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傲世明急急朝西山側趕去,事已至此,什麼毅瀟臣,什麼法器,都比不這百年一遇的靈獸渡劫之兆,若是由此推測,傲世明已然明白爲何在這沙里路羣山中生出這般異象。
西山澗內,深潭百餘步內的林間早已被迷霧所籠罩,那幽冥陰冷的氣息使得這裡完全與外面的雷霆大作相分隔開。
山蟒扭動身軀,盤繞在石壁上一處凸出的松木。它灰褐色的牟子盯着剛剛基本入死的食物,此番境地下,何偉不知何原何因,本已受傷的身軀竟然像變了個人似的,爆發出一股濃濃的龍鳴之威,這股威懾不光讓毅瀟臣震撼,連帶山蟒一時也不敢唐突上前,吞吃於他。
藉此空隙,汪戰奔到毅瀟臣近前,雨蒙之下,他看着毅瀟臣越發疲憊的身軀,心底竟然生出一絲可憐之意,當初若不是毅瀟臣,他可能早就死了。
“你爲何會在這?”
“你爲何會在這?”
二人同時開言低問對方,碰了這麼個尷尬,汪戰不知作何,忽的何偉雙臂擎天,斯聲怒吼,好像要把什麼東西逼迫出身軀一樣,山蟒見了,回之同樣的咆哮,只是氣勢上已然弱了不少了,並且纏繞在山蟒身軀周圍的獸息靈暈被何偉的威勢震的浮蕩連連。
“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身上竟然有這種氣息?”
毅瀟臣心下不安,死死盯着青石壁前的何偉。
“三傷龍嬰劫命的揹負者!”汪戰低嘆:“你若是命運中的可悲者,那他就是完完全全的可憐兒…”
與此同時,尹林朵雅數人順着毅瀟臣的遺留在水道內的氣息痕跡衝了出來,只是一眼看去,尹林朵雅直接被深潭旁青巖壁上的黑色巨獸給震驚住。
“山蟒…天啊…原來傳言是真的…”
尹清大驚。下一秒,尹林朵雅看到了毅瀟臣,這一刻,她憂慮思緒萬千的心境稍微好些,只是狀況並不是很妙,她們剛從水道洞窟內衝出來,這邊山蟒已然將何偉的底細探了究竟。
身爲孽畜,山蟒不過一俗世獸類,可是它歷經數百載,早已生了靈性,加之又吞吃那些俗者世人,心性雖然不全,可是若論奸詐狡猾也不比人差到哪去,短暫的氣勢拼比之後,山蟒確定下何偉這個看似深藏靈獸氣息的俗者不過與毅瀟臣一樣,是個虛魂加身的命理可悲者,並不是什麼真的渡劫靈獸,故而它根本不用畏懼。
但見山蟒揚天怒吼,雙目睜如銅鈴,渾身的鱗片隨着軀體顫動竟然釋放出無數波紋水浪般的氣息,跟着山蟒直身飛撲,血口怒張衝向何偉,在它眼中,何偉就是一隻血肉獵物,他身體內的殘息就是它凝氣聚生的力量之源。
只是何偉多年來飽受命理劫難的折磨,早已非人性之軀,想那畜生道的輪迴生死何故會與人道命亡交錯,這一點饒是老天也解釋不清,在這份可悲之下,何偉雖然披着人身,可是他的內在心魂已然被藏匿冗雜在心魂內的渡劫失敗的靈獸殘魂所侵擾融生,在此根源釋放境地下,何偉血脈衝涌,怒眼相抗,身軀的脈絡竟然在血氣中的殘息充斥下快速黑化,形成鱗片一般的皮囊。並且整個深潭附近的氣息在這一刻完全被何偉所影響。
毅瀟臣、汪戰這些人看去,也被他的變化給震住,不過眨眼功夫,何偉已成人軀獸膚之樣。他血目生褐色獸瞳,額中突出骨質黑角,最離奇的是在他身後尾骨之處,一條刺破體膚好似蛇尾的尾骨已然血色淋漓的長了出來。
“脫死入生,化身如靈獸!”
忽的一聲充滿驚奇激動的話語傳來,汪戰回首望向聲音來源,在半坡林子內,赫然站着數人,爲首着雖然挺身直立,可是她的麪皮膚表早已和百年老枯樹一般,讓人作嘔。這一眼使得汪戰似曾相識,當他再那人身上停留片刻之後,靈光閃過,汪戰驟然回想起一個人,那就是曾經斷言何偉三傷龍嬰劫命的老妖人殤婆婆。
“呼…呼…”
或許是第一次被心底深處的殘魂氣息催動身軀,何偉看似堅挺的身軀早已凸顯出疲憊之意,而山蟒已衝至近前,不過咫尺距離,若是被山蟒吞進腹中,不過須臾功夫,他連帶着身軀內的靈獸殘息都將成爲山蟒的力量之源。
“轟”的一股威懾之力襲來,青色的魂息烈焰凝聚爲一團巨大的氣暈撞在山蟒身軀上,山蟒只顧吞吃眼前的活物,沒想到有此突然,故而身軀向一側盤旋去,巨大的衝擊力更是將所撞之處的青巖鬆給掃成碎屑。
“毅瀟臣,你…”
汪戰未曾想到,毅瀟臣竟然出手幫了這非親非故,毫無交際的何偉。只是毅瀟臣不做解釋,雖然他與之不相識,可是山蟒剛剛也差點吞吃了他,於境於時,他都不能讓着弒殺貪婪的畜獸渡劫成功,想一隻吞吃俗者人命的畜生竟然可以渡劫成功化爲地靈蛟龍,那纔是天地間最大的笑話,況且他以陰相體魄命理引息過陰溟鏡中的陰蚺蛟魂,那纔是地靈至尊,即便陰蚺蛟的邪氣之力震天撼地,可是它陰的至尊至純,哪像眼前畜獸一般混雜不已。
不過他這一出生才知道,自己剛剛已經被山蟒吞吃吸食不少的欲惡魂力,若非汪戰、何偉二人突兀到來,想必他也亡於其口了,這一邪息衝擊過後,毅瀟臣當即跪倒,大口喘息,連帶附着在身軀後的妖靈虛尊裂魂猊兇兕也完全消失。
“毅瀟臣,快離開這裡,以此天際渡劫開啓之機,入冥河,解了我尹氏命途禁錮!”
事中生事,亂中生亂,本來一隻即將渡劫的山蟒已經把沙里路羣山給攪得全無安寧,這邊尹林朵雅又衝到近前,視眼前的畜獸於無物。
“你閃開…”
混亂中,毅瀟臣剛一擡頭,便看到山蟒碩大的身軀朝自己飛來,那陰邪的氣息匯聚成風撲面直衝,毅瀟臣擡手推開尹林朵雅,結果那風息直接將毅瀟臣捲起,撞到身後的青巖壁上,汪戰、鄭崇這些人也被風息吹散,各自跌落,其中尹清還被吹入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