦,等以後遇到他,我一定代你向他轉述。”周子不懷好意地笑着。
玫瑰女俠冷哼一聲,“你願去不去,咱就在這等他,他自己是王八蛋,還不讓人說啊。”
周子瑜更加張狂地笑了,笑得他頭上那高高的帽子差點沒掉下來,“玫瑰女,你自己和梅姑是師姐妹,她跟人家走了,你臉上很光彩嗎?”
“哼,她是她,我是我,她自己不要臉,我能有什麼辦法?”玫瑰女俠的語氣忽然變得很是無奈。
蕭琰卻暗暗心驚,“難道這玫瑰女俠竟然和那個梅姑是師姐妹呀,聽他們的口氣,好像梅姑和雙兒的父親逍遙王還有相當大的關聯呢,這些大人的事,真的搞不懂,好像是越越複雜了。”
周子瑜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再糾結下去,他話鋒一轉,“玫瑰女,我們二十年沒見面,無論如何都應該痛飲三杯,慶賀一下吧,哈,小夥子準備的劍魚不錯,來,快點烤來讓我們下酒。”
蕭琰爲難地說:“周大人,只是這荒山野嶺的,沒有太多的調味品,我怕烤不好。”
周子瑜一拍他的扁腦門,“哦,是這樣啊,我老人家自從上一次吃了你的烤魚後,爲了以後能吃到更加美味的劍魚,和你們分手以後,特地到南朝的皇宮中拿了好多的調料,嘿嘿,一直放在身邊,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用場啦。”他像變戲法似的,從身邊掏出了一大堆的調味品,花椒、八角、麻油、生薑、茴香、蔥蒜等等,應有盡有,林林總總的堆了一地。“這些夠不夠!”
“夠了,夠了!”蕭琰喜出望外,有了這麼多的調料,烤出來的劍魚一定會色香味俱全。
玫瑰女俠盯着周子瑜說:“小周啊,你竟然爲了吃上這不知何時才能吃到的劍魚不惜以身犯險,去了南朝的皇宮,你這賊膽也太大了,你就不怕沈先生和陸英這兩個變態抓你個現形啊。”
“我也是一時饞興大作,忍不住才偶爾去了一趟,好在那一次沈先生和陸英一起查看什麼基地,遠離京師,我才瞅準這個難得的機會,在裡面大吃了一天一夜,臨了才順手牽羊帶了這些出來。嘿嘿,怎麼樣,我的手法還行吧,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他說的神乎其神,但是,卻是有苦說不出,他是進了南朝的皇宮,不過,沒過多久,便因爲御廚發現少了一隻油燜雞而泄露了行藏,結果被皇宮侍衛追得無處藏身,不得不落荒而逃,一直遠赴草原,這才擺脫了南朝宮庭侍衛的追襲,箇中艱辛,也只有他這當事人心知肚明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