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th 真實夢境
“……唔。”
頭好暈……像在海上乘了好幾天快艇一樣,昏昏沉沉的。
我睜開朦朧的眼,神志不清地吸吸鼻子,空氣裡好像有一股奇怪的麝香。
“殿下……”——有人在說話,語音帶着一絲甜膩。
嘔……
胸口似乎有什麼擱着,要吐了……
我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俯臥在兩塊臨近的木樁上。……不對,仔細看看的話,應該是……高處的房樑。
啊,對了,我剛纔用時空灼華穿越了……
“……”
這裡是哪裡?
我疑惑地轉轉僵硬的腦袋,發現自己正呆在一個偌大的房間……上(?),成樑上君子了哎……我該怎麼下去啊?=_=|||……
拉拉自己幾近漂白的灰髮,我無力地嘆了口氣。
“走開。”熟悉的聲音、天籟般的旋律彷彿還在耳邊。
錯覺?呃,不是想那個的時候,現在是什麼年代??
我定了定神,往下望去。
房內裝飾精緻又不繁複,古典卻又舒適。寬闊的空間給人一種自由的感覺。
我從樑上坐起身,痠痛已久的四肢很快被血液的快速流動衝得麻軟,害我差點直接掉下去,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我甩了甩腦袋,勉強自己清醒些。
“您,不覺得熱麼?”殿內的少年一頭灰色的短髮,身上只着一層薄紗,青澀的曲線隱約可見。他擡起一條雪白的腿,小心地跨到牀上。
說不清自己的運氣到底是順還是背,反正我撲的這兩根樑就在牀的正上方,雖然相隔絕不算近,但只消牀上的人稍微注意一下,定會被發現。
==|||……我可沒想幹偷窺一類的事啊,還頭暈着呢……不過降落問題似乎可以解決了……
我纔在想東想西,卻忽然呆住。
牀上那個靠坐的人,不是攻玉又是誰?!
他微微喘着氣,彷彿有些不適似的眯起了那雙精緻的眸子。
少年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似曾相識的笑容,姿態優美地爬到身邊,“吶,攻玉,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聽你的……”他伸出粉色的舌頭,輕舔自己的嘴脣。
我捂住嘴,覺得渾身說不出的不適,卻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攻玉微微蹙眉,敞開的衣領內本是瑩白的肌膚有些不正常的暈紅——讓人呼吸停滯的景色。一頭絲綢般的黑髮優雅地置在牀上,白色的牀單襯着他的容色,美得不可收拾,可他的眼神卻冷然得一如神祗般不容褻瀆。
呵,他說不要我了,所以那麼快就找了別人?
啊啊啊,我該高興纔是,不被他關注也就不會被束縛,那多好!
那個少年湊近攻玉的臉,輕笑着伸手掀開薄薄的被子。
……
我爲什麼穿到他身邊來了?爲什麼……一回來,就得看到這種場景?難道我穿越的時候滿腦子是攻玉麼?我應該想着桃夭纔對,爲什麼要想他啊!
“啊!”少年尖叫一聲,粗糙的冰刃有如鋒利的狼爪,渾然沒有徵兆地騰空形成,直指他的下顎!
他驚嚇地仰起頭,動也不敢動。
我這才發現,……那個人……長得很像我……
我忍不住雞皮疙瘩,暈眩更甚。
“千倉,你膽子倒大,可我不喜歡話說兩遍。”攻玉氣息不穩地側過臉,冷然地一笑,“滾。”
“可是……可殿下你不近女色,難道不是喜歡男人麼?”那少年嘟囔了幾句,眼神在他身上來回兜轉,似乎很不甘心。“我喜歡殿下很久了……!”
攻玉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周圍的溫度頓時驟降。
那叫千倉的少年渾身一顫,緩緩地退開了些,“好……你別後悔……”他蒼白着臉爬下牀,遲疑着轉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攻玉仰躺到牀上,閉着眼搭住微微熒光的烙印,氣息不穩地一笑。
似乎……是千倉一意孤行?
空氣裡瀰漫的麝香讓人有種怪異的煩躁。
“自己了斷,還是被我殺死?”他緩了幾口氣,才吐出一句冷冷的話。
呃?
我看看從門口跑出去的千倉。
……攻玉在跟誰說話?
——空氣裡一瞬間靜默。
身上緩緩爬過一陣冰涼,我尚未反應過來,就被水鏈捲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房樑上拉扯下來!
“嗯!”悶哼一聲,摔倒在牀上,即使是柔軟的牀,也差點把我鼻樑撞斷……好痛。
幾個翻天覆地地旋轉,我被人卡住了脖子,冰涼的刺痛感抵在我的左胸。
……啊,不知流血了沒。
“別,我投降!”我將手攤到耳邊。
腰間的水鏈讓我冷得微微發抖。
脖子上收緊的手指有些鬆動,胸口的那斯涼意竟一霎那間化爲白霧。
——時間彷彿停止流動。
我心思如麻,許久,眼前的亂髮才被他輕輕地撥開。
他的手指有些灼熱,和往常的冰涼不同的熱度。
“倉央?”他精緻的眼有些迷濛,彷彿是最上乘的水潤晶體。
啊,他認出我了……
他焦距微變,燙到似的鬆開手指,卻又無奈地勾起嘴角,彷彿在說服自己一樣,“這是夢……”
腰上的鏈子很快消失,他握着剔透的冰刃,輕輕割開我身上的舊衣。
“你……?!”我一驚,剛想動,卻被刃鋒刺到,有些流血,“攻玉,你說了……你說過……”說了要放我走的。
“噓。”他修長的手指,點住我的脣,笑得優雅無雙,“既然是夢,就別說我不愛聽的話。”
那雙眸子對我的影響太大。我不知所措地顫抖,頭暈目眩,一時竟不能動彈。
冰刃挑去我上身的衣物,我覺得有些涼意。
他微涼的脣拂過我的眼簾,手指輕觸我的頸項,彷彿在爲剛纔的行爲道歉。
我滿臉通紅,聞久了房裡的麝香,我覺得身上有些怪異起來。
這種香味……
我微微張望,就看到了一個水晶高腳臺,原型的封閉球形中,一個蠟燭緩緩燃燒出紅色的火焰。
香味好像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從剛纔起就覺得不對勁的香味……
“呃?”
他的脣膜拜似的親吻我的眉心,眼裡雖蘊含着萬般火焰,卻又同時溫柔似水。
我愣了一秒,“……放開……唔……”他溼潤的舌侵入我的口中,緩緩攪動,席捲,掠奪。
“唔……不……”我推開他,卻覺得他身上異常滾燙。
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想蝴蝶的羽翼一樣。
好容易呼吸到空氣,我顫抖着脣,語無倫次地說,“不……是那個……香味……**……你不對……我……我……唔!”
他再度吻住我的脣,緩緩地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不深不淺,不是我熟悉的那種風輕雲淡,我不懂他的意思……
是被那個藥薰得腦子糊塗了吧,他以爲這都是……夢?
秀麗的黑髮從他肩上滑落下來,拂過我的肌膚。絲滑的觸覺很舒服。
他伸手圈住我,我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他發燙的身體,他如玉的感覺讓我一時迷惑。
“攻玉你……!”
“別說。”他精緻的面容漸漸暈紅,“什麼也別說,……會醒。”
我……
可這不是夢啊!
我覺得渾身發熱,不舒服地挪動身子,身上……有些明顯的異常——貌似有些失控……那個麝香真是……
【好……你別後悔……】
我想到剛纔那個……千倉說的話,頓時氣得咬牙切齒。……定是他燃的藥。
他本來……本來計劃着對攻玉……
我怨念地看向攻玉。——笨蛋!
他微微蹙眉,眼裡流過一些思緒,吻緩緩撒下,沿着我的頸項往下,溼潤的感覺在肌膚上緩緩滑動,像在品嚐上乘的佳餚,吸吮、舔舐。
“啊……住手……”他剛纔不是保持着清明?還有理智用冰刃呢!現在怎麼……怎麼……
難以抵擋的酥麻席捲而來,被他碰過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紅暈。“是那……那那個薰香……”僅剩的理智不停的提醒我,這是攻玉……那個……那個僞君子!
騙了我,還奪走淵欲的灼華……他……他……可我竟然沒法推開他……?是了,一定是藥物的關係,我才無法強硬地抵抗。
頭好痛,好暈,……身體不斷地叫囂,好燙……很敏感……
他眼神有些恍惚,像真的在做夢一樣,修長的食指行雲流水地劃過我的身體,彷彿在勾畫一副圖繪。
你別!別再碰我了……我暈眩地推拒。
他吐出天籟般的語音。“數千年的時間,你都入過誰的夢?”
什麼數千年?
我扭動着身子,卻更覺焦躁。對他的碰觸感覺如飲甘泉,我忍不住急得眼睛溼潤。
竟然渴望他的碰觸?不……我纔不是……沒有!沒有!!……
他隔着衣物撫摸我的灼熱,如玉似的容貌湊近我的臉,若有所思地凝視着我的表情。
“啊!”我忍不住地仰頭,弓起顫抖的身子,緊咬下脣。
他淡淡地一笑,“怎麼哭了?會痛?”他放鬆手上的力度,緩緩地摩挲撫弄。
我咬着脣回看他,眼淚打轉。——我不是嚇哭的!我只是……只是因爲有感覺……不應該這樣的……
腦子裡回溯起過去,那時候,他不顧我的意思,逼我喝了自己的血後,也是這樣溫柔細心地……幫不懂情事的我……
啊,煩死了!
他不過是個情緒善變、心思難測的人!
“告訴我。”他湊近我的耳朵。
“呃……嗯?……告……告訴……什麼……”我側臉避開,斷斷續續地回答。
“你的感覺,告訴我。”他輕笑,“別忍。”
要處被人擒住,我只能鴕鳥地閉上眼不住地喘息,“攻玉……嗯……”
“嗯?”
“住手……別……”我難忍地拉住他敞開的衣襟,“快點……快點結束……”
我不想這樣……不想……
他輕柔地含着我的耳垂,忽然輕輕一咬。
“啊!……”眼前快速地一道白光,我在極度的刺激中脆弱地昏了過去。
再次醒轉的時候,天方亮,我睜開沉重的眼,眨了眨。
一擡頭,一副近在咫尺的精緻面容讓我腦子一時空白。
對了,昨天……昨天好像……
身上好像沒有什麼不適,反倒覺得神清氣爽……
我暗暗鬆了口氣。
他閉着眼,細緻的睫毛覆蓋而下,掩去了那雙讓我心神不寧的眼睛。
順滑的黑髮以優美的線條摻和着我及肩的灰髮,冷峻的容顏此刻卻覺得安逸溫和。
完美的脣線……
啊!我發現自己一直半趴在他身上睡覺。=_=||||……而他的手則順勢地圈着我半裸的身子。
大打擊!(⊙口⊙//)……我昨天就這樣睡着了?!太遜了!!
我輕輕地掰開他的手。
他睡得很熟,一直到我輕手輕腳地整好衣服,都沒能醒轉。
我心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竟然回到他在的地方……我是被他最後那句話動搖了麼?
我扁扁嘴,不再去想,快步地走出偌大的房間。
不是璀雪殿。
——我一跨出門就發現了,滿目的梅樹,顯而易見的不同建築構造,都昭示着這是個我不認識的地方。
“喂,你!停停停,別跑啊,我又不是要用茶潑你。”一個端着茶的文官一看到我從房內走出來,就驚訝地長大了嘴,像見鬼了似的,“你在……在殿下寢宮裡幹什麼……不會是剛出來吧?”
我看看自己剛跨出門檻不久的腳丫子。
“你活得不耐煩了啊?”那宮人看着我被冰刃割破的衣服,嘖嘖有聲,“怎麼搞成這樣子啊……你哦,死定了,不知道殿下最討厭別人做這種事嗎……?”
“……”什麼事?
我汗顏地東張西望。
……怎麼從這個宮殿出去?難道我真作繭自縛?又跑回牢籠來了?他還會放我麼……?
一時間,我腦子裡盡是他昨天的樣子……
“上次那個人的下場難道你不知道?”那宮人同情地看着我,無奈地翻着白眼,“別以爲有些姿色殿下就會看上你啊。”
……誤會啊誤會……
“我能出宮麼?”我有些擔心攻玉現在醒來,小跑到那文官身邊,壓低聲音。
“現在想逃啦?”那宮人搖搖頭,“你腦子不清楚了是吧?雖然不知道你是那個部門的,但你小心着了,我們可是除了辭官不準擅自離開的啊。”
我有些沮喪地咬脣,“完了,我死定了……”雖然性質不太一樣……但待在那個陰晴不定的人身邊,不死也去半條命……
一會兒溫柔成那樣,一會兒卻又冷酷無情……我可沒那麼多條命……陪他玩,那個……只會利用人的傢伙。
他看了我一會兒,拿出一顆藥丸“吶,救你一次。”
我疑惑地接過。
“變身灼華啊,快吃吧,能維持5天呢。這個可不便宜。”
呃?……這人還真是個老好人啊。
他嘆了口氣,“你一定是年紀輕纔會犯這種錯吧,如果在宮裡待久了,不會不知道的。”他拖着茶盤,用腳踢踢我的腿,“笨小孩,以後記住教訓啊,好容易從學院畢業,可別一下子丟了小命呢。”
我轉着那顆藥丸。
也對,暫時不能離開的話,至少,不能再以倉央的樣子出現了。
……他雖然說要放手,但昨天那樣……
我一口吞下去,確認時間地問,“謝謝,對了,現在是璀雪歷幾年?”
我嘭地一聲變成不知道啥樣子。(阿門)
他愈加無奈地看着我“現在的孩子都這樣麼……連年代都搞不清楚?早就不用璀雪歷了。”
聽他嘩啦啦地說了一通,我才明白,貌似我穿越的時間不太對,跨度超大,一不小心就來到5000多年後了。——我明明想着要到2天后的!
難道是因爲3月未到,而我又獲得了一定的灼華……所以時空灼華暴走了?!
啊!要瘋了,早知道我就不喝那……血……
我無措地抱着腦袋,穿到宮殿就算了,連時間也不對,我該怎麼辦?
如果仔細計算的話,現在應當是璀雪舊曆3055年。也就是璀雪有歷史記載以來5555年(這個數字真RP),再過2000年左右,纔是我和所有人第一次見面的年代。
我看着變得有些暗色的手……
看來,這次……失約得嚴重了,桃夭大概會拿個狼牙棒把我錘死吧……
“吶,你變成這樣子了。”那文官在我手上變出一面鏡子。
哦,他是創造灼華。
我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鏡子裡身材瘦弱,淡橘色頭髮的自己,就被雷得麻痹了,哇,連頭髮都燙直了……囧|||~這張臉也不知道像誰,平凡到了極點,完全屬於‘跑人羣裡就等於沒你這個人’的那類。
這變身灼華變得可真徹底啊,我自己都認不出這位仁兄是誰生的了。
——也只有眼睛還帶着些琥珀的原色。
“……可以和外界……聯繫麼?”看着這張臉我笑不出來……=_=|||,想到桃夭的臉我更笑不出來。
但至少我現在不是被囚禁的身份,也許可以……
那文官點點頭,“可以是可以,就是手續麻煩了點,到底兩界還在開戰嘛”,他笑着垂下頭。
怎麼忘了……舊曆305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