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 參加宮宴
果然不出所料,突厥王泰朗派了使者私下和蕭恆與朱常仁談判,要他幫忙從中調和,不然就把元怡的公諸於衆。
本來蕭恆就不主張出戰,從中調和並不是什麼問題,誰知對方竟然得寸進尺,竟然還想減少損失,不想日後進貢,這已經上升到原則問題,不管是蕭恆還是朱常仁都不會作出如此妥協,這些行爲和賣國賊沒有什麼兩樣。故而雙方談崩,新仇舊怨,泰朗對蕭恆愈加地不喜。
於是沒過幾天,京城裡到處傳着朱家曾經和突厥人勾結的流言,有板有眼,許多人都相信了。因爲朱家之前就算是太子一黨,唯一的嫡女還是太子側妃,如今還跟在突厥王身邊,這鐵錚錚的證據,就算是想洗脫也洗不乾淨。
在這樣敏感的時刻,誰都不知道朱家會不會成爲下一個被連根拔起的家族,最近因爲大清洗而成了驚弓之鳥各路家族,連忙和朱家撇清了關係,門庭冷落起來。就連蕭家,他們也保持了緘默的關係,畢竟雙方有姻親關係,誰知道皇帝會不會趁機打擊,奪回兵權。
元意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世態炎涼,因爲寄到府上的帖子快速銳減,那些請她去賞花喝茶的帖子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些不知上層風向的小官小吏的拜帖,現實得讓人心裡發寒。
“發什麼呆呢?”蕭恆從屋外進來,看到元意正對着幾封帖子出神,隨意地掃了一眼,便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攬着她的肩膀說道:“不是說了不要理會這些帖子嘛,你安心在家養胎就好。”
元意回神,看到蕭恆臉色難掩疲憊,眉頭不自覺地蹙在一起,即是心疼又是愧疚,手指輕柔地按捏着他的太陽穴,“事情是不是很棘手?”
蕭恆拍了拍她的手,把她抱在懷裡,掌心撫上她已經有了弧度的小腹,笑道:“沒事兒,我能解決。”
“是朱家連累了你。”元意轉過身看他,清幽的眼眸緊緊地盯着蕭恆的臉,試圖找出他一丁點兒的埋怨和怪罪,然而並沒有。
“傻瓜,你不是說過,夫妻一體嘛,朱家的事就是我蕭家的事,爹和娘他們都會支持你,不要有心理負擔。”蕭恆與她額頭相抵,深邃的視線幾乎要看進元意的心裡,他就怕元意因此有心理負擔,不利於養胎,最後傷了身體,“你放心好了,我和岳父已經商量好對策,不怕突厥人出招。”
元意勉強點了點頭,窩在他懷裡沒說話,只不過眉頭一直都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櫻桃請示進來,先是向兩人行了禮,才道:“大人,方纔宮裡來人,現在讓你去書房。”
“意兒,我等會兒再回來。”
蕭恆連忙趕去了正院,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之後纔回來,不復之前的輕鬆,反而擰緊了眉頭,神情不悅。
“發生什麼事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元意心中一跳,連忙問道。
蕭恆無奈地搓了搓臉,在榻上坐下,“今晚上皇宮要舉辦國宴,因爲這次宴會有突厥的王后和公主,所參宴官員都要帶家中女眷進宮。”
元意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皇后也參加?”
“是的。”蕭恆擔憂地看向元意,“意兒,有孃親出席便可,你今晚就留在家裡休息就好。”
這下麻煩大了,皇后和她的月份一樣大,她貴爲一國之母,龍胎金貴無比都會出席,她一個臣子之妻又能有什麼理由推拒不去。況且蕭家和朱家正處於風頭浪尖,她不能再讓人抓到什麼把柄。
“不行,我今晚一定要去。”元意堅決地搖了搖頭,她不能幫蕭恆什麼,唯一能做的就不要給他添麻煩,不過是進宮而已,她還沒有那麼嬌氣撐不住。
蕭恆摸着她的腦袋,看了她許久,才嘆了口氣,“好吧,到時候讓淺碧一步不離地跟着你。”
雖然是國宴,但也不是那麼十分嚴肅,所以元意討了個巧,並沒有穿厚重嚴實的誥命服,而是穿了一身緋紅色的宮裝,略施薄粉,頭飾也儘量簡單,清清靜靜,卻依舊難掩殊麗,眼角眉梢都帶着婦人的風情和爲人母的柔和,全身上下都散發着迷人的光輝。
蕭恆第一百零一次扭過頭看向元意,臉色臭得好似別人欠他幾千銀子沒還似的,“打扮這麼漂亮做什麼。”
元意哭笑不得,每次都是這種說辭,她都還沒怎麼打扮呢,好像她一出去就會引得別人前赴後繼似的,她還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呢。
“你不也一樣,這麼俊朗帥氣,是不是要討個如夫人回來。”
蕭恆今晚穿着一身紅袍黑邊的錦袍,玉冠博帶,身材高挑挺拔,容貌俊俏風流,又是身居高位,不知道引得多少家女兒芳心暗許,魂牽夢縈。
“怎麼會?這麼英俊帥氣的郎君,只屬於意兒你一個人的,難道不開心?”蕭恆立馬就被元意酸溜溜的模樣給逗笑了,高挺的鼻子蹭了蹭她的臉蛋,親暱地說道。
元意睨了他一眼,學着他回了一句,“那我如此風華絕代的美人,只屬於蕭大人一個人,難道不開心?”
蕭恆放聲大笑,食指勾起元意的下巴,色眯眯的打量了一通,點頭道:“不錯不錯,美人,你這輩子都逃不出爺的手掌心了。”
“瞧你這得瑟勁兒。”活脫脫一副紈絝子弟的惡霸模樣,元意好氣又好笑,捶了他一記,蕭恆卻作怪地嘶嘶叫了起來,惹來元意一記白眼。
時間在夫妻兩的逗樂之中過去,馬車終於到達了皇宮門前,蕭恆牽着元意下車,兩人一同上了宮中軟轎,頭上繁星點點,夜晚寒涼,晚風吹到身上有些冷,蕭恆給元意繫上了披肩,不放心地再次叮囑道:“待會兒你就跟着娘,有事孃親幫你頂着呢。”
元意只覺得心裡和身體一起暖了起來,她笑着拂過他眉間的褶皺,“我知道的,你別擔心。到時別喝太多酒,傷身。”
“謹遵娘子教誨。”蕭恆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應着,惹得元意撲哧一聲地笑了出來。
國宴舉辦的地點就在聖德殿,蕭恆和元意踩着太監的宣報聲進去時,裡面已經有不少人到場,場面有一瞬間的寂靜,但是又很快就恢復了觥籌交錯的局面,但是元意眼尖地感覺到,他們多多少少有了些刻意,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蕭恆的身上,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麼。
手掌被蕭恆輕輕地捏了一下,他側頭朝她自在一笑,“岳父也來了,先去和他打個招呼。”
朱常仁雖然不再是禮部尚書,但是加官的品級不低,所以坐在很靠前,元意和蕭恆走到他的座位的時候,看到他身邊很冷清,出了蕭朔,幾乎沒有人和他交談。
元意有些心酸,“爹爹,公公。”
蕭朔笑着向兩人點頭,朱常仁卻注意到了元意眼中的擔憂,即是欣慰又是感慨,“意兒,你身子不方便,有什麼不舒服別撐着。”
元意使勁兒地點點頭,囑咐兩人少喝點兒,又感激地看了蕭朔一眼,她一直都知道父親和公公兩人一直都不怎麼看得對眼,特別是公公,最看不得她父親讀書人的做派,現在反倒是患難見真情,看得出來父親也是把他當成了好友。
按照身份排位,元意的位置正好和雲氏貼着,她和蕭朔先一步走,此時已經坐了下來,正在和其他家的夫人坐着,一看到元意就招手,“行了,從遠,你媳婦兒交給我行了,別黏糊着了。”
蕭恆也沒有不好意思,笑嘻嘻地應了一聲,看着元意坐下來才離開。雲氏看了元意一眼,見她臉色紅潤,沒有什麼不適,才放心下來。
旁邊有不知情的夫人掩嘴笑道:“你們家的兒媳婦兒可真金貴,全家可勁兒地捧着,我當初怎麼就沒遇到你這樣的婆婆。”
雲氏淡淡地笑了笑,“這有什麼,我家兒媳婦兒懷了我們蕭家的金孫,當然要金貴了。”
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了元意的小腹上,看到她緋紅色的宮裝上微微凸起,果然是有了身孕,不少人眼神都複雜起來,這蕭朱氏命也太好了吧。庶女出身不說,不僅孃家還是夫家都把她放在心尖上寵着,如今又懷了身孕,世上的好事都被她給佔盡了,做女人做到她這一份上,不知道得積多少世的福氣。
席上就有人心裡不平衡,陰陽怪氣地說道:“蕭少夫人可要惜福了,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趙夫人,你什麼意思!”雲氏臉色立馬就黑了下來,這話不是在咒她媳婦麼,什麼人啊這是。
元意安撫地拍了拍雲氏的手,淺淺一笑,道:“天賜福祿,我自然常懷感恩,而趙夫人你,還是管好自己再來說別人,別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立馬就有人嗤嗤地笑了起來,誰不知道那趙夫人和婆家的關係惡劣得很,難怪這時候眼紅元意。
趙夫人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狠狠地剜了元意一眼,卻不在說話。那眼神不痛不癢,元意毫無介意,朝雲氏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