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說過,彼此錯過,不只是遺憾,也算是種美好,起碼我和你在最美的年華里遇見過,這就足夠了,她用她半世的癡情換來一生的癡傻,我卻只能與她劃開一世的界限——章記。
女人是我們邵家這門子男人的魔咒,我父輩這一代由於,家貧人蠢,爺奶頑固不通世事……等諸多因素,成年後大都不好找媳婦,我爺膝下四子,二子四子無妻無後,算是斷了兩支,三子娶妻生子是女兒,就剩下我爹這一脈了,幸好後繼有人是我二蛋!邵家這門子也算沒斷了香火,可,我二蛋到了該定親傳香火的的年紀,因門裡光棍多,十里八村的相傳,名聲不好,家境又糟糕貧乏,定親相親之事遲遲沒有前文,也沒有後文!
在我們鄉村真是光棍叔叔多了壓死人,他們膝下無子,人老了動不得了,你不能餓死他吧,他百年之後,作爲親侄子你得給他發孝喪吧,發一個壓運三年,要是有個三個五個的,那還不得一輩子不得翻身啊!所以,女孩子找婆家都不願找入這種人家,負擔大,倒黴事多!嫁入這種家庭你就整天披麻戴孝哭天抹淚吧!誰家的閨女願意自找罪受,讓人家鄉親鄰事的戳脊梁骨!這樣一來上一代遺留的苦逼倒黴複雜麻煩問題直接傳給我了!如果我二蛋衝破不了這禁錮幾十年的枷鎖,我二蛋又是他媽的一光棍命,他媽誰甘心來人世這一回,最後無妻無後的自生自滅了!
現在想來這就是我爲什麼到處跟着師父作死的原因了,無非兩個字‘女人’,每次嚇得心肝脾肺腎都快吐出來,幾次小命都要搭上了,還硬着頭皮上……女人,是的,我要女人,我比常人更熱衷女人,我要打破家族命運的禁錮,做個正常人,過上正常人的生活,說起來這點要求不高,可做起來難啊!
還好,事在人爲,也因我和師父之前有過約定,數次平鬼之事中我又身先士卒,立下汗馬功勞,我相親的事宜終於提上日程,畢竟,師父那邊手下有個光棍徒弟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頭臉上也不光彩啊!再說,你自己的家園還沒建設完成院裡還每個知冷知熱的女人,你自己的後方還沒穩定呢,還到處張羅給人消災免禍,能讓人信服嗎!對不對!
那日
夏日炎炎,楊柳萎靡打軟,沒了生氣,熱氣翻騰,讓人喘不過氣,師孃怕我熱着把我叫到堂屋裡,走到近前笑着給我整理着衣衫,說:“多好的小夥啊!還怕找不到媳婦”
師父喝着大茶笑而不語,我不知要幹什麼,看師父師孃笑得是一臉春風,肯定有什麼事,師孃也不賣關子!
“二蛋啊,師孃也不瞞你,興澤既然收你做了徒弟,我倆也算你的父母,我們也一直把你視同己出當做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不給你討個媳婦成個家,這師孃臉上無光不說心裡這塊大石頭也放不下啊,你別看我和你師父平時嘴上不說,心裡卻比你父母更着急裡”
“師孃,我讓你和師父操心了,等你和師父老了,二蛋一定好好孝敬你們”
“操心是應該的,至於孝順那是以後的事,話得說前頭,我們三虎一直在外上學,以後出息了肯定也不會回來這窮山溝溝了,我和你師父還等着從你身上先抱孫子呢,到時候你娘不給看孩子,師孃給你管着”
“師孃”被師孃這一通肺腑之言除了感動以外就剩下臉紅害羞了。
“你看二蛋還害羞了,整天想着娶媳婦,這一提媳婦還倒不好意思了”
“師孃,你就別笑話二蛋了”逗得一旁的師父哈哈大笑。
“都不許笑了,說正題,我託我李家莊的表姐給你尋摸着了一個和你年齡相仿的閨女,她和這閨女是前後鄰居,親着呢,這事肯定錯不了,這閨女叫李枝花,這還是她爹來我們村求二爺給她取的呢,名如其人,李家莊的一枝花,俊着呢,個子不矮,扎着兩個麻花辮,白白淨淨的,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會說話似的,圓圓臉,一看就有福”
“師孃,有那麼好嗎?”
“二蛋,你別不信啊,師孃那天去鎮上趕集見到過,一看和你二蛋挺般配的的,這不才託人給你說媒牽線嘛”
“快,還不求你師父算算,給你選個好日子咱們去李家莊相相親”
“這有什麼好算得,越快越好,就明天吧”師父說話。
“行吧,二蛋”
“行”
“怎麼這麼不乾脆呢?二蛋,不想相親啊”
“不是,師孃,只是太突然了,太快了,有些接受不了”
“咦,二蛋,你是不是和你叔叔那樣,見了女人心裡打哆嗦啊,女人一脫衣服,拔腿就跑啊”師父爲老不尊的取笑我。
“來,二蛋,別聽你師父每個正行,這是師孃專門給做得刺繡,你這要相親了,師孃就送你”我擡眼望去,牆角處放着一塊牌匾,我一看才明白,原來這些日子我一直認爲師孃是在繡鴨子,其實不是,而是繡了一副鴛鴦戲水,栩栩如生,豔麗如真,再被師父這一高級木工一番裝裱,更是美妙絕倫,這要懸於我家廳堂之上,豈不妙哉!
“謝謝,師孃,咋這麼好看呢”我趕忙道謝,這師孃對我也太好了。
“二蛋,你跟你師父半年有餘了,手裡也有些積蓄了,你拿出二百元來給女方當見面禮,這男人一定要大方捨得給女人花錢才行,知道嗎?”
“師孃,我知道,知道,拿四百二蛋也願意”
“二蛋,二百正好,多了難爲人家,多了收了怕人說貪財,不收,本來相中你小夥了,再引起誤會,對不對,再說,二百我們也算是場面人了,我們這十里八村能拿出一百八十的都少有,我們拿二百這個數是表示誠意的”想那個年代,在我們那鄉村,二百元得相當於現在的兩千元左右吧,着實不少了,還可以說破天荒了,這見面禮畢竟不是聘禮,相親成不成的也不退你,多了也無益!
“二蛋,你趕緊回家去,讓你爹孃,把家裡裡外外的打掃一遍,人家相中你的人,就會來相你的家庭的”
“知道了,師孃”我扛起‘鴛鴦戲水的牌匾就往家跑,一遍跑一遍喊:
“二蛋,要相親了哦,要相親了哦,要娶媳婦了”
“傻二蛋……是瘋了嗎”
村裡幾個耄耋老人看見我這樣喊,直向我丟石頭,仍柺杖……
我小跑回家把這這事告訴了我爹我娘,他們高興的居然哭了起來,我娘說‘二蛋終於有出息了,要出人頭地了’
“爹孃,你們哭啥,趕緊的打掃屋子啊,你們就要娶兒媳抱孫子了”
‘是啊,哭啥,二蛋娘,我們該高興的’我爹摸着淚轉身進了裡屋,一會出來說:
“二蛋娘,你在家打掃,我去鎮上添置幾樣像樣的傢俱,別讓人家閨女來了覺得咱家窮”
“行,你去吧,買些好的,二蛋的錢別動給他攢着娶媳婦,把前些天賣豬仔的錢用了吧”
“這個不用你交代,我還不知道?”
大半個下午,我和我娘把那三間茅草屋打掃的乾乾淨淨,到了晚上擺上我爹買來的傢俱也算是有模有樣,規規矩矩!笑得我爹我娘合不上嘴,我爹嘴裡不停的嘟念‘這回我看準成了’
“那是,柱子媳婦給託人保得媒,還有不成的啊”
到了夜裡,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相親也沒經驗啊,長這麼大了頭一回啊!到了女方家裡該說些什麼話呢,女方的父母,我該怎麼稱呼呢!是叫叔嬸,還是大娘大爺,還是叫,爹,媽,不行這樣叫早些……,這李枝花長得漂不漂亮,美不美啊!浪不浪,能相中我二蛋不,咪咪大不大,不大可不行,以後摸起來舒服不舒服不說,關鍵是以後還得奶孩子,餓着孩子可不好……這一夜思來想去就是睡不着,既興奮也緊張,這比他媽鬥鬼還緊張呢
天還沒明呢,我就跑師父家去敲門去了,師父每天起得早,一敲門他就應了,一見是我,對着我屁股就是一腳“你這二蛋,這麼心急啊,你這是做了幾輩子的光棍了”
“師父,別給踢髒了啊!相親讓人看見不好”
天亮透了,師孃起來,一陣梳洗,‘二蛋,你再這等了一夜啊,是不是想着這馬上要有媳婦了高興的睡不着啊”
“沒有,就是有些緊張”
“緊張啥,師孃陪着你去,你怕啥”
“哦”
俗話說,起牀起早,趕集趁早,這話一點不假,要是過午三點後去了,不僅沒誠意不說,要真是個好閨女再讓媒婆上午領人給相走了,這就不好了。
李家莊在我村東面,也算是大莊大戶了,全村老少爺們都姓李,從我村到李家莊要走幾裡的山路,下了山路就平坦了,李家莊不像我村是山地,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是大山一眼都望不出去,它應該算是平原吧,地勢平坦,田地平整,它整個村子都種些小麥大豆的,比山根強很多了,你想啊這山上除了種地瓜就是花生,遇上旱年,無法灌溉,顆粒無收啊!要不我們當地,流傳一句話,笑話我們村窮的話,‘秋山根要架上電,大人孩子得要飯’,好閨女誰能嫁入這村裡啊?
師孃梳洗打扮完畢後從內屋裡走出來,差點亮瞎我的二蛋眼,裝扮的跟城裡下來的十七八少女似的,烏黑的長髮順到胸前,的確良的短袖白襯衫顯得她的粉面猶如三月桃花,腿上一條淺色的牛仔褲,素而不妖,腳上蹬着一雙師父從城裡給她賣得黑色高跟鞋更是顯得高挑!
“師孃,真好看,和那港臺女明星似的,像那誰,林青霞”
“是麼,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