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所謂沐浴
元意疑惑地眨眨眼,問道:“夫君這話好生奇怪,有什麼好商量的,我這不是在想着怎麼取你裡衣麼,難道夫君有辦法?”
蕭恆被她的一聲夫君叫得渾身一麻,激動地差點碰上剪子。他連忙端端正正地坐好,眼神卻已經不掩欣喜,水潤潤的眸子溜溜直轉,巴巴地看着元意,連聲道:“沒事,沒事,娘子你隨意,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哎喲,娘子這稱呼怎麼這麼好聽,蕭恆頓時臉色盪漾,覷了元意一眼,又在心裡偷偷唸叨了幾遍。
旁邊的幾個公子哥兒卻覺得這一幕慘不忍睹,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完了完了,蕭大爺這會子算是栽了。”
“是啊,以後再也不能和蕭大爺愉快地玩耍了。”
“唉,可悲可嘆,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就是狗熊也不例外啊。”
“子民別胡說,還想不想嫂子把她妹妹嫁給你啊。”
幾人對視一眼,俱是一抖,嫂子的妹妹?還是算了吧,消受不起喲。
元意選擇性忽略幾人的嘀咕,反倒是對於蕭恆的上道,眼中閃過一抹滿意,繼續拿着剪子在她的身上比劃。待到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大慈大悲地放過他,右手向他右腰移去,找準一處略微拱起的一點,把外頭的衣衫減破,露出裡邊白色的繩結。
她的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又在兩邊沿着袖口剪到領口,而後迅速解開腰間的繩結,略微一猶豫,蹲下身子,抓住白色裡衣一扯,一身裂了袖子的白色交領裡衣就出現在她的手中。
揚了揚手中的衣物,元意對着太子道:“太子殿下說話可算數?”
魏泰眼睛微眯,盯着元意看了許久,才勾起紅紅的薄脣,似笑非笑,“果然有趣。四姑娘放心,本宮一向言而有信。”爾後,他終於把視線落在元怡身上,溫柔道:“怡兒,我們回宮吧。若是想念你妹妹,可以請她入宮探望你。”
被點到名的元怡身子一顫,臉色僵硬地走到他身旁,福了一禮,應道:“是,多謝殿下。”
魏泰眼神從元意身上劃過,無聲輕笑,帶着元怡轉身離去,留下一地恭送的聲音。
蕭恆的眉頭從太子叫出那一聲“怡兒”開始,就未曾鬆開過,太子娶元怡的內情他已盡知曉,一直對他多有防備,本來以爲時間久了,閱盡美色的太子會漸漸散了那份心思,但是,以今晚的情景來看,似乎他還賊心不死。
這時候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擡頭就對上魏乾調侃的眼神,他的視線在他破碎的衣服上一頓,意味深長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從遠,好好享受吧!”然後攜了雲解容的手,飄然離去。
至於那幾個錦衣公子哥兒,朝着蕭恆擠眉弄眼一番,就被蕭恆踢出去了。元柔見此,遞給元意一個安撫的眼神,識相地出了房門,同時心裡還在疑惑,時辰已晚,爲何她夫君未曾來接她,難道出了什麼事?
屋裡人一下子都離去,空蕩蕩地只剩下蕭恆和元意雙目相對,氣氛漸漸地尷尬起來。
蕭恆掩嘴輕咳了一聲,指了指八仙桌上的合巹酒,道:“娘子,要不咱們喝交杯酒?”
元意點點頭,拿起酒杯一隻酒杯,塗着紅蔻的纖纖細手握着鎏金牡丹白瓷杯,在紅燭搖曳中閃着瑩潤白皙的光澤,指尖輕移,像是一幅畫一般妙曼靈動。她袖口大紅色的綢緞嫁衣滑落,露出一截纖細細白的手脖子,如脂的皓腕上帶着一個通體潔白瑩潤的白玉手鐲,玉鐲幾乎要與膚色融合,若不是少了幾分溫熱和香膩,簡直與膚色無異。
真真應了那一句,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蕭恆滿臉驚歎,盯着她胭脂暈紅的臉頰,喉嚨微動,纏着她的手飲盡杯中酒,淡淡的醇香在脣舌間縈繞,馥郁芬芳,雋永悠長。他突然想起之前那個淺嘗輒止的吻,就像這杯梨花白,輕輕淺淺的,卻讓人醉到心底。
如此想着,視線忍不住落在元意的脣上,輕薄的兩瓣紅脣,染着深深的櫻桃紅,殘餘着梨花白的酒漬,水潤潤地像枝頭的果子,勾引着人心癢難耐。像是被蠱惑了一般,蕭恆低下頭,伸出舌頭往她脣上一舔,清雋的酒味夾雜着甜膩的胭脂香,雖然少了幾分酒香的清冽甘醇,卻另添了一段餘韻悠長的回味。
元意被他忽如其來的一下弄得一愣,一股酥麻從腳底竄起,直竄脊背,在他灼熱的呼吸下,她被薰得雙腿發軟,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似的。
這樣的異常,也許,應該是她餓了?
她推了推又要湊過來的蕭恆,努了努嘴,道:“我好餓。”
蕭恆這纔想起元意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只好止住心裡的騷動,對着門外揚聲道:“來人,上菜。”
房門很快就打開了,一個個衣着鮮豔的婢女捧着熱騰騰的飯菜擱在八仙桌上,有序地退下,再闔上門。元意的肚子餓得咕咕響,連忙坐下來用餐,蕭恆見她吃得香甜,也坐下來隨她用了一些。
元意用錦帕細細地擦着嘴,一邊偷偷斜眼看着蕭恆,只見他搔頭抓耳,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心中暗笑,方纔一直若有若無的緊張終於消散開來,都活了兩輩子了,這點陣勢算得了什麼。
她放下錦帕,對着門外的喊道:“素梅,備水。”就算是要洞房,也總得要洗淨一天的妝容和風塵。
素梅知道自家姑娘每日都有沐浴的習慣,更何況在新婚之夜,故而剛到蕭府,就與廚房的人通了氣,準備了一桶熱水,差了幾個健婦把熱水擡進隔間,又從箱籠裡替姑娘找了一身裡衣,讓臘梅在裡面伺候,自己才得空理會蕭恆。
因爲之前被救的緣故,素梅對他印象很好,看他渾身破破爛爛的模樣,就知道是自家姑娘的乾的好事,作爲奴婢,自然要替主子善後。“姑爺,我家姑娘給您做了一身裡衣,是否給您換上?”
蕭恆眉頭一擡,眼中掩不住喜色,但是爲了在下人面前端着架子,故作鎮定地點點頭,“可以,你再叫人擡一桶水進來,爺也好沐浴。”
“現在?”素梅有些爲難,“可是小姐還在東隔間,浴桶要放哪?”
蕭恆瞪着她,主子那麼靈透的人,身邊的奴婢怎麼一副榆木腦袋。
事實上,素梅腦袋並不榆木,而是還沒有徹底調整過狀態。一看蕭恆這眼神,她立馬就反應過來,臉色一紅,匆忙應了一聲是,進去把臘梅拉出來,順便與自家姑娘提了一聲,又叫人擡了一桶熱水進去。
蕭恆剛進去,就見裡邊霧氣朦朧,元意坐在一個灑滿了鮮紅花瓣的浴桶裡,素手輕撥,帶着花瓣的清水頓時從她指尖順着筆直光滑的手臂滑落,再往上,就是圓潤細膩的肩頭,領如蝤蠐,面容芙蓉。她瑩白的肌膚中沾着一瓣瓣嬌嫩的花朵,活色生香,輕綺穠麗。
好一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人淋浴圖。
聽到腳步聲,元意回頭,就見蕭恆傻愣愣的模樣,眉頭一挑,把雙手擱在桶沿,身子往後一靠,被水汽氤氳過的嗓子帶着慵懶的低啞,宛若在耳畔低喃的情語,道:“夫君也來沐浴麼。”
因着她這番動作,浴桶中的水幕也隨之盪漾,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膚和深深的溝壑,紅白相應之間,說不出的香豔靡麗。
蕭恆看直了眼,而後鼻子一熱,猩紅的鼻血歡暢地流了出來,他的臉色立馬漲紅,急忙用衣袖胡亂地擦去,尷尬地看向元意。
元意卻被他那副狼狽的樣子逗得笑起來。之前被齊齊剪開的衣袖正一蕩一蕩地掛在他手上,隱隱約約地露出裡面小麥色的肌膚,他這麼一擡手,整個小臂都裸露出來,修長精瘦,帶着噴薄的力量和勁道,本來是活色生香的美男圖,卻有股怎麼也擺脫的傻氣。
她嘲笑的目光太過明顯,蕭恆心中一惱,他蕭大爺好歹也是堂堂大丈夫,怎麼能輸給一個女子。於是他挺直胸膛,邪邪一笑,一邊走一邊解着玉帶、外衫,深邃含情的桃花目脈脈地看向元意,待走到元意的浴桶邊,他全身只剩下輕薄的褻褲。
他的手撩起一串水珠,在她耳畔吹了一口熱氣,呢喃道:“娘子,爲夫幫你搓背如何?”
這樣邪魅橫生的模樣,除了初認識的時候,元意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之後的日子他一直都是撒潑無賴,打滾賣蠢,她差點忘記了這廝風流不羈的名頭。
蕭恆厚實溫熱的大掌已經在她的後背遊移,手心指腹的薄繭在細嫩的皮膚颳起一陣刺痛,繼而又是密密麻麻的酥癢,像是千萬個螞蟻在身上爬走,又像是潔白輕柔的羽毛在心間輕輕地掃過,一股前所未有的瘙癢難耐慢慢地從心裡升騰,一絲一絲地滲入骨頭裡,血液流動而過,瀰漫了全身滾燙火熱。
忽然,元意低低地呻吟了一聲,抓住握在胸前的大手,伸長了如白天鵝般優雅的脖子,臉色酡紅,神色迷離。她水光豔豔的鳳眼惱怒地睨向蕭恆,媚態橫生,“我自己會洗,你的浴桶在那邊。”
只是她得聲音軟綿綿的沒甚力道,宛若低聲囈語,悠長低啞的聲調帶着慵懶靡靡,一下子就讓蕭恆激動的滿臉通紅,呼吸漸漸地灼熱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