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又叫做老莊之道或者黃老之法,老即老子,太上老君,莊即是莊子,道典有記載,當年李道祖傳下《道德經》,於世間顯聖共有四大弟子,號稱四大真人。
這四大真人分別是通玄真人文子、沖虛真人列子、南華真人莊子、洞靈真人亢倉子,而算卦的姓莊名周,字子休,號莊子,乃是道教地位僅次三清的四大真人。
而我在之前的神樓第七層正是看到四尊雕像,那其中毀掉的一尊正是莊子塑像,也就是傳說中的南華真人。
此刻,原本傳說中的“神”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當時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當年我路遇一人,傳下道經,最終有所成就,靠一門算術算遍世間大事,但因我時常以夢入道,且大多算的是旁事,荒蕪了時間,以至於在我命缺即將應驗之時,才破解玄機找到這裡,結果用輪盤改命之時卻還是擺脫不了長生不老的誘惑,我從這裡得到了輪盤,命缺被我執掌,之前深陷進來的那人得以死去解脫,我從那之後只能看着親人弟子全部死去,化作黃土,我一人流落世間,看遍世事滄桑,最終只覺無趣。”
這一刻我已經被震驚的無以附加,但有些事情我想知道:“那爲什麼後來的很多事情你算不出來呢?”
“我當年是資深的崇神之人,自然不曾懷疑過無神這樣的話題,因而並沒有算過那些東西,而當我接手命運輪盤,我自己真的擁有了漫長的壽命,卻因爲這一步貪慾所致,致使道法躊躇不前,那之後算術反倒不進而退,我踏入神道斬殺了當時東海作亂的南海神蛟與十萬海魔,將整個海面平定,從那以後退出神道只剩下僞神道的法力,故而你們去斬不化骨我幫不上忙,關於極道的大戰我更有心無力,除非踏足神道,不然根本無法去抵擋。”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我就繼續他的解釋:“因爲你的道法不進反退,所以很多事情你算不出來了對嗎?而你之前在巔峰境界時不曾懷疑過神,所以當你後來法力減弱,得知一些秘密後想要解惑,卻發現自己已經無力算出這一切了?”
“對,當我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無神,又開始否定長生不老這個話題的那一刻,我已經沒有了算出那些東西的法力,因爲那已經涉及諸多因果,我無力去觸及,直到又一次遇到你們,我才知道就連地府的酆都大帝以及掌管萬物的仁聖大帝都非不死,這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不死,既然如此,我肯定會死,結束這一切,所以那一刻我纔會狂笑。”
“我明白了。”我對他說。
“長生是禍不是福,當你有一天厭倦了這個打打殺殺的世界,看透了人心,就會厭倦了,我以爲你們如果找到這裡,可以接手命運輪盤,那我就可以安穩的擺脫宿命去死了,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你們一個有大無畏的精神,寧願捨己也要成全別人,而到了你這裡,卻又不貪圖這些。”算卦先生笑着說,並沒有多餘的怨恨什麼的。
我不由的問他:“你那麼想死爲什麼不自殺呢?”
“我想死,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願自然而死卻不願那樣自殺,更何況,我接替了輪盤,就要等到他的下一任主人,他是當時極道所造,凡事都有一線生機,因此爲了五弊三缺纔有了這一樣東西,可是用之不能過度,我過於貪,於是中了陷阱卻犯了大錯,所以更應該因此而警醒。”
他開始跟我聊起下一個話題:“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爲什麼有這句話,你想知道嗎?”
他問了我這麼一句,我這時也覺得奇怪,老實說,我心裡的謎團實在太多了,單說一件,爲什麼像蚩尤那樣的魔神卻可以藉助世間人的邪惡永久的攀登在神道的巔峰,我們人卻只有那幾天的時間,一旦從神道上跌落,就再無踏入神道的可能?
我把這些問題全部交給了算卦的,期待他的解答,那個叫卡卡的命運輪盤圍繞在周邊,似乎也在仔細聆聽。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其實是有天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便有了逆天和順天之說,爲善之人順天,所以在天道規則的束縛下踏入神道,總有退出的那一刻,我之前說了,有得有失纔是道的體現,你踏入進去,就會出來,這纔是一個循環。”
“但逆天的東西則不同,那些邪魔逆天自然不用遵守規則,但它們所受到的懲罰也很多,妖魔修成要被天雷擊打,這一點人的道行節節攀升沒有被雷擊打過吧?因爲你是順天而行,而妖魔每到一定的時辰都要受盡天火灼燒的痛苦,白日不能見陽光,每次提升都要冒着被劫數化掉的危險,故而魔雖然高一丈,卻少有逆天之魔,但逆天之魔一出自然世間大亂。”
“天數嗎?那極道算不算是天道的一部分?”我又問他。
“人們的善念構成了極道,惡念構成了血極道,大概加上冥冥之中的天數纔算做是整個天道吧,也可以說成是規則,極道可以改變規則,所以對於一切違反規則的東西都會代天懲罰,說極道是天道是規則也對,說天道是規則是極道也對,當然,極道是人類的規則,血極道大概算是邪魔們的規則。”
“其實也等同於是人們心中認同的規則,人們的善念凝聚成極道,所以極道只是照着善良的人們心中所想在努力做,而血極道則相反,歸根結底還是這個世界上善與惡的鬥爭,對不對?”
我這麼一問,算卦的點點頭,他說:“當年黃帝靠御女三千成仙,當時的蚩尤強大無比,無法被殺死,只能困封數千年,如今被你所殺也算是天數吧!如今你命數已改,要好好活下去,而你如今藉助外力擁有神道之力,實際上你自己並沒有開啓自身的潛能寶藏,所以,你想要踏入神道會很容易,若是世間有什麼大的動盪,希望你以後將心比心,去挽住這一場浩劫吧。”
我不由一愣:“還有浩劫嗎?”
“你用法力帶我去雲陽,我指給你看。”算卦的說完,將卡卡往石牀上一扔,將解兵師身上蓋着的那幅畫卷好交給我,那一刻他一嘆道:“天命人性,其實都在一瞬,大道五十,那遁去的一或許就是生路。”
他把畫交給我,剎那間,石臺上解兵師的肉身,準確來說應該是實質化的元神,化作一片光雨消散在了洞中。
“你這是……?”
我一愣的功夫,算卦的拖上我就往出去走,他不由吟了一句:“九方十地禍亂起,甘願自爲畫中仙。”
我展開那幅畫一看,豁然,那其中無字的畫紙上竟然多了一副解兵師的畫像,栩栩如生,那一刻,我彷彿看見畫裡的人在對我笑。
這一刻,我也笑了……
等我用一身法力帶着算卦的趕回子午山,我這一身的法力都消散乾淨了,我退出了從解兵師那裡借來的神道力量,此刻我只是一個凡人,一個對付陰陽屍魔都吃力的凡人,我的道行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現在,算卦的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我。
我們重進子午山,一路直奔去了那口惡泉眼,那泉眼中水汽已經幹了一多半,甚至已經開始由黑色變成了半灰半白。
“不錯了,惡念將去,這個世界將在數年之後恢復平靜。”
我當時也覺得欣喜,但他隨後一指這裡,說道:“善惡泉眼不可抹去,這泉中尚有惡力,只怕還有一場大劫。”
他這一說我頓時心中一凝,我剛剛得來這安定的生活,還有,我幾個媳婦兒和師兄他們現在在哪裡我尚且不知?
這一下我趕緊拉住算卦的問他,他一指點到一個方向,說道:“平安縣。”
“他們都沒事吧?”我趕緊扯着他又問。
“無事無事,樂的安然。”
我點點頭,隨後纔想起戮邪法印的事,這禁術又是個什麼玩意兒,爲什麼還會招致天罰呢?
算卦的白了我一眼罵道:“你這貨話咋那麼多呢,算了,一併告訴你,禁術是古時候的法術,因爲無論什麼禁術都會造就出極多的戾氣,因此爲天道所不容,所以你也不能亂用。”
這貨說完話就要走了,我趕忙拉住他:“祖宗,您這次死不了咋辦?以後還在不在這世間出現了?”
“我來自我來,我去自我去,是時候了,我那個小徒弟雖然死了,做師傅的去他墳前也燒柱香吧。”
算卦的頃刻間去了個無蹤,我跟他在雲陽小鎮上分別,這是當時我們最開始相遇的地方,沒想到,現在卻又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再遇。
數天後,我的元神回到自己體內,而蛇祖看護的解兵師屍身已經化作靈光消散了,一身是傷的回到平安縣,幾女圍着我激動的不像樣,當知道解兵師死去的那一刻,師兄捶胸頓足近乎發瘋,還好他現在是個瘸子,除了砸東西別的啥都不會。
晴雪看到了解兵師的畫像,那一刻,她的執念消散了……
我們全都很悲傷,但當那漫天的光雨全部逝去,那空白的畫面上多了一個絕美女子幸福的面龐,畫面中有一個人,他身上少了那把比腦袋還租的青萍大劍,一身裝束看起來也輕便了不少,在他的一旁,攔腰摟着一位漂亮的無以復加的女人,解兵師和晴雪在這一刻不再像是織女配牛郎了,倒像是鳳求凰,鴛配鴦,像足了才子佳人的模樣。
那一刻,那幅畫無風自動,飄飛在空中自燃起來,一把火燒了個乾淨,大概以後沒有人知道他們會出現在哪裡了,世事無常,也願她們才子佳人,福壽安康!
此刻,我看着殘缺的師兄,看着小媳婦兒似的歐陽薰兒,看着哭的稀里嘩啦的沁兒和紅妝,頓時興奮的大叫:“老子改命成功了,媳婦兒們,快去打水暖牀!”
…………(以下情節少兒不宜,全部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