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師爺景先道人當年被革去掌門之職,後來遊歷世間收下我青柳師伯、師父還有三酉師叔三個徒弟,這纔有了我們這一脈。
青柳師伯是師爺開始最先收的徒弟,隨後師爺覺得愧對茅山一脈,等收了師父之後,並未給師父起什麼道號,而是還叫他的本名林三,至於最後的三酉師叔,他的道號是怎麼來的我就不甚清楚了。
所以實際上,我們這一脈都是些外門弟子,換句話說其實就跟佛門的帶髮修行差不多,我們就是俗家弟子,但終究師爺到死也沒有跟茅山脫離關係,所以我們始終都還是茅山一脈。
因爲聯繫不大,所以我纔不願意老是被人叫做道士,所以我稱自己是陰陽先生,第一是相互間的生疏感,第二卻是因爲道士娶媳婦兒會被人笑話。
不過此刻我心頭一暖,那什麼陰陽先生、茅山道士都被我放在了腦後,真要論起來,道門各派各有各的側重和特點,道術也都各有各的不同,就像崑崙和茅山一樣,解兵師剛猛無比但是後勁不足,師兄和我是後勁充足,剛猛上差勁,這就是各派間道術的特點和不同之處。
而這陰陽先生原是起源於清朝,後來慢慢形成了這樣的支派,實際上也是道門的一個延續,主要的一個特點就是雜,學的很雜。
但是這種雜並不是雜亂無章法,實則是這些陰陽先生們也都見多識廣,自有自己的一套本事,雖然不像我們一樣開壇請神,降妖除魔,但人家的手段往往化腐朽爲神奇,從某些方面來說,並不比我們這些大派來的差。
而大師伯剛剛的話正是說的東北道壇和我們華南、湘西一代的事情,來自西洋的吸血殭屍和狼人已經越加的猖狂,東北道壇在五路野仙和衆多出馬傳人的遏制之下,已經形成了對立的局面,此刻那些吸血殭屍已經率先蔓延到了南方,據說那些狼人也已經快要到來。
香港九龍一帶,據說一些女吸血殭屍往往在古堡中跳豔舞,吸引生人進去,每次死去的人都是數十上百,一些大城市當中黑夜魅影襲襲,黑夜當中喪生的人已經尤其居多。
而現在面臨的情況是,天象大變,天機道長的卦癡師兄消耗八年壽元佔演一卦,這未來多地大亂,更是將有滔天巨妖出世。
此刻不止我們的民族置身內憂外患當中,尼瑪,實則就連我們這些道門中人都身在內憂外患之列,內有妖魔鬼怪絕世兇妖不斷醞釀、出世,外有吸血殭屍、狼人妖孽,我的娘,這之後的形勢真的要大變了。
師兄和解兵師聽到大師伯的話,也都失神間坐下,沒了什麼胃口,一下子飯桌上就冷清了很多,而這當中的嚴峻更是隻有我們自己知道。
滔天巨妖會出世,我們他孃的哪一回斬妖除魔不是弄一身的傷?
這還是好的,但還有一點,就是子午山中的善惡泉眼距離我們發現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那其中妖力積蘊,究竟會孕育出個什麼樣的傢伙,我們都不得而知,但是肯定不容小覷。
而我們一直尚未證實的問題恰恰就來了,太平盛世,誰見過一次出這麼多妖孽?
我們先是遇見紫僵,後來碰上白青松造孽,數百上千的人遭劫,陰陽屍魔現世,三尸神暴跳,後面又是蜈蚣精乃至於我們現在碰到的殭屍王、殭屍皇,還有萬千從國外跑進來的妖孽以及十萬大山深處的那些大爺!
這一年多當中光是我們遇見的妖孽就有這麼多,還不算我們不知道的那些,要知道以往的紫僵、殭屍王都是數十年一遇,屍皇更是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現身,屍魔、三尸神那就更不用說了,我們這一年當中遇到的妖魔,幾乎相當於過去太平盛世當中,數百年所出現的所有絕世妖魔相加的總和。
而這還僅僅只是開始,身逢亂世,現在已經夠亂了,天機道長的卦癡師兄又有預言,當所有的矛盾在剎那間交纏,戰爭一觸即發之後,將會迎來一次天地人鬼間的大戰,到時候就要變天了,不得了了!
大師伯明面上的幾句話,看似沒什麼波瀾,但只有我們幾個明白事情的真相!
吃過飯,我和解兵師還有師兄坐在練功房裡,三個人開始認真討論起來。
“是非,想必青鴻道長的話你們都已經聽出來意來了,沁兒她們知道那些西洋殭屍的到來,已經有些害怕,而這隱藏的真相,我們就更不能讓她們知道了,而這之後越加彌亂的世界,我們以後該怎麼保護她們的安全?”
解兵師的話讓我和師兄頃刻間無言以對,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良久……
師兄一聲輕嘆,罵道:“走一步算一步,誰敢動我媳婦兒,我就把他們大卸八塊,我活着我媳婦兒就活着,我死了,我媳婦兒還得活着!”
對於師兄的話我們深表認同,的確,現在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所以,經過再三商量,我們決定加快步伐,去一次陰陽界,而對於現在所發生這一切,我們都越加的不放心,我們要帶着三女一起過去!
夜半,擺好法壇,師兄手持木劍開冥途,兩條紙錢鋪成的道路突然間被符火引燃,無數陰風怒號着將道堂的大門撞開,夜色之間一片漆黑,小鎮當中的雞狗狂吠個不停,牲口們更是發出陣陣嘶鳴,突然陰風盡數停下,道堂的大門砰的一聲自行關閉,我們面前早已經擺好的一把太師椅自行移動到牆角的位置,法壇前準備好的那隻磨開始緩緩運動起來,自行的在推動,並無人去幹擾。
如果被人發現我們眼前的這一幕,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被嚇死,此刻我和解兵師燒着冥紙,開始速度慢吞吞的,然後漸漸加快,最後扔的冥紙越來越多,不遠處屋子裡的那口磨嘩嘩嘩的開始猛然打着轉兒,轉的越發快了起來。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其實做這一切都是虛的,我們只不過是爲了給請來的鬼多燒一些錢,也從而讓它停留的時間更長而已。
紙錢燒罷,那口磨也突然停下來,太師椅上傳來一聲吱呀吱呀的聲音,那把椅子已經用了好些年了,有些鬆動,有人坐上去纔會發出那樣的聲音。
“徒弟,叫我有什麼事情嗎?”一聲蒼老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我們三人柳葉沾眉,頓時開了冥途,看見了對面牆角太師椅上蹲着的那個人影。
那人一身枯瘦,是個乾瘦老頭,但是目光深邃,並且面色紅潤,口中吧嗒吧嗒抽着老旱菸,半蹲在太師椅上,慈祥和藹的面容細細打量着我們。
在他的腰間掛着一個寫着“鬼”字的口袋,肩膀上耷拉着一條黑色鐵鏈,老爺子的脖子背後揹着一根哭喪棒。
我和師兄一看見這老鬼,頓時滿臉堆笑:“師父,您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