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鬼奶(3)

雖然每次我都會懷疑師父,但結果總是證明師父是對的,但我老是感覺師父每次都是再打擦邊球,俗話說好,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溼鞋的,就跟男人**似的,九次沒事,十次被掃黃的警察刑拘,身敗名裂啊,你要是身邊再沒幾個鐵哥們,再讓老婆去派出所送罰款,靠,你想那下場,所以說,萬一出差錯敗一回,後果是不堪設想的,背上沽名釣譽,江湖騙子的罵名是小,真若那樣會被受害者家屬給大卸八塊的。

師父驅車返回縣城邊上的327國道的北半段,天已經透明瞭,國道上川流不息,時有大貨停靠路邊下車吃些早點,因爲國道兩旁林立的都是早餐,豆腐腦,牛肉湯的,我們幾個人隨便進了一家早點攤圍在一張桌子上,要了些油條豆腐腦都沒心情吃,我雖然有些餓但也沒什麼胃口,人家豆腐劉都急成那樣了,咱再在人家面前大吃大喝,有沒有底線,還有沒有陰陽先生的職業道德和操守,所以,兩個默默哭泣,我一個人望着國道發呆,師父和破鑼嗓子居然抽起了旱菸!

看到師父這樣,用現在的話說真是毀三觀啊!平常從不見他抽菸,沒想到捲起旱菸來也算有模有樣的,和鄉下七八十歲的饞煙的老頭似的,寂寞如煙,如煙般寂寞的男人!

稍坐了一會,說實話,我和師父都坐不住了,師父吩咐他們那裡也不許去只能做這裡等着!師父給我使個眼神,我便隨他老人家去了!

師父扔掉手裡的旱菸頭,砸吧砸吧嘴,肯定是口乾了,茶水這會是喝不上了吆,師父說:

“走,二蛋,去買盒煙給那誰跟咱忙活一夜了”

我和師父算是溜達着吧,說來也巧!我和師父看那路邊上的這家商店門面挺大就進了去,裡面有兩個年輕的女店員和一箇中年男人,其中一個招呼我們師徒倆問我們買什麼,另一個和中年男人對着錢櫃不知在幹什麼!或許是對賬吧,和咱沒嘛關係!

等我和師父買好煙付了錢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這個像是老闆的中年男人對着身邊的女店員發起火!

“我說這些天我一直覺得有問題,露出狐狸尾巴了,不打自招了吧”

“都說鄉下人不中交,我還不信,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們這些鄉下人就是喂不飽的狗”

我和師父本打算走的,聽了這個人渣這麼侮辱我們鄉下人,遇到這種事我和師父能袖手旁觀。

“這位老闆爲何如此暴粗言,她們做錯什麼了嗎?”

“哎,正好,兩位老闆,先謝謝你們照顧小店的生意,也正好給我當個證人”店老闆說着把錢櫃裡的抽屜摔到地上!一沓冥幣紙錢也撒了一地,有明顯被火燒過的痕跡,分爲刺眼!這是怎麼回事,我和師父一時也不明所以!

“你們倆都給我過來,站好,你們當我傻啊,當我是傻逼啊!拿些死人用的紙錢糊弄我,你們詛咒我死啊!我平常呆你倆不薄啊,說,昨天晚上,你倆又偷吃了什麼東西,然後把那麼多紙幣放錢櫃裡的,你們這種農民似的小聰明連三歲小孩都糊弄不了,還想這樣糊弄我,真該死”

聽到這,師父沉不住氣了,連翻勸店老闆消氣。

“這位老闆不用大動肝火,其中必有蹊蹺,你先讓她倆說說,或許是錯怪她們兩個了呢”

“兩位老闆,都怪鄙人平日管理不嚴,見笑了”

“快說,當着兩位老闆的面我給你倆機會”店老闆吹鬍子瞪眼的,恨不得把這兩位女店員拉出去給抽筋剝皮了。

“是這樣的老闆”稍年長一些的那位女店員開腔的,聽語氣那真是冤死了。

“昨天夜裡已經很晚了,一個老太太領着孩子來買東西,說孩子餓了”

“我不是說過,過了晚上八點,誰敲門也不開嘛,再掙錢的東西也不賣嘛,你們兩個女的多危險啊,遇到壞人怎麼辦,遇見鬼怎麼辦”這店老闆雖然大發雷霆,心底還是不壞的,晚上遇見壞人那是劫財劫色啊!

“老闆,我們知道啊,我們聽見了敲門聲也沒應,通常來買東西的客人敲幾下沒人應也就走了,可這老太太居然找到了我倆睡覺的這間,在窗戶外不停的敲,我們當時還納悶呢,都那麼晚我倆都睡下了,也沒開燈,她是怎麼找到這間房的呢?”

“她不停的敲,說是孩子餓了,還能聽見幾聲孩子的哭聲,我也是做母親的,聽見孩子哭不落忍,我就偷摸的掀開窗簾一角,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我倆也害怕遇見壞人啊”

“我掀開窗簾,搭眼一瞧,是一個老太太領着個小孩子,老太太痀僂着身子低着頭看不見長什麼樣子,孩子也就三歲多,手裡還拿着個玩具手嘿嘿的衝我笑,挺可愛的,你別說,看見他我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就在我打量孩子的時候,不經意的擡頭看見老太太也擡起頭卻看不見她的臉,嚇得我趕忙拉下窗簾,我覺得這老太太很奇怪有問題,我本不想去開門賣給她們東西的,可我卻控制不了我自己還是去開了門”

“我拿着手電打開門後,想打開電燈,發現店裡的燈,都不亮了,我以爲可能是夜裡停電了也沒多想”

“這時我手裡的手電也時亮時滅的,我跟在老太太身後,問她要什麼,她說,買些小孩喝得奶粉,一個奶瓶和一些餅乾,都要好的,不怕花錢,我就幫她取了”

“我選好遞她手裡的時候,她卻不伸手接,讓我放到前面桌子上,我轉身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貨架上的方便麪,我下身拾起的時候,老太太領着孩子快步從我身邊走過,我感覺到一陣冷風,好冷,好冷,我看見小孩子都有些冷的哆嗦了”

“我趕緊的跟上去,想給她結算商品的錢數,這時的老太太早已放了一張百元大鈔在桌子上”

“大娘,你一共花了二十七塊八,我告訴她,然後,把她放在桌子上的百元鈔票放進我們錢櫃裡”

“大娘,找你七十二塊二,我數着手裡的零錢準備找給她,她卻說,不用找了,轉身就走了,就在我低下頭找出兩個硬幣,湊齊七十二塊二的時候,擡頭髮現老太太早已沒了蹤影,追出門外連個影子都沒有,這人能走多快呢?找不到人,我也就關上門睡覺去了,誰知……”

“編的挺好啊,真會編啊”老闆擡起手想要打人,被師父伸手抓住師父反問:

“你以爲她是在開玩笑嗎?”

“哎嗨,這位老闆,這神經病似的瘋言瘋語,你也信,你沒事吧”

“我信”師父肯定的說。

“你這,找事是吧,我自己的員工,我自己管教,你們快走吧”店老闆不耐煩了。

“昨天城西一戶買豆腐家裡的三歲孩子失蹤了,有人看見是被以前和他們住一起剛去世的老太太領走了,現在什麼也找不到”

“哈哈哈,新鮮,居然有這種事,胡說八道的吧,我看你們是一夥的吧,來合夥裡應外合騙我的吧”

“哼哼,區區二十幾塊錢,用得着上你這來騙,老太太消費的錢我來付給你,別爲難兩個姑娘了”師父說着從懷裡掏出三十塊錢放到桌子上。

“好,好,既然這位老闆這麼爽快,我也不是唐僧,如果老太太這事是真的,我把這間店面送給你,我上這老太太墳上認她做乾孃”

“你的店面我不要,你還是給你未來的乾孃帶些紙幣燒給她吧”

“你,這,說的跟真的似的,這位老闆你要怎麼證明給我看呢,如果是你裝神弄鬼的嚇唬人,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我在這三二七國道上也不是吃醋的”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這就去”師父看信誓旦旦的店老闆笑笑接着恢復嚴肅。

“你們倆快給我裝些冥幣,一會兒燒給我乾孃”

店老闆跟着我和師父出了門,我邊走邊想,這事是真的了?鬼老太太怕餓着孩子又是買奶粉餅乾的,她是捨不得孩子啊!可這人鬼殊途啊!一想到這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豆腐劉的孩子啊!不過,師父的那句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沒弄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們返回早餐攤的時候,豆腐劉的媳婦已經苦累了躺在豆腐劉的懷裡,豆腐劉是默默無聲兩行淚的悶着煙,破鑼嗓子老頭也是唉聲嘆氣的手中拿着一根油條含在嘴裡難以下嚥!

“這就是失蹤孩子的父母”我告訴跟在身後的店老闆和那位賣給老太太的東西的女店員,店老闆看着豆腐劉夫婦張大嘴巴,自言自語懷疑的說,不會是真的吧,看那女店員,她也是當事人之一,她是深信不疑的,她怕得已經小聲哭泣,臉色極爲的難看或許是回想起昨晚的遭遇了吧。

“時間不早了,我們返回公墓”師父啓動車子,我們都跟着上了車,店老闆看人多裝不下了,說回去開自己的車,我還以爲他害怕逃跑了呢,沒想到一會便跟了上來,一會飛奔到師父車前面,一會又落回師父車尾,跟個神經病似的。

再次趕到公墓,天早已大亮了,東方早已泛起紅暈,晨曦微微,師父拉着破鑼嗓子老頭跟老鷹抓小雞似的,讓他趕緊找到老太太的墳墓,說再晚些的話就糟糕了,破鑼嗓子說老太太的墳墓在公墓偏西角,應該不遠了,我跟在師父的身後慢跑,此時公墓的情形不再那麼的恐怖駭人,倒像是一堆堆多餘的土墩,沒啥子用處。

“就是這裡了”破鑼嗓子人還未到呢,便開口指着不遠處的那座新墳,師父一手撒開破鑼嗓子,意思是你沒什麼用處了,走開。

“二蛋”

“哎,來了”我跟上前去,也是一邊跑一邊打量那座新墳,低矮的樣子並不起眼,沒兒沒女的人的陰宅都這樣,不是太高,以後在沒後代親人來填土,幾年,十幾年後就成平地了,而此時,鮮豔的冥花和新土壤證明這的確是座新墳。

我們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往新墳上跑,有的是抓心撓肺的着急,有的是出於好奇和看熱熱鬧。

師父來找什麼?我正有些不解呢,師父吩咐所有人都停下,誰也不準靠近新墳,師父讓我把女店員請過來,女店員精神萎靡戰戰兢兢地的走了上來,我則跟着師父繞到墳後,雖然我心裡早有準備,這一年也跟着師父多多少少的見了些世面,但這眼前的景象還是讓我措手不及一個寒顫差點沒站住跌倒在墳堆上!我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快擰成西紅柿那麼大了,師父怎麼知道孩子就在這墳後的,爲什麼早前的時候不找進來救孩子呢!

只聽我身後的女店員失聲尖叫‘這就是昨天晚上的孩子’隨後便昏倒在地,我看着躺在地上的孩子身上披着黃藍相間的棺材衣和紫色的壽衣,清一色的都是死人用得東西,孩子躺着的一側放着昨天晚上買來的餅乾和奶粉,太他媽的詭異了,我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感覺肚子了所有的東西都擰成了一團!疼!你說這變態的鬼老太太,你一怕孩子餓着,二怕孩子凍着,你說你還把孩子領出來幹什麼,讓孩子認認你喬遷新居的門啊!你要是想孩子了回家看幾眼不就行了,還要鬧這出。

晨曦微升,孩子幼稚的小臉越發白皙,但我仍能看出他呼吸均勻,讓所有人慶幸的是孩子還活着,我搶在師父前頭蹲倒在地上扯去孩子身上的棺材衣和壽衣,小傢伙瘦小的身體裸露出來,身上有好幾處明顯的痕跡都已發黑發紫,那定然是老太太碰到過的地方。

師父由於身形胖,不好下蹲,索性跪在了地上,他輕輕的撫摸小傢伙的胸口,像是給小傢伙順氣似的,旋兒,師父又把雙手移到小傢伙的眉心處,只見師父用左右手的大拇指對着孩子的眉心處狠狠一摁,孩子的眉心處瞬時像是塌陷了,師父手一鬆,眉心處立馬鼓了出來,師父又在孩子天靈蓋處輕輕拍打三下,然後大叫豆腐劉夫婦,師父這一叫都跟了過來。

師父把孩子從地上抱起,遞到豆腐劉媳婦懷裡,讓她先不要哭泣,隨後交代,孩子一切安好,但沾染了很重的陰煞之氣隨後會不省人事的發三天的高燒,讓她趕緊送孩子去醫院。

師父又吩咐商店的店老闆讓他幫忙載着豆腐劉的媳婦和孩子抓緊去醫院,給他說,我們一時走不開!此時的店老闆,一邊喚暈倒在地的他的女店員,一邊拿着奶瓶來回的晃,說,我錯怪你們了,看來這事是真的了,你看這都是我們店裡賣的東西,這世間還真有這樣的荒唐事啊!

這店老闆到底是個好人,他聽了師父的話他再次把女店員放到地上說,等她醒來麻煩你們給我送店裡,隨後他接過豆腐劉媳婦懷裡的孩子抓狂似的往公墓外跑!都火燒屁股的時候了,他跑着還不忘說,這乾孃是認定了!都跑出很遠了,還回過頭大喊,把那些紙幣一定燒給乾孃

送走孩子後,師父安慰豆腐劉說,兄弟,沒事了,原來是虛驚一場,師父說的是實話語氣也很輕快,但早已快哭成乾屍的豆腐劉聽了還是一聲哀嚎,他乞求師父不要隱瞞真相,這次經歷不會對孩子造成一生的傷害吧!

師父告訴他沒事,但必須要做幾件事情,給老人重新砌墳修墓立碑,通過儀式認老人爲孃親,家裡懸掛老人遺像,以後不僅不能搬離還得把老人居住過的房間打掃出來,保持她生前的模樣,而且逢年過節的,只要是適合祭祀的節日都要上老人墳上燒紙磕頭,這樣方可確保無虞。

人有感情,鬼亦如此,畢竟他們生前都做過人,死後難免對人世有諸多眷戀,不捨,放不下,只要生者能理解尊重死者的意願,順從他們去做了去完成彌補了他們的遺憾,一般不會生出大的禍亂,他們不會委屈,不會變厲,只求踏上輪迴的路去重生。

陰陽兩界之大,無奇不有,鬼老太半夜領走小孩天明放到墓地裡,這種事以前都是傳說,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親身經歷這次,誰信呢,我自己都不信,但是,往往不容易讓人相信的事情卻總是容易的發生,萬幸的是,到頭來還好,是虛驚一場,孩子安然無恙,老太太只是太愛這個孩子了,太想孩子了都去了陰間了,還不忘回人世把孩子帶出來玩玩,老太太是沒有惡意的,她老人家把豆腐劉一家當做至親的人了,以前活着的時候每天都能抱抱孩子,去了陰間了呢,白天出不來,半夜纔敢偷摸的逃出來領孩子玩玩,咱也只能用用心良苦來形容了,還好,師父充分尊重了老人的意願,兒子,兒媳,孫子的,都有了,她啊也該瞑目了!放心的走吧,但願老人投胎來生不再孤獨!

這個故事講完了,你信嗎?不信,沒關係,但願你不會碰到這樣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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