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山路的和縣道的交界處,那裡坐着一些關係不太親密的來賓。雖然離着主位極爲遙遠,但能來這裡入座,他們覺得非常榮幸。
這時,路口不知從哪走來兩個女人。走在前面的那個一身白色的長裙,她身材略微削瘦,膚色不是很白,但健康自然。
此時周圍並沒有任何的微風,但所有人都發現,她的長裙在不停的招展,像是一朵朵祥雲一樣在流動。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所有看到的人最爲關注的便是,她的眼睛好漂亮,像是月亮那麼美麗。
一旦他們看到了她的眼睛,就再也沒有機會去觀察跟在身後的另一個女孩。
時間彷彿靜止,本在喝酒的胖子忘記了吞嚥,嘴裡早已灌滿啤酒,正不停的往外溢出。
夾菜的一個小姑娘忘記了用力,本已經夾起的菜餚掉落,將她的衣襟弄髒了還沒有發覺。
兩個正在碰杯的青年忘記了控制自己的力量,杯子在空中相碰,碎裂一地,衣袖浸溼都不知自。
……
不知道有多少這樣類似的情況發生,等那兩個女人走出了十多秒,他們纔回過神來。腦中出現的第一個問題是:我是在做夢嗎?
做夢自然是不可能,他們看着和兩人的背影,很想上前試探卻又不敢造次。
只是在人羣中看了一眼,便被那種美所震驚。他們心中不敢存在一絲的邪念,任何一丁點不乾淨的想法,都會讓他們自慚形愧。
“那是仙女嗎?”
“肯定是!”
“仙女來幹什麼呢?”
“這裡是婚禮,仙女……”
有人剛說到一半,就不敢再往下說,也不敢亂想。
怎麼可能呢?丁一山雖然很優秀,但這樣的仙女怎麼會是來搶婚的?
他們不敢瞎猜瞎想,於是開始拭目以待,等着看看到底會有什麼樣的事情。
不需要他們往前走到主位那邊圍觀。這樣的場合,請的人中有不少非富即貴的人,李師師自然做足了安排。宴席的一側,早就準備好了一個個大屏幕,直播着主位那一邊的畫面。
兩個美女的出現引起了一些騷亂,有人正要告訴沒有時間看屏幕的丁一山時,他已經感覺到來人是誰。
明月來了,帶着夏雨,兩人從外面一路走來。
所有人失神了一陣之後,紛紛好奇的看着明月,不知道這麼漂亮的女人到底來幹什麼。
她站在丁一山他們那桌的前面,一臉微笑的看着丁一山和袁靜。
這樣的畫面很容易讓人誤解。只是他們還是不敢亂想,只好耐心等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明月最先開口:“新婚快樂。”
“謝謝,坐吧。”
丁一山急忙起身,一臉歉意的讓身邊的堂哥和堂嫂讓了位置。
“說兩句就走,不坐。”明月說完再次向前走着,來到了丁一山身邊,卻又繞過他,微笑着拉起他老媽的手。
“阿姨好,祝您健康長壽。”
丁媽看着明月,雖然不知道她自己兒子的關係,只能十分高興說着:“哎,好好好,坐下吧。”
明月來了村裡兩次,卻從未真的現身在衆人眼前。這一次他結婚,她竟然就那麼光明正大的走來,真是有些奇怪。
她在丁一山婚禮上,說出祝福老人家的話,雖說有些奇怪,但這種事情畢竟也很讓人高興,就沒有什麼人去在意。
不過丁一山卻跟他們不同,他很好奇,明月想幹什麼?
眼中的疑惑還沒有解開,就看到明月手中似乎閃出了一絲光芒,朝着老媽的手中竄去。
他眼中的疑惑一下子變成憤怒,正要過去拉開明月的手,不想明月已經看穿他的心思,笑着跟他微微搖頭。
只是明月已經放開了丁媽的手,走到袁靜身邊,自然而然的給了她一個擁抱。
在場兩個最美的女人擁抱,這是一幕極爲難得的畫面。
丁一山目瞪口呆,明月這是要幹什麼?真心的祝福嗎?還是有着什麼驚天的密謀?
兩人擁抱完畢,然後相視一笑。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一樣。
“好好照顧自己,你的女兒很不一般。”明月對袁靜說着,一手朝着邊上伸了一下。
這時大家才注意到那個一直跟着她的女孩,那是很多人一直都忽略的問題。
丁一山自然不會忽略這個人,老朱他們幾個也沒有無視她。
夏莎坐在旁桌,早已經站起來,強忍着衝動,口中輕聲說着:“夏雨,你……”
來的人是夏雨,這個曾經臥底在丁一山身邊的蛇妖,一直被夏莎當成好姐妹的女人。
夏莎懷中一直抱着幾樣東西,這時看到自家明月大人伸手,急忙將一個小盒子遞上。
“這是給你女兒的,記住,只能是你女兒戴。”明月說完又伸了手,接過另一個小盒子。
“這是給你的兒子,如果你們以後有兒子的話。”
聽來來像是話中有話,丁一山很快就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袁靜肚子裡的女兒是必然存在的,但他將來的兒子就不好說,畢竟要是在此之前他被明月殺了,那自然不存在兒子一說。
兩個盒子送完,明月突然從頭髮中摘下一個玉簪,溫柔的別再袁靜的頭上。
“懷孕的時候就戴着吧,能解決你孕吐的問題。”
袁靜呆呆的看着明月,口中吶吶的說着:“謝謝。”
送完這三樣禮物,明月再次伸手,接過了一個略大的盒子遞給丁一山。
“這裡面的東西對你挺重要,但現在還不是打開的時候。你不要去試,因爲你真的打不開。”
丁一山抱着盒子,雖然知道明月不可能說出裡面的東西,但依然好奇的問道:“是什麼東西?”
明月搖着頭:“保管好,等有一天它自動打開你就會知道。好了,我該走了。”
“我,送送你吧。”丁一山本想挽留,但一想她在這裡,或許所有的人都會覺得不自在吧。
這時陳圓突然喊道:“明月姐姐,我……”
陳方跟在她邊上,想開口但又不知說什麼,便只能拉着自家姐姐的手,緊張的看着明月。
“我不怪你,照顧好你妹妹。”明月一邊說着,上前兩步,摸了摸她們兩個的小辮子,朝着外面走去。
或許是這麼一打岔,她沒有出言反對丁一山的相送,將雙手背在身後,帶着夏雨慢慢的走着。
丁一山將盒子交給袁靜,朝她點點頭,跟了上去。
三人走得很奇怪,明月在前頭走着,夏莎落後好幾個身段,跟在她左側。而丁一山則是跟明月並排,跟在她右側。
丁一山本來雙手自然的前後擺着,後來覺得有些怪異,不由自主的學着明月的樣子,背在了身後。
地下滿是鮮紅的花瓣,三人施施然的走着,讓人有些荒唐的想着,丁一山正和那個比仙女還要漂亮的女人結婚……
他帶着笑臉,看着前方滿地的花瓣和看不到頭的宴席:“謝謝你的花瓣,很好看。”
明月有些得意,但語氣還是那麼平淡:“不用謝,你老婆喜歡就好。”
“你怎麼捨得現身了?我還以爲你又要等晚上纔出來。”
“我要給阿姨送點東西,晚上來怕她睡着了。”
丁一山聽到這,身體略微停頓了一秒,又急忙跟上:“你剛纔對她做了什麼?”
之前明月握着他老媽的手,那一絲光芒極爲詭異,他當時發現似乎沒有大礙,又擔心真的打起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能倖免,這才作罷,想不到明月竟然主動提起。
“放心吧,我不是害她,而是讓她身體變得更健康。”
她一邊說着,一邊輕輕的笑了兩聲。也不知道爲何發笑。
“我,暫且信你。”丁一山很謹慎,關係到老媽的身體,他不敢隨意輕信。
明月聽到這話,似乎有些不悅,但那明亮的眼睛轉了轉,又將這一分不高興一掃而光。
“你的那個字寫的不錯。”明月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微微暼了丁一山一眼,看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急忙補了一句:“但我要是認真寫,你還是贏不了。”
丁一山心想這話雖然殘酷了點,但說的一點沒錯,便急忙說:“反正贏你一次也就夠了,事先說好,我不跟你比第二次。”
“同樣的比法,再來一次自然就不好玩了。”
明月停頓了一下又說:“對了,你寫的詩,其實很爛。”
“你能不打擊我嗎?”丁一山撇撇嘴,他現在知道明月這麼久纔出現,原來是去了白崖山。
她一邊走一邊轉頭,認真的看着他:“不是打擊,是實話。”
他有些緊張:“那你是不是給我擦掉了?”
“沒有,我幫你加了個標題和落款。”
落款、標題?
丁一山倒有些意外,想不到明月嘴上說那詩不好,卻還能幫他取了標題。
明月沒有直接說出標題是什麼,讓他有些心癢癢,主動追問:“標題是什麼?”
“我的名字。”
丁一山心想你這是什麼答案?一首這麼好的詩用“我的名字”這樣的標題?
明月似乎知道他腦中的想法,抿着嘴笑了一下。這一笑,只有丁一山一個人看到了。她笑完之後便帶着夏莎翩然上了輛車,向着遠方而去。
李延年的《佳人歌》,曾這樣描寫過絕世的笑容。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
丁一山看到這一笑,腦中轟然炸開,想到了這一首詩。
倒並不是說這首詩將明月的笑描寫得淋漓盡致,而是因爲這樣極致的描寫,僅能將明月這一笑的美寫出了一大半。
他有些神志不清,明月這一笑到底包含了怎樣的意思?爲何他看到之後,像是墜入了雲層一樣,眼前盡是飄忽的雪白,似夢似幻。
過了很久,他纔回過神來,車子離去的方向,他才知道明月爲何發笑。
那無題的詩,有了標題——《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