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一生雖然作惡無數,但是卻從沒有像王雙說的那樣爲人所不齒,這時,他恨不得一掌斃了她,但是,如果真的擊殺了王雙,那麼他欺凌婦幼的罪名也就坐實了。
所以胡媚公子還是很大度地笑了,“怪物王浩天,果然名不虛傳,自己是個怪物不說,連他這女兒也是青出於藍,比他還要怪物。哈哈,我千年人妖雖然快意恩仇,殺人無算,但是,我老人家曾經立下誓言,凡我所厭者,必殺,凡我所憐者,必收,凡所見我者,必死,凡我所喜者,必得。此四者,就是我做人的底線。”
“哈哈,千年人妖,枉你自命不凡,不過是一介傻夫。”王雙不等胡媚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就你所立的那誓言,純粹是狗屁不通。”
“你,你胡說。”胡媚異常惱怒,但是他氣極反笑,“小怪物,我也不和你計較,你且說與聽聽,如果確實有理,我可以答應鐃你一命,不過,要是你說的狗屁不通,那麼,我老人家就食言一回,立即送你回你姥姥家去。”
“好,胡媚老妖,你成名時,我還沒出世,真心懷疑你是怎麼樣欺世盜名取得那麼大的名頭。”王雙大咧咧地說,聽她的口氣,老氣橫秋,完全是一個長輩在教訓晚輩,“你說凡我所厭者,必殺,這我相信,你所說凡我所憐者,必收,這我姑且也信吧,你又說,凡所見你者,必死,雖然誇張,我還是相信了,你還說,凡你所喜者,必得,只有這最後一點,我是深信不疑。”
“小姑娘,算你說的沒錯。”胡媚的聲音又恢復到了空空洞洞,想是他的心情又平復了下來。
就連商隊的人也是覺得沒錯呀,他們都關切地看着王雙,因爲誰也不希望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死在千年人妖的魔掌之下。
而蕭琰更是虛其心,空其靈,密切注視着四周的一切律動,一旦發現有一絲一毫地不對,他就會在瞬間由天地至虛而變成,而盈萬物,他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雙兒。
王雙卻不慌不忙地說:“可是,老妖精,你恰恰忽視了一點,雖然它們都是正確的,但是如果放在了一起,就會互相牴觸。”
“牴觸,怎麼會這樣?”胡媚的語氣又出現了一絲波動,想是王雙的話再次觸動了他。
“對,譬如你說,凡你所憐者,必收,哇咔咔,這是何等偉大的心懷呀,佩服佩服,原來你這人妖還有這麼人道的一面呀。”王雙毫不停留,她不願意給胡媚太多的思考空間,“你又說,凡你所喜者,必得之。那麼請問,那些你所憐的,所喜的人,是不是所見你的人呢,而,凡所見你者,必死。嘿嘿,他們是不是應該在必死的範圍內呢,我的人妖大人!”
“啊!說得太好啦!”英田帶頭鼓掌,“千年老妖,我還想請問你,你父母,兄妹,老婆,兒子,是不是你所見的人呢,你是不是都將他們一古腦哈刺了呀。”
“哇——”商隊幾百人一齊高聲喝彩,當然是爲胡媚喝的倒彩。
“你們,你們今天都得死!”胡媚終於惱羞成怒地說,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嘶啞起來,“我本來還只是想殺掉蕭家母子,其它人等,不予計較,二十年了,我不想讓我的雙手再沾染上太多的血腥,可是,你們這些卑微的人,一次次觸犯了我的底線,那麼,我只好一個個地送你們去鬼門關了,嘿嘿,有點擠,但也是你們自找的。”
隨着一陣無比悅耳的冷笑聲,漫天的冰雪忽然向着半空中凝聚,頃刻之間便形成了一個潔白的冰晶,冰晶在陽光下變幻着五彩的光芒,人們還沒來得及細看,光芒收
斂,一個比冰晶還要精緻的人就那麼靜靜地站立在半空中。
那人的臉猶如潔白的美玉,棱角分明,眉橫遠山,眼含秋水,鼻若垂珠,嘴賽櫻桃,一身潔白的羽衣,裹在他玲瓏剔透的胴體上,隨風搖曳,讓人生出無限暇思,金色的長髮直垂至腰際,如波浪一般,動人心魄,左右兩邊的鬢角上插着幾朵鮮豔的山茱荑,粉紅粉紅,和他的俏麗的臉相映成趣。
他就那麼隨意地站立在半空中,但是,顧盼之間,自有一種,讓人霎那芳華,瞬間生死寂滅的惆悵。
是的,這是人們所見過的最美麗的人,所有人都驚豔地大瞪着雙眼,就連王雙也不例外,“哇咔咔,這世上還真有這樣絕色的尤物啊。”王雙不由轉向烏雲公主,她剛纔還以爲烏雲纔是這世上第一美女,可是,烏雲和眼前這人相比,簡直不是一個級別的,這人,真的是太美了,美得讓人無法形容。王雙想,曾聽老爸講過一個美女,是無法形容的,是增之一分則肥,減之一分則瘦,恐怕用來形容眼前這人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胡媚就那麼站在半空中,恰恰和蕭琰王雙對面而立,原來,蕭琰的神識一直保持着最佳壯態,開始時他雖然無法鎖定胡媚運行的軌跡,但是,每當胡媚的身形移動過後,他總會感到有一絲能量波動的餘跡,所以,他雖然無法鎖定胡媚,但是,也僅僅是毫釐之差。
所以,當胡媚忽然出現在自己和王雙面前時,蕭琰並不同感到奇怪,而他真正感到奇怪的還是胡媚傾國傾城的美,美,真的太美了,一介男人卻生了一張羞煞世間所有女人的臉,蕭琰在長風沙見過胡媚的兒子胡心,他本來以爲胡心就已經很美了,雖然,他一直認爲,那只是一種病態的美,變態的美,但是,他實在想不到,胡心的老子竟然比胡心還要美上幾百倍幾千倍,不,他們兩人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那一刻蕭琰不禁迷惘了,“這樣美麗的人,難道真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嗎?”
“哇咔咔,太太太美啦!”王雙由衷地讚歎一聲,然而讓她更爲糾結的是,“你,你,是男的還女的啊?”
可以說,王雙問出了絕大多數人心中的疑問。
“我只是我,你們這些無知的小人,總是糾結於這些無聊的問題,有意義嗎?”胡媚的聲音不慍不喜,卻讓人感到無比地親切,就像是一個心愛的人在你耳邊娓娓細語,雖然說的極不合理,但是你卻又不忍卒拒。他擡起纖細的手指,輕輕將面前金色的發線攏向鬢角,姿勢極盡柔媚,商隊的漢子在他蝕骨的音色本來就已經神魂顛倒,這時更是被他絕世的姿容所傾倒,個呆若木雞地看着他,如果可能,他們願意爲他付出一切。
“對,你就是你。”烏雲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她的聲音雖然也是極其的動聽,不過,由於珠玉在前,未免遜色得很,但是,她字正腔圓,自有一種懾人心魄的魅力,“你當然是你,你是人妖,不男不女,爲人所不齒地人妖!”
“對,我娘說啦,你是人妖,死人妖,你根本不是人!”王雙大聲地說,她的聲音清亮,悅耳動人,如果說烏雲的聲音是君臨天下的王者,那麼王雙的聲音就是輔佐四方的賢士;如果說烏雲的聲音像是天上一輪璀璨的皓月,那麼,王雙的聲音就是烘托夜空的彩雲。
二人的聲音相輔相成,渾如一體,商隊的人聽了她們母女的話,精神爲之一振,再看向胡媚時,只見他眼波流動,卻是閃閃爍爍,透着一股子的妖異,身形飄忽,難免有搔首弄姿之嫌。是啊,世間哪有這麼美的人,如果他是一名女子,人們或許還可以接受,可是他
卻偏偏是一名男子,一名可以睥睨世上所有女子的男子,除了人妖再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你們……”胡媚多少年來,一向以自己的美貌而自豪,人妖,那又如何,還不是一樣人人爲之傾倒,可是,今天,他在烏雲和王雙這一對母女的謾罵聲中,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你們——竟然偷襲!”
胡媚正在無比地糾結自己絕世的容顏,忽然之間,他只覺自己的氣場一陣波動,一絲若有實質的氣息竟然撕開他的真元,如水銀瀉地一般刺了進來。
偷襲,是的,蕭琰在他的無形斬無功之後,一直在醞釀着更強的一擊,對方實在是太過強大了,如果面對面的較量,自己一分把握也沒有,所以,當王雙刻意在激怒胡媚時,蕭琰便在一邊靜靜地等等着時機。但是,他確實沒想到,自己的母親,一向端莊沉穩的母親,竟然也出來幫王雙羞辱胡媚,她的話自然遠比王雙更具殺傷力,所以,胡媚纔會在瞬間喪失心智。他知道,像胡媚這種級別的修爲,其心智之堅毅,遠非旁人所能想象,能夠出現瞬間的失常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這樣的時機稍縱即逝,他又怎能輕易放過,偷襲也罷,堂堂正正的進攻也罷,他都不會去稍加考慮了,因爲,那些虛名和蕭家幾百人的性命比起來,簡直就是浮雲!
“潛龍勿用。”蕭琰出手一式,便是剛剛領悟的盤龍功中最強的一式,他剛剛用它對付了那匹大黑狼,現在,他的神識也早已把眼前這個絕美的人定位成了另一匹的狼,一匹美豔絕倫的狼!
沒有華麗的真元爆發,更沒有驚人的氣機涌動,蕭琰這一式幾乎是無聲無息,但是,胡媚本來就潔瑩如玉的臉,卻變得更加的白了,是那種慘白色!
因爲,他忽然感到一股如山一般的壓力向他涌來,這是他以前從未感覺到的一種能量波動,完全不同於他所認知的術法和武道,更是有別於術武雙修者所發出的氣息,這,這簡直就是另一空間的能量爆發,他的修爲縱然再高,一時也感到無適從。
“不好!”胡媚暗叫一聲,然後,他的人影晃動了幾下,衆人只覺眼前一花,下一刻,胡媚那千嬌百媚的身影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再下一刻,他的身影又出現在了百米開外的空中,一樣的搖曳多姿,一樣的嫵媚動人。
瞬移——這纔是真正的瞬移,楊樹浦等幾位強者都是目瞪口呆,難怪胡媚二十年前縱橫江湖,無人敢攖其鋒,單單是這一份修爲,環顧當世,就鮮有人能出其右。
蕭琰的氣息如虹,一擊之下,竟然如落入了虛空之中,只是那殘留的一絲淡淡的波動,提醒他,那個絕美的人妖還是憑藉他強大的修爲避開了他出其不意的強悍一擊,他暗叫可惜,胡媚的修爲實在是太高了,高得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強者對敵,時機稍縱即逝,蕭琰的神識緊緊地探向前方,他的腦海中慢慢地顯現出一個若有若無的淡影,這影子的移動極是迅捷,他只能用全部的神識來鎖定他,但是依然難以跟上他那變態的速度。
忽然,那個淡影竟然一滯,蕭琰的神識立即鎖定了他,“擒龍術——”蕭琰不知道爲什麼胡媚會出現這短暫的停滯,但是,他分明感到在另一個空間,忽然出現了一股強大的術力波動,正是這股術力波動,使得胡媚的身影出現了一絲絲的凝滯,這人是誰,誰又能有這麼高的修爲,能夠一下子就逼得千年人妖的身法出現這一絲絲凝滯呢?蕭琰來不及考慮,直覺告訴他,絕不能放過難得的機會,所以,這一瞬間,他本身的氣息再次來了個總爆發。
第一百五十五章智闢人妖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