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死生一場。
天亮了,我失望至極,那些我以爲能做到的事情紛紛耽擱了,現在講什麼都晚了,我步履蹣跚的向學校門口走去!
中年保安跟在我的身後,一直走到學校門口,我們也未再講一句話!有什麼好說的呢?真沒有什麼好說的,站在學校門口的電滑門前,中年保安摁小遙控器,我便大搖大擺的走出校園。
深秋的清晨家來着薄薄的白霧,師孃一個人站在車前,就跟等待我回來似的,看着師孃滿頭的霜雪,我心裡清楚的知道,她這是在車外面等了整整一個後半夜啊!
她站在那裡,期盼的眼神,彷彿是在等我帶回好的消息,可是,我呢?什麼都沒有做到,在離師孃幾步的時候,我愈發的感覺自己無法面對師孃,無法面對一會會發生的任何結局!
師孃佇立在寒風中,就像失去了任何的知覺,她的表情從看見我開始就一直未變過,她眼神充滿期待卻又面無表情,她一直在等待我說上一句話,一句能讓她心安的話,可這話,我卻不知道怎麼開口,餓哦從未覺得自己這麼難爲過!真的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師孃……”我終於熬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師孃面前放聲大哭,我一直想在師孃面前裝作堅強,但自己還是沒用,竟禁不住大哭起來!因爲,我的推斷也是虎子可能不在了,這對於師孃來說意味着什麼?丈夫,兒子,先後在一年多的時間裡相繼離世,這對於一個妻子一個母親來說意味着什麼,天塌下來了,壓在下面的人,焉有活下去的可能?
“二蛋,你站起來!”師孃厲聲呵斥我:“等師孃百年之後,你在給師孃下跪磕頭,然後,哭上那麼兩嗓子,現在還不是時候……”
“是,師孃!”我強忍悲痛,從地上爬起來,我們娘倆心照不宣,都清楚虎子的狀況可能是凶多吉少,但我們都沒有講出來!就是幾句話的事,但問題太嚴重了,我們娘倆都不忍開口。
這時,景琳從車子上走下來,依偎在我身旁,手臂扶着我的臂膀說道:“昨晚,你去哪裡了?我都好擔心你呢!”
“沒事的,我主要是出去逛逛,看看有什麼發現沒有!”我如實的回答道。
“你見到三虎沒有?”景琳有心的問道,她完全沒有顧及到師孃的感受,但她也絕對是沒有任何錯得,因爲,她知道我們是來幹嘛的,所以,她就算出於禮帽也會問!就這樣,我和師孃心照不宣的事情,被景琳一句話捅破,而我又要怎麼回答呢?
我沒有回答,或許,景琳是看出了怪異的氣氛,所以也沒在問什麼!這個時候,大國哥也從車上走下來,他勸師孃說:
“大嫂,吉人自有天相,虎子一定會沒事的!你呀也就把心放在肚子裡面,無論發生什麼事,不還有我和二蛋兄弟在的嗎!”
好言相勸,也分時宜,就像這會,此處無聲勝有聲是最好的境界,但,景琳跟大國哥彷彿兩個局外人偏偏卻插話了!攪得氣氛一團糟,我生怕師孃堅持不住,有個三長兩短!而我,邵二蛋在這裡還無能爲力,那麼,我一定是個罪人了,我上對不起天,下對不起地,中間對不起師父,更對不起師父對我的那番恩同再造的情誼!我還有啥臉活着呀!
想到這,我不由的想起,師父是爲我能活下去而選擇死去,如果,他老人家活着,虎子斷然不會有這種遭遇,即便有壞得遭遇,也在師父的掌控之中,可現在倒好,我繼承師父的衣鉢這麼久,但一直沒有把師父的這份事業發揚光大不說,陰陽行當這條路還走得非常坎坎坷坷,處處受難……我是個罪人啊,我欠師父一家的,恐怕這筆債很難還了!
我們四人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一會,前前後後,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我提議:
“咱們去吃些早餐吧!畢竟從昨晚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了!”
“走,我們去吃早飯”內心絕望的師孃,竟然滿心的贊成。
我當然知道師孃的用意,她老人家是怕我們三個孩子受累受餓,她心裡也知道,她如果不去,我們幾個也是不會去的,所以,她才同意的,這纔是一個原原本本善解人意的師孃呢。
隨便的找到大學附近的一家早餐攤,攤上坐着幾位晨練的大學生,他們正滿頭大汗的吃着早飯!
我們緊挨着他們坐下,隨便,要些吃得!誰也沒有心思吃,但又不得不吃些補充一下能量。
我們就這樣的坐在那裡應付幾口,不曾想卻聽到旁邊大學生竊竊私語,有人問:
“昨天學校裡是什麼人出的事啊?那個專業的呀?”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因爲昨天的時候,我沒在校,到了後半夜,我才返校的!”有人答。
“我聽說是‘生物醫藥’專業的高材生,叫,‘邵珠虎’,好像是,一定不會錯得!”
‘邵珠虎’這三個字就跟炸雷似的,炸開在我心裡,我感覺甚至就像被掏空一樣,我聽到這句話都表現出痛不欲生的感覺,何況,師孃呢!她就像瘋癲了似的,嘴裡小聲嘟囔着:
“這不是真的,我什麼也沒有聽到,這絕對不是真的!騙人的!”安靜的師孃竟然扯起自己的頭髮來,這也許是她最好的發泄的方式,因爲,人在痛不欲生的時候總是在虐待自己,不是嗎?
看到師孃這樣,我終於不能容忍旁邊的那些位人的對虎子的議論紛紛,我終於也坐不住,轉身過去,一把撕住那名大學生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
“你他媽的,你剛纔說得什麼?收回你剛纔的話,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
“二蛋,你放開人家,人家只是知情者而已,你沖人家着什麼急!”
那名大學生見師孃這麼說,他覺得自己很有理,所以,一把把我甩開,他們見我跟個瘋子似的,所以,他們即便是年輕氣盛,還是準備轉身離開。
“站住!”師孃大叫一聲,四名青年聽見師孃的話居然齊刷刷的站住。
師孃沒有看他們的反應,而是想問一些問題,起初的時候,她不願意多打聽,可現在這會,她好像想通了。
“我能問你們一些問題嗎?”
“阿姨,你沒事吧你?”一位大學生向師孃投來不屑的目光。
“邵珠虎是你們同學嗎?”師孃突然問道,她也希望聽到一些關於她兒子的一些好的消息。
“我們跟他不是一個專業的,他是我們的學長,聽說是個高材生,不過,現在開來可惜了!”
“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師孃剛問出口,又立馬改口說:
“你們還是不要講了,知道了,也沒有用的!”師孃一句話倒出自己內心最大的絕望跟悲哀,
“真是有病!”他們幾個青年顯然不能理會師孃的意思,外人怎麼會懂呢,就是我們也是我們幾個人知道。
師孃望着幾位遠去的大學生的背影,臉上突然溢出一絲笑容,她內心深處好像還以爲,他兒子現在還在學校裡上課呢!就跟,這幾位大學生似的,風華正茂。
師孃也是娘,既然叫過娘,就應該清楚瞭解師孃內心的痛哭,如果,不是發生這麼天大的事情,我說什麼也不會讓師孃來到這裡的!但現實從沒有假設,過不去的過不去,回不來的依舊回不來。
早飯過後,我們再次回到大學門口,把我們的來意告訴門衛保安,讓他通知,我們是邵珠虎的家屬!我們已經來到學校了。
保安打過電話之後,沒多學會,學校裡面就走出來,幾位學校高層,他們把我們帶進校園,然後,進入大學裡面的一間會議室!
會議室裡面,坐了幾位校方負責人,在他們確定我們是邵珠虎的家屬的時候,他們立馬給我們倒出事情!
“邵珠虎……性別,男,民族,漢……大學專業,‘生物醫學’,與昨日下午晚飯前,從實驗樓的八層一下子跌入廢棄的電梯,送入醫院搶救後死亡!,我們對此感到十分痛心,但請家屬節哀順變”
我們就坐在那裡聽他們講,我們也不說什麼,就由校方一字一句的說,校方的態度非常明確,也非常好!他們說:
“既然,事情發生在學校裡,學校一定不會推卸責任的,該承擔承擔,該補償的補償,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或許,他們早有預案,早有準備,所以,師孃聽了,好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她嘴裡說道:
“我只要我兒子,其它的,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兒子!”
”你們也不要太激動,我們一定會用心給你們解決的,畢竟發生這樣的事情是誰也不願看到的!“
”我說了,我偶只要兒子,請你們成全我吧!我已經沒有了丈夫,不能再沒有兒子了,求你們了“師孃哭着鬧着說着,居然一下子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