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交加,大雨滂沱,黑夜肆虐像是末日般不肯醒來,此刻我正駕着車載着師父冒着疾風驟雨行駛在無邊無際的公路上拼命的往回家的方向趕,傍晚的時候就下起了大雨,我沿着這條說不上名字的公路一直狂奔到深夜,我一直懷疑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而師父一直堅持說沒錯,再有幾個小時就到家了,我說找個賓館住下天明再走,師父卻執意不肯,我只好堅持,把車子加速成穿透黑夜的一隻利箭!這一刻,我不盼天明,只盼天晴,因爲這猶如澆注的暴雨實在讓我受不了來了,讓我更受不了的是,我冒着生命危險精神高度緊張的駕車,師父這老神棍居然舒舒服服的躺在第二排座椅上哼着浪曲好不得意。
要說,師父最近這段時間完全把江湖上老神棍所兼備的鬼蜮伎倆他發揮到了極致,往嚴重點說,就是騙吃騙喝,到處卷人錢財,以前說得那些職業操守呢!什麼不接求子,配陰親的活啊什麼的,什麼有損正宗陰陽先生的聲譽啊,可這次出活偏偏接得就是配陰婚的活,現場的時候,我真沒看出師父用心,完全是敷衍了事,主要是奔着人家的錢去了,收了人家一大筆錢恐怕人家反悔追上來這纔要我丟了命似的駕車快跑呢!
車子不知跑了多久,我感覺方向盤都要發熱了,師父從後排座椅上坐起身來喚我,‘二蛋,停下車,我要方便一下’。
聽了師父的話我感覺自己一下子像是泄了氣的氣球,連剎車都差點踩不住了,我心裡大罵,‘你這老神棍好歹讓我歇歇了。
師父撐起傘下了車,風雨順着車門瘋狂的灌進車裡來,我仍能聽見師父悠然自得的吹着口哨放水的聲音,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打開車門也沒有下車對着公路就是一泡尿!
我尿完,剛坐下,師父‘轟’得一聲把中間的車門關上,然後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來,他也倒是慷慨說,‘二蛋,休息十來分鐘,我們繼續趕路’。
我沒有應聲,而是從中控盒裡取出麪包火腿腸大吃起來,我一邊吃一邊說,不填飽肚子我連踩油門的力氣都沒有了,師父卻不屑的撇我一眼,然後罵我說,‘餓死鬼託生的’。
我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師父,你這是什麼話,有本事,你來開車,我上後面睡覺去’,我話音未落,師父一巴掌拍在我的額頭上,說:
“閉嘴,趕緊吃你的得了,整天就知道貧嘴”,我冷哼一聲把頭轉向車外大口吃飯大口喝水,等我吃喝完畢,時間約摸過二十多分鐘!
暴雨下得似乎更大了,暴雨傾盆,遮天蔽日,車子就像是衝入淺河一般,大水馬上要沒過多半個輪子,昏暗的車燈更像是變成了螢火蟲,能見度絕不過兩米!
我面向師父問了一句,“師父,我們還要繼續前進嗎?還是等雨小一會在走”
“走,快走,你再磨嘰一會,我們師徒會被大水連車一塊捲入公路下的大河裡的”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像是撕開了一道口子,明光綻放,我望向車窗外,閃電照亮的公路下的偌大的河面泛着寒光!我心裡一下子收緊!
我給車子打火,一腳油門塌下,車子笨重間卷水而去,等車子駛過大河上的公路我才稍鬆一口氣,心裡閃過絲絲後怕,我以爲我們師徒這就安全了,誰知,緊接着駛入一片密林,密林裡狂風大作,暴雨如注,且漆黑一片,如墜地獄,我驚叫一句,‘師父,我們是不是迷路了,來前的時候,我從未記得這裡有片密林和條大河啊’。
“來前的時候,我開得車,你哪裡記得這些地方,你只剩下在後排呼呼大睡了”
“不要管那麼多,你小心開就是了,我就坐你旁邊”
“師父,我們就停一會吧,我怕路況不熟有危險”
“這荒山野嶺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恐怕,我們不往前走,我們遭遇的危險會更多”
我執拗不過師父,只好聚精會神小心翼翼的駕駛着車子往前行,不知行駛了多久過了多長時間,我們仍沒有行駛出密林,我都有些麻木了,我睏意正濃,止不住的打瞌睡,只要前方有路,我就一腳油門,車子慢慢行駛上了一段顛簸路,直到車子跌進一個大坑差點熄火趴窩,我費力好大的事才把車子駛出大坑,鬧這麼一出,我睡意漸漸淡了,師父靠在座椅上打着盹也沒有在罵我,我只好安慰自己一句,這樣惡劣的天氣也真是難爲我了。
我架勢着車子繼續行駛,暴雨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我心想,這老天不讓這大雨下上三天三夜是不會甘心的!
我緊盯着雨刮器的眼還是有些酸,畢竟看着快速起起落落的雨刮器實在是太無聊了,而且聲音刺耳,我想反正路上沒人,我就把雨刮器調慢了一個速度,就這樣雨簾一會覆蓋前檔,一會又被雨刮器掛掉,這樣反反覆覆,好不煩人。
車子又駛出很久,在一次,雨簾覆蓋前檔被雨刮器刮掉的時候,我暮得看見前方有兩個人在朝我們的車子招手,我揉了揉眼睛,以爲是自己看錯了,誰知,越往前行駛越清晰,我能清楚的看見前方是一個身穿黑衣的老頭攙扶這一位身穿白衣面目慈祥的老太正冒着大雨朝我們的車子招手,我心想這天氣這年紀這夜裡的還敢出門,也真夠折騰的,後來,我又一想可能是遇到什麼事了。
“師父,前面有一對爺爺奶奶正朝我們的車招手,我們載他們一程吧,不然這樣的天氣會凍死人的”
我話沒說完,師父發瘋似的一把奪過我手裡的方向盤,車子一下子失控了,說是急,那是快,車子正好不偏不倚的撞向那對向車子招手的老頭老太太,隨着‘轟隆’一聲巨響,兩位老人被撞飛十幾米遠,隔得那麼遠,我仍能看見老頭的頭顱也被撞飛,滾落的更遠。
“師父,我撞死人了,師父,救我啊,我不想坐牢”這時的車子早已被道路兩旁的樹木逼停,師父一巴掌拍在我的額頭上破口大罵:
“我讓你小心翼翼的開車,你偏不聽,這荒山野嶺,怎麼會有老人出現在這裡你長沒長腦子啊”
“師父,我們趕緊下車看看還能不能救活啊,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啊”
“還有什麼好救的,本來就是死人”
“什麼,死人,它們是殭屍?”
“殭屍,殭屍有那麼容易撞得支離破碎嗎?”
“那這是什麼?”
“是腐屍,有人想陷害我們!”師父終於擲地有聲的說。
“師父,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逃,這點鬼蜮伎倆,還是害不到我們師徒的,他們以爲只要我們師徒銷燬屍體就會留下證據,這雨夜就是他們想躲在暗處拍照留下證據,恐怕這光線也不能隨他們願,等到明天天明,他們只有天明讓警察來抓我們,他們不曾想,只要警察三天之內捉不到我們師徒,那麼,三天之後,這兩具屍體就會高度腐爛,警察必懂裡面的蹊蹺斷然不會再抓我們”
“師父這是真的嗎?我們沒有犯法”
“不,這是比犯法更可怕的事情,我們已經被人盯上了,而且,他們似乎想置我們師徒與死地”
“師父,會不會,是那遊醫老二河子?”
“爲師量他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是不是有人垂涎我們的青銅劍”
“不好說
“師父,你哪裡是不是隱藏着更大的寶貝?”
師父沒有回答,而是心有餘悸的指揮着我趕緊逃逸,只要駛出這片樹林,就按相反的方向走,先去外面躲上幾天再說。
我駕車駛過那兩具屍體,到處流着着血水,地上的頭顱還帶着陰森詭異猙獰扭曲的笑,我重踩油門,地上的血水還能濺到前檔玻璃上透着暗紅的顏色,我全身發軟,眼睛不能正視,師父趕緊的讓我爬向後排,師父接過方向盤,駕駛着車子飛速的駛離肇事現場!
車子,幾次詭異的拋錨,幾次又被師父修好,天明之前終於逃出這一片死亡區域!天亮之後,我們才發現我們先前卻是迷路了,傻逼似的把車開進了那一片深山老林,師父這老神棍還沒有發現,也沒有發現其它的異樣,結果直接導致遇上腐屍攔路,闖下這一大貨,害得我是有家不敢回,
現在好了,有家也不能回了,只好就近找了家加油站,一連穿梭了好幾座纔敢逗留,反正是三天之內是不能回家的,不然麻煩大了,我們師徒也會去坐牢,判以重刑。
三天後,直到三天後,師父纔敢往家裡打電話,師父那頭說,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也從沒有警察找上門來過,師父這才長舒一口氣,這到底是誰要陷害我們師徒,他們還是別有所求,這到底是個多大的陰謀,或者說,那夜的腐屍是被雨水衝出地面,沾染了大地的靈氣自己復活過來的,它們之所以想攔下我和師父的車是有非分之想,無非是喜歡我和師父身上的魂魄!那這是反倒明朗了,可事情未必就這麼簡單,師父的心思一向縝密未必輕言陷害,看來,這天下時局有變,我們師徒以後行事也要小心了,不要的整天對自己的僱主獅子大張口,漫天要價了,主要是師父這老神棍,我可清白的很,整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出生入死卻拿着微薄的薪水,有時候想想,師父,哪裡是陰陽先生,儼然是個討債鬼,我上輩子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