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下的小鎮還是那麼窮。
所以當地的餐館也就非常少。基本上能開得起餐館的人,已經算是這一帶十分有名氣的富豪。
江奇才等人從孔鶴家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就來到了這個富豪的家裡。
富豪用非常糟糕的糌粑招待了他們,簡單的說,就是把青稞炒熟磨成了細粉,在拌上點濃茶或奶茶,酥油,奶渣,糖等等之類的,就成了一道非常地道的“藏族特色風味”。
這個風味還挺貴的,一百元人民幣就買了不到半斤,而江奇才他們至少有五六個人。
所以他們就又買了五六份“藏族風味”。他們一邊吃着風味,一邊開始聊關於孔鶴的問題。
“剛剛你爲什麼要拉我走?我這一走,他恐怕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江奇才把風味遞給了影,影卻顯得沒有什麼胃口,一個勁的埋怨着。江奇才看着她消瘦的臉龐,心裡嘆息了一聲,孔鶴這小子確實有福氣,居然能碰到影這麼好的女孩。
“我想,小江這麼做肯定有目的的吧?”孫澤民悠然自得的咬了一口風味,看着江奇才。他知道江奇才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那麼扔下孔鶴走了的。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他已很瞭解他。
果然江奇才道,“孔鶴這小子很不老實,明明已經痊癒了,還偏偏要裝出一副病入膏藥的樣子。我想,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麻痹影,然後,一個人上山報仇,他不希望任何人介入他的……恩,門派。不知道這麼說是不是妥當。”
影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說他的傷都好了?不可能吧。我前幾天還見他就連翻個身都疼的冒汗。”
江奇才冷笑道,“他就算受了再重的傷,幾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他恢復了。況且剛剛你說,他受的傷都是外傷,就算骨頭斷了,現在也早該癒合了。”
影沉思道,“聽你這麼一說,他這幾天的表現確實十分奇怪,好像……在我上山採藥的這段時間,他揹着我做了不少事情。我總覺得家裡的金屬好像一天比一天少,難道他……”
江奇才點了點頭,“不錯。我們都知道孔鶴只會扔飛刀,家裡的金屬如果少了的話,恐怕他一定拿那些金屬去打造飛刀了。只要我們找到這個鎮上的鐵匠問問看,就能知道結果。”
這時,餐館的老闆又給他們拿上來一罈青稞酒,剛好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便神秘兮兮的道,“幾位,若是想找鐵匠,恐怕你們真的來對了地方。”
幾個人都把目光投了過去。
莊子問道,“什麼意思?”
餐館老闆道,“因爲這鎮上唯一的鐵匠,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兒子。”說到這裡時,他的表情非常得意。他的確有理由得意。因爲無論是什麼行業,只要能變成“唯一”,那一定是個暴利的職業。
江奇才撫掌道,“看來你們這個家族很不錯。鎮上的油水都被你們撈走了。”
餐館老闆摸着他嘴巴上那毛茸茸的鬍子,嘿嘿笑道,“好像是這樣子的。不知道各位,咳,找我兒子有什麼事情?”
江奇才眨了眨眼睛,“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可惜我們不能和你講,只能和兒子講,你是兒子嗎?”餐館老闆氣的夠嗆,但偏偏又無可奈何。很快的,他又恢復了正常,道,“我不是兒子。我是老子,有什麼事情和老子講,也是一樣的。”
江奇才嘆息道,“好吧。既然你非要當兒子,那我只好說了。我想知道的是,這幾個月來,有沒有人找你們打造飛刀?”
“飛刀?”聽到前半句,餐館的老闆正想發作,但是後半句卻讓他剎那間忘記了一切。“不錯,是有人找我兒子打造飛刀。你是怎麼知道的?”一說起飛刀,這個已經上了點年紀的餐廳老闆便滔滔不絕,喋喋不休,看起來也是愛刀之人。
不過江奇才懶得和他囉嗦,直接往他臉上甩了幾張人民幣。問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些錢當然也是王子宣的。所以江奇才甩起來,格外痛快,一點不捨得的樣子也沒有。
“嗯……”餐廳老闆一邊動作非常利索的把錢收好,一邊回憶道,“好像是個病怏怏的年輕人。雖然他的臉就像二十多年沒洗過澡,散發出一股惡臭,不過我看到,這個人的眼睛非常明亮,一點也不象有病的樣子。當時我還覺得很奇怪。”
江奇才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一下,“謝謝你!”然後他拍着老闆的肩膀,笑道,“來,我請你喝酒!”
“謝謝!”這個老闆一邊點頭,一邊接過酒杯,然後用另一手的中指和拇指伸進杯子,輕蘸一下,朝天一彈,一共彈了三下,把江奇才和身邊的人全都彈得愣住了。
好半晌,江奇才纔回過神來,“這什麼意思?葵花指?還是一陽指?還是你骨質增生?我建議你買點腦白金。”
很明顯,餐館老闆不知道腦白金是啥,當然,也就不明白江奇才是在耍他。所以他露出一種鄙視的表情。讓江奇才覺得剛剛自己是在對牛彈琴,還是一頭長了鬍子的老牛。
餐館老闆之所以鄙視,是因爲他這個動作是有道理的。“我們藏族人在喝酒前一定要敬天神,敬地神,還要敬佛,否則,一定要遭到報應的。”
江奇才還未說話,旁邊的孫澤民已呵呵一笑,直接拿起酒罈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喝完還一抹嘴,道,“不敬會怎樣?”
餐廳老闆怔了一怔,但很快又回過神,恐懼的看着天花板,然後一字一頓道,“天,譴!”說完,他還重複了一句,“在我們這個小鎮裡面喝酒,如果不敬天神的話,一定會遭天譴。”
這句話說完,江奇才就感覺自己的後面,如芒刺背,似乎有無數雙眼睛,正猛盯着自己。
可是當江奇才瞬間回過頭的剎那,他發現,自己的周圍,什麼也沒有,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