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胡仙婆
據吳老漢說;“這地方十分相信胡仙婆下陰斷論來世前生之說。某人腿上無故生了一個惡瘡,去很多地方看都不見效。找到胡仙婆,求她下陰看看,結果下陰說他家房樑柱頭上有顆鐵釘,是病源。某人果然照做,回家取下那顆鐵釘子結果不幾日膿瘡自然結疤痊癒。”
鍾奎只是不語。
吳老漢的老伴見說到胡仙婆,也急忙湊合過來有板有眼的說道:“就在溝那邊,有一個女人長期不育,給胡仙婆提來倆籃子雞蛋外搭一隻大紅公雞,求給下陰。胡仙婆給下陰之後,說他家祖墳內有一個環狀鐵器必須取出。這位女人回家,告知家人,家人起初是不相信的。又不敢不信,在農村有‘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說法,如果長期沒有生育,要惹人非議,笑話。無奈之下,家人只好多費周折,請來先生查看墳墓,果不出所料的是,墳內真的有一個鐵環。一年後這個女人順利懷孕,家人高興,給胡仙婆送去重金,以表達謝意。”
鍾奎對此,嗤之以鼻。也不是因爲他的身份,給這位胡仙婆相沖,而是覺得這些傳聞傳得太過誇張玄乎。
胡仙婆;一個滿臉皺紋缺齒扁嘴的老太婆!這是鍾奎各自遐想的模樣。
胡仙婆的家真心的偏僻,一大片的毛竹林,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擋了想要一探究竟的視線。院落就坐落在毛竹林的中央地帶,很少有陽光滲透進院壩,置身在此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靠右邊,圈養了好幾只有着雪白羽毛的鵝。奇怪的是,當鍾奎來到這裡時,那些鵝‘嘎——嘎——嘎’叫過不停。大叫時,有的鵝甚至還伸着長長的脖頸用喙啄擊,翅膀撲擊他們倆。
隨同來的吳老漢,見鵝大叫,臉色一下就變了。他悄悄告訴鍾奎,胡仙婆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來她家裡。此鵝大叫,來者一定是心存不善,沒有誠心來的人。
沒有誠心來這裡,那麼就得不得胡仙婆的幫助。還得被驅趕,須得下一次來時,抱住誠心來,只要鵝不在對着他大叫,胡仙婆就會盡力幫助此人。
鍾奎不以爲然道:“無稽之談,鵝生性如此,警戒心很強。但凡有陌生人來,它都會高昂的發出警告。哪有你們說的這麼神?”說着話,他學誌慶一貫的舉動,聳聳肩——
門口走出來一個看似很乾淨的女人,女人左右看看。然後正眼看向鍾奎和吳老漢,面無表情的說道:“胡仙娘說喊你們別進去了,回吧!”
“額!”鍾奎暗自吃驚。要是說沒有誠心,他就是抱着來看看這丫的老太婆是什麼樣子,怎麼那麼叼的想法來的。
吳老漢可是絕對的誠心,剛纔在路上還說要求胡仙婆給下陰看看。這下好了,該不會是自己連累了吳老漢吧!鍾奎無語的撓撓頭,雖然自己對於吳家發生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可惜的是這種真相,實在是不好公佈於衆。且讓他去試試這位大仙的本事,這樣一想他暗自打定主意。
鍾奎急忙喊住那位要扭身離開的傳話婦女道:“大姐,你可以幫幫忙,這位大哥可是誠心來的,你帶他進去,我離開就是。”
婦女神色一凝,目光在兩人臉上掃視片刻道:“你們倆都出去,然後一個人一個人的進來。”
她這是想幹嘛?鍾奎暗自奇怪。
吳老漢急忙對他說道:“胡仙婆是想試探我們倆,究竟是誰不誠心。”
“她是胡仙婆?”鍾奎誤解吳老漢的意思道。
吳老漢搖搖頭,“不是,她是傳話的。胡仙婆孤身一人,沒有子女,她是來幫忙的。”
“哦,明白。”鍾奎對那位傳話女人點點頭,答應了一起出去待會再進來的建議,跟吳老漢一起離開了院壩門口。想想這位胡仙婆,做事,行爲也夠奇葩的。別人家喂狗守家,她餵鵝看大門。真的好想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仙,胡思亂想着,他們倆已經退回到原地。
原地,就是一條狹窄的小道,一路延伸進入,毛竹林深處。在小路盡頭由毛竹林自然搭篷起一道入口,那幾只鵝就在入口處的右邊。
吳老漢貌似有些緊張,那麼陰冷的地方他也滿頭大汗。儘管不停的抹,可還是越抹越多。
鍾奎神情自然,很淡定的樣子對吳老漢說道:“老哥,你先去。我在外面等你。”在他看來,那幾只鵝鐵定就是衝自己叫嚷的,仔細想一下,尼瑪自己也給糊弄信這些鬼話。眼下,想這些也沒有用,還得滿足吳老漢一次纔是,讓他去試試看。
吳老漢忐忑不安的走向毛竹林入口,由於緊張,走路的姿勢都變得有些漂浮。鍾奎真擔心他會一腳滑到,不過到底還是沒有滑到,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鵝尖銳的叫聲,一絲不差的送進鍾奎耳膜裡——切!什麼狗屁神鵝,也不過如此。他暗自一笑,極力忍住想要爆發的笑神經,故作沒事人一般看着吳老漢灰心喪氣的走了出來。
“老哥——”餘下的話,鍾奎不用問,他知道,對方一定會主動說出來。
吳老漢抹一把冷汗,混濁老眼失望的瞥看了一眼鍾奎。免不了的長吁短嘆,無奈的口吻道:“看來是我有問題,剛剛走到門口,那幾只鵝對着我撲來,叫得比之前還敞亮。”
“怎麼可能,切!什麼跟什麼?老哥,這些都是糊弄人的,你也信?咱們走吧!不去看也罷!”
“不,大兄弟,你去看看。也好試試那幾只鵝的本事,我知道你是來玩,並不是有什麼大事來找胡仙婆的。”
‘噗’“老哥,你真不愧是老哥,我心裡的想法都給你看穿了。”鍾奎讚許道:“好,我這就去試試,不過先告訴你,我去也是白瞎,鵝的習性我太清楚了,它們從來沒有看見過我們,怎麼可能不叫喚的?”
“去吧,去吧!”吳老漢有氣無力的樣子,卻又不死心的想要鍾奎去試試,這就是人心尋找一種平衡的手段,他失敗了,希望也看見另一個人失敗,心理平衡了,就不會有其他影響情緒的想法。
鍾奎感到吳老漢的想法很幼稚,覺得自己的做法就像小兒玩遊戲。可是身後那一雙充滿複雜眼神的目光一直在注視着他,不能退縮,只能硬起頭皮去,讓那些鵝們對着自己高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