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一株歪脖老槐樹上斜站一名中年人,那人左手握劍,右手指着唐景同,“唐門的唐天平那個老王八生了兩個小王八,果真是一代強過一代啊。”這人一開口就把名震天下的唐門掌門父子給罵了,顯然不是易與之輩。
於剛、劉強等人無不暗暗吃驚。
唐景同看着那人,嘿嘿冷笑,“原來是左手花劍花無缺,難怪你花花腸子,一肚子壞水,到處壞人名聲,今天撞到我唐門,那也是你晦氣。”
“沒想到,你這小王八羔子還能認出我老人家,碰上你這小王八羔子,也不知是我的晦氣還是我的運氣,咱們比劃比劃就知道了。”花無缺長劍一指,一朵朵劍花慢悠悠地飛向了唐景同。
他的劍花奇瑰無比,卻又透着一股徹骨的寒意,看着很慢,實際上它卻是拖着一道殘影,其快無比地飛向了唐景同……
“左手花劍花無缺,不過如此!”唐景同一聲冷哼,左手一揚,立即有數十道寒芒一起襲向花無缺,正是唐門的流星花雨手法,一把銀針,鋪天蓋地地襲向對方,與此同時,他的右手之中已多了一把六角形的小銀錘,銀錘迎風一晃,立即在瞬間綻裂,一團淡黃色的煙霧剎那間瀰漫開來,正在這時,花無缺的劍花恰恰飛到,只聽嘶嘶之聲霎時大作。
再看花無缺時,只見他一個趔趨,大叫一聲,就在唐景同發出的數十道寒芒近身的瞬間,他的人卻平空消失了,而他發出的一連串劍花也早已湮沒在淡黃色的煙霧中。
交手一招,花無缺看似手忙腳亂,但是明眼人卻看出來,他不過是在裝腔作勢,其實,唐景同的暗器雖然籠罩上了他身體的上中下三路,但是,他閃身的時機掌握的極好,正是唐景同以爲一擊必中的時候,才閃身避開,他當然明白,如果自己閃身太早,以唐景同的修爲,一定能預測他的退路,從而再施突襲,那時,他身在半空,要想再變招,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但即使這樣,花無缺的衣角還是被寒芒刺了幾個小孔,唐門暗器果然名下無虛。
蕭琰王雙這時卻停了下來,他們側身坐在大青馬上,像是驚恐地看着這邊。
蕭琰忽然悄悄地說:“雙兒,那個什麼左手花劍花無缺,就是夜裡接走阿提那的那個人,他夜裡就是以左手按門和毀屋的。”
王雙說:“你不會認錯吧。”
“絕對不會,這人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場,我雖然沒有看清他的樣子,但是我敢肯定,那個人一定是他,可是他爲什麼會在這裡呢,難道他真的不是木立土的人嗎?”
“哦,既然你這麼肯定,那我們就再觀察一會,如果他確實是老木頭的人,那麼,就讓他們狗咬狗好了。”王雙狡黠地一笑。
“對呀,這叫,叫什麼,坐山觀虎鬥吧。”蕭琰也笑了,這樣的好戲並不是能隨便遇到的,正好來探探唐門和那個花無缺的水有多深。
那邊唐景同的必殺一招,眼見花無缺已經避無可避,他正在心下暗喜,卻沒想到就在暗器接近對方的時候,對方卻失去了蹤影,本來他還留了後着,算準了花無缺一定能躲開這一式漫天花雨,只要他的身形略動,他的下一式陳倉暗渡就會連環出擊,那時,縱然花無缺能躲開漫天花雨,卻再也不能躲開陳倉暗渡的致命一擊。這正是唐門暗器的精髓所在。
然而,花無缺卻很好地破解了唐景同的連環一擊,而他的劍花雖然被唐景同的小銀錘發出的黃色煙霧所困,但是,隨着一陣嘶嘶的怪腔響起,唐景同的臉色終於有點變了,因爲,他分明看到那朵朵虛幻的劍花在一瞬間忽然變得若有實質起來。
是的,本來看似虛擬的劍花已經突破了煙霧的圍困,飛速旋轉着罩向了唐景同。
“不好!”唐景同暗叫一聲,他身形一閃,手中的小銀錘更是快捷無比地向外揮出,一片銀光匝地而起,立即在他面前形成了一堵銀色的光牆,“叮叮叮”,劍花正好擊在銀色的光牆上,發出一陣悅耳的脆響。
“哈哈,小王八,果然是老王八調教出來的,不錯,不錯,居然能逃過我的花劍無影。”花無缺哈哈大笑,唐門衆人只覺眼前一花,花無缺已經站在了唐景同的對面,距離不過十來米,他竟能瞬間從山上出現在這裡,修爲確是不凡。
於剛和劉強吃了一驚,一齊閃身站到了唐景同的面前,另外十個壯漢也是手扶腰間,顯然那裡正是他們暗器的機括所在。
“花校尉。你沒事吧?”這時候,小山深處忽然閃出了十幾道身影,他們一個個手持長弓,瞄準了唐門的一干人。
“哇咔咔,羣毆啊。有好戲看嘍!”王雙興奮地說。
“低調,低調,雙兒,你忘了,剛纔是你叫救命的,花無缺等人,可是來幫我們的,如果他們吃了唐門的虧,我們是不是要去幫忙呢。”蕭琰對這個問題確實很糾結,因爲,他現在還搞不懂這個花無缺究竟是不是木立土的人,但是一想到夜裡,花無缺放走阿拉木,那一定不會是什麼好鳥。總之,他救走阿提那,也算間接地幫了自己一個忙,使自己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太吃虧了。
想來想去,蕭琰很快就釋然了,坐在大青馬上,很悠閒地看着對峙的雙方。但是,別看他表面灑脫得很,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在頑強地提醒他,這人不錯,如果不是老木頭的人那該多好啊。
“我花大少怎麼會有事。”花無缺左手高舉,他的劍在陽光下散發出一股森冷的寒氣,顯見是一把切金斷玉的寶劍。
唐景同暗想,難怪自己的小銀錘內的銀針會被破掉,原來,花無缺使的竟然是寶刃,剛纔互遞一招,雙方半斤八兩,但是,現在對方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好手,看來今天的事很難善罷甘休了。他正在思索對策,劉強卻上前一步,對着花無缺一拱手:
“花大少,我們唐門這次前來北國,實在是另有要事,今日實不便久留,如果以後有時間,我們一定好好向你請教。”
花無缺仰天大笑,“哈哈,好一個另有要事,哼,誰不知道你們唐門也是來尋寶的,告訴你們,我們鷹愁崖根本就沒有什麼天鷹寶藏,不要說是你們唐門,即使是聖劍門神刀門,天下十六門都來,也不會找到什麼寶藏的。所以我勸你們從哪裡來還是回到哪裡去,只要你們不涉足我們鷹愁崖的一畝三分地,我也不耐煩來管你們的閒事。”他剛纔全力一擊,依然和唐景同平分秋色,知道要想擺平唐門實非易事,所以纔出言試探。
“沒有寶藏?”唐景同一愣,不由看向不遠處的蕭琰和王雙,“你們倆在騙我!”他的手也伸向了腰間,顯然盛怒之下,又要發射他的暗器了,只是難免顧及王雙的美貌,所以才遲遲沒有出手。
蕭琰說:“要糟,這傢伙如果就此退出,那就沒趣了。”
王雙說:“沒事,我們讓他相信這裡有寶藏不就得了。”
“對呀,這是個好主意。”蕭琰撥轉大青馬,慢騰騰地走向唐門那邊,“少,少豬。”他有意把少主說成了少豬,但是唐門的人卻以爲他心裡恐懼,難免舌尖打顫,吐辭不清也是應有之事。“你,答應不殺我們,我們就告訴你一個大秘密,這個秘密可是那個青衣姐姐說的哦。”他爲了能打動唐景同,有意擡出了文娟。
果然唐景同一提到文娟,立即兩眼放光,“她,她說什麼?”
“那位姐姐說啦,那個什麼寶藏肯定是真的,如果那裡的人不承認,就更加是真的啦。”蕭琰怯怯地說。
“那是爲什麼?”於剛不明白,惡聲惡氣地說:“如果你不說清楚,休怪我的鋼刀無情。”
“你傻呀。”王雙從蕭琰身後探出頭來,“哪有人家自己承認有寶藏的,越是有寶藏,他們就越是不會讓其它人靠近的呀。要不然,他們幹嘛不讓你們靠近呢。我看你們不如學學那位姐姐,悄悄地去,偷了他的寶藏,神不知鬼不覺。”
“對呀。”於剛恍然,他立即對唐景同說:“少主,要不咱們這就撒走,晚上再偷偷地來
,還怕找不到寶藏嗎?”
“你放屁!”劉強怒喝一聲,“於剛,你是怕花大少不知道你的計策啊,故意這麼大聲嚷嚷,到底是何具心。”
於剛嚇了一跳,“少,少主,小的多嘴,該打,該打。”他說着,狠狠地抽了自己幾記耳光。
花無缺冷冷地看着,“哼,唐門一向以暗器見長,本身也是見不得人的主,我好心好意告訴你們,你們卻相信兩個小孩的話,那麼,我也無話可說,只好送你們回老家了。”他說到這裡,還不忘回頭狠狠地瞪了蕭琰王雙一眼,“兩個小屁孩,老子捨不得你們小小年紀死於非命,纔出手相救,沒想到你們卻在這裡恩將仇報。”
蕭琰聽了花無缺的話,心裡很是過意不去,他想了想,忽然大聲說:“花前輩,多謝你出手相救,既然你今天救了我們兄妹一回,我答應你,也會放你一次生路。”
“哈哈!”花無缺仰天大笑,“放我花無缺一條生路,我先謝啦!不過,我剛纔救了你們一次,這一次再殺你們一次,算是兩清啦。給我射,射死他們!”他手一揮,山上十幾人箭如雨發,不但射向了唐門,更是包括了蕭琰和王雙。
黑色的箭簇發出一片灼人的烏光射擊向唐門的人,另外有兩支飛向了蕭琰和王雙,那些人算計的不可謂不準,想來兩個小孩,有兩支箭足夠了。
誰知,就在那些人箭剛離弦的時候,大青馬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忽然向前一躥,居然巧妙地閃過了那兩支箭。那兩支箭擦着大青馬的尾巴插入了地下,箭簇兀自顫個不停,顯見射手的力道恰是驚人。
而唐門的人也在那一刻動了,他們的手離開了腰際,然後,他們的手中便多了一柄黑色的小傘,小傘很小,樣子非常的別緻,只是和普通的傘卻大是不同,普通的傘是弧面朝下,那是爲了遮風擋雨,而唐門的小黑傘,卻是弧面朝上,顯然不是遮風擋雨那麼簡單。原來,他們手按腰際,那裡竟然不是他們暗器的機關所在,而是他們防禦的利器。
十三把黑色的小傘飛快地旋轉着,像是十三朵盛開的黑色鬱金香,第一時間把唐門的人遮掩得嚴嚴實實,這時,箭雨已經射到,只聽一陣有節律的“叮咚”聲不絕於耳。隨即就是一片“嗖嗖”的破空之聲。
原來那陣箭雨剛和小黑傘一接觸。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反撞而回,在那羣人的第二撥箭雨剛剛發出的時候,第一篷箭雨已經反射了回來,空氣破空之聲煞是刺耳,居然比去勢還要急上幾分。
不知道這不起眼的小黑傘到底是什麼材質所做,不但能擋住利箭,而且還能反震而回,不但反震而回,更恐怖的是利箭飛來的路線,竟然完全和射來的方向一致。
花無缺暗吃一驚,他本想出其不意地來個先發制人,沒想到唐門卻會有如此手段,眼看箭雨反噬,就要傷及他的同伴,他一時措手不及,想要出手施救,卻哪裡來得及。他只能驚恐地叫了一聲,“快住手!”但是,卻是爲時已晚。
只見那篷烏亮的箭雨去的快,來的更快,僅僅眨眼的功夫,就暴射了回來,除了在半途撞飛幾支來箭以外,竟然無一例外地反射進十幾人的心口,箭桿上羽毛顫動,顯見其力道之強。
轉眼間,第二篷箭雨又到,只是中途被撞飛幾支,威勢大減,但是,它們在和小黑傘略一接觸後,便又是反射回去,準頭比起那些射擊手來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的射擊手因爲枝藝超羣,在極短的時間內已經射擊了兩箭,因而,同樣的,他們的身上也被他們發出的箭射了兩下,有兩人甚至直沒至羽,可見他的射枝是如何的厲害了。
只是兩篷箭雨,原本的一羣人,只剩下了三個人還站在樹梢,只因他們的準頭比起他們的同伴差的太多,纔有幸沒有被反激回來的箭雨射中,這倒是學藝不精救了他們一命。因爲小黑傘反震回去的,完全是原來的反方向,絕無取巧的地方,而它的力道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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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黑傘逆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