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重回軍營
晉陽城中,雲子若終於放出話,只要沒有通敵叛國,沒有聯合前太子謀反的,都可以酌情處理。此話一出,本來還絡繹不絕往都督府跑的人頓時消停了。就算是有些人真的想要求情,也不敢上門,不然人家還以爲你真的是有罪,才如此汲汲以求。
於是元意總算可以清閒下來,乾脆不裝病了,她在牀上躺了好幾天,骨頭都快鬆掉了,便帶着素梅等人逛園子曬太陽。只是,意外地遇到了張仲羲。
元意轉頭就走,張仲羲並沒有追上來,而是在後面說了一句,“四妹妹,你帶着鴻奴回京城吧。”
他許久沒有這樣稱呼過她,元意的身體微微一頓,腳步卻沒有停止,帶着奴婢回了房間。
她纔回去沒有多久,黎簡尾隨求見,“夫人,大人又來信了,讓你回軍營。”
元意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她前天才和蕭恆說過不回去,沒道理又來催她,“怎麼回事?”
“大人說您待在晉陽已經無用了,敵方說不定已經知道大人還活着的消息了。”
黎簡纔剛說完,元意立馬就急起來,“怎麼回事,誰泄露了消息。”
看到她誤會,黎簡連忙把昨天和突厥人在城外的對戰給她說了一遍,“所以對方大概是猜出來了。”
元意鬆了口氣,既然蕭恆如此猜測,讓她回去,想來也是最好了準備,那她也不必委屈自己,這麼多天沒見鴻奴,她想得慌。於是她不再耽擱,讓臘梅等人收拾行李,給鴻奴和蕭恆帶些新鮮的吃食,與雲子若道別之後,就上了馬車。
掀開紗網時,她看到了張仲羲,寬袍博帶地站在門口,目光沉靜如水,臉色淡淡地看着她的車子漸行漸遠。
再次到達軍營,元意明顯地看到營區和以往的差別,來來往往的士兵很多,或是運着糧草,或是運着器械,或者牽着戰馬,她立馬就意識到自己趕上他們匯繳戰利品了。
想到蕭恆此時要忙,元意並沒有去看他,而是轉了方向,去了他們的屋子,然而鴻奴和淺碧竟然都不在,反而看到了在收拾房間的思恩。
“思恩,這些讓下人做就行了。”說到這裡,元意纔想起軍營里根本沒什麼下人,她尷尬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是誠心認你爲義妹,以後這些粗活,你就別做了,以後你就是朱家的女兒了。”
思恩把抹布放在水盆裡,匆匆向元意行了一禮,搖了搖頭,“奴婢忠主之事,不敢圖報,至於義妹之事,奴婢更是不敢高攀,請夫人收回成命。”
眼看她又要拜下來,元意心中無奈,連忙把她扶起來,拉到一邊坐下,“我已經寄了家書與父親稟報,想來他此時已經看到,就等着回京拜祭祖先了。”看到她臉上有些不安,元意嘆了口氣,“你並不需要妄自菲薄,突厥一行多虧了你的相助,功勞甚巨,另外,你本就出身貴族之家,身份不低,你只要你不嫌棄我妄自認下你纔好。”
“奴婢不敢。”思恩連忙回了一句,臉上頗是無奈。
“以後不用再自稱奴婢了。”元意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日後稱你阿恩,你就稱我姐姐吧。趁着今日軍中有喜事,不如就趁機把名分確認下來,讓大傢伙也認一認人。”
看到元意滿臉的喜色,她眼中的愉悅不似作假,思恩心思翻滾,悄悄紅了眼眶,緊緊地抓住元意的手,甕聲甕氣地叫了一聲,“姐姐。”
中午的時候,蕭恆終於帶着鴻奴回來,元意看着黑了一圈的鴻奴,連忙笑着把他抱在了起來,捏了捏他的胳膊,“誒喲,鴻奴結實了不少,阿孃快抱不動你了。”
鴻奴咯咯直笑,往元意的臉上親了一口,“阿孃,我好想你。”
元意樂得回親了他一口,擡眸看向門邊,蕭恆正倚在那裡,雙眸含笑地看着他們。
才十來天沒見,看到蕭恆又瘦了不少的面容,元意心中又酸又澀,覺得像是隔了一輩子那麼長遠似的,一切的隔閡和別捏都在這一刻化爲煙霧,人生苦短,朝夕未知,人的一生還能有多少日子讓他們相知相守,又何必讓無謂的煩擾消耗了兒女情長。
把鴻奴放下,把蕭恆拉了進來,“你身上的傷好些了沒有。手可以使力了嗎?”
她一邊說着話,不由分說地掀開他的袖子,看到本來深深的傷痕已經結了痂,還開始脫落,終於鬆了口氣。但是想到他胸口還有傷,剛想拔了他的衣服查看,就被蕭恆笑着摟進懷裡,“意兒怎得如此熱情,若是想看,今晚我再讓你看個夠。不過,光天化日的,意兒還是稍稍矜持一下吧。”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立馬就響起了幾道輕咳聲,“大人和夫人您們先忙,屬下們待會兒再過來。”然後腳步聲飛快地離開了,元意沒好意思擡頭,只是聽着音色,像是淺碧和蕭全等人。想到被人看到她剛纔的樣子,偏偏蕭恆還說着那麼曖昧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爲她飢渴似虎呢。
元意的臉色漲的通紅,輕輕地捶了捶他的肩膀,嗔怒道:“滿嘴不正經,我纔不要看你。”
蕭恆捧起她的臉一看,果然已經是紅霞滿布,眼中含着淡淡的水霧,眸光流轉之間,媚色天成,他的喉嚨一緊,身體微微前傾,在她的脣上落了一吻,一如既往的柔軟香甜,讓她忍不住按住她的腦袋,想要索求更多。
熟悉而灼熱的氣息鋪灑在肌膚上,元意忍不住軟下了身體。說起來兩人已經許久沒有親暱過,彼此的身體都記得對方的味道,這時乾柴烈火地碰撞上,便開始無法控制起來。
元意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子,積極地迴應他的親吻,兩人脣舌嬉戲,呼吸都開始變得粗重,蕭恆的眸色愈來愈是,正待有下一步動作時,再次聽到一個讓他鬱悶不已的聲音。
“爹爹阿孃親親,羞羞。”
奶聲奶氣的聲音不亞於平地一驚雷,元意的身體頓時一僵,就像丟炸彈一般,連忙把蕭恆推來,自己也一竄幾步遠,臉色酡紅,還欲蓋彌彰地擦着脣,目光遊移,都不敢看人。
元意倉皇之下的力道並不小,蕭恆根本就猝不及防,踉蹌了好幾步,後腰一不小心就給磕到了八仙桌,臉色一變,頓時就是青一陣白一陣。
他看到了元意的耳朵動了動,卻沒有回頭,無奈地苦笑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揉了揉後腰,纔看向罪魁禍首。
此時鴻奴正一手掩面,胖胖的小手根本就遮不住臉蛋,另外,他兩隻手掌的手指之間還留了一道細縫,正好露出圓溜直轉的眼睛,此時正在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滿滿的天真無邪。
蕭恆磨了磨牙,蹲下身子,使勁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嚴肅地說道:“小孩子不許偷看。”
鴻奴放下手,歪了歪頭,“你和阿孃親親的時候嗎?”
蕭恆看到元意的臉色更紅,便彈了彈鴻奴的額頭,頗是無奈地問道:“這是誰交給你的。”才兩歲不到的孩子,怎麼會懂這些。
“臘梅姐姐說的。”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鴻奴喜歡把和他玩在一起的臘梅稱爲姐姐,“她說你們親親,羞羞,不許看。”
這一下元意也忍不住了,蹲下身子,往鴻奴的腦袋上敲了一記,“那你還看。”同時還在心中嘀咕着,回頭非得扣臘梅的月錢不可,整天不知道給鴻奴灌輸了什麼東西,瞧着孩子人小鬼大的,真是令人頭疼。
鴻奴發現元意臉色不對,立馬就抱住她的胳膊,撒嬌道:“阿孃,鴻奴也要親親,像爹爹一樣。”
他指了指自己小小的嘴巴,滿是期待地看着元意,元意的心都被他眨巴得軟成了一團,繃着一張臉在他脣上親了一口。鴻奴砸吧了一下嘴巴,像是吃糖似的,發現沒什麼味道,疑惑地看了看元意,繼而把目光落在蕭恆的身上。
蕭恆哭笑不得,也湊過去給他親了一口,“這下滿意了吧?”
鴻奴再次砸吧了一下,皺着小眉頭,悵然地點了點頭,“一點都不好吃。真不明白你們爲什麼吃得那麼開心。”
元意頓時驚天動地地咳了起來,惱羞成怒,拍着鴻奴的胖屁股,咬牙切齒道:“從今天起,罰你不許吃糖。”
“爹爹,阿孃欺負我。”鴻奴哇的一聲嚎了起來,嫌棄地從元意身上下來,委委屈屈地撲向蕭恆,希望一向疼他的蕭恆能替他主持公道。
事實上,蕭恆也正羞惱着呢,這小子沒眼色,三番兩次地壞他好事,是該要教訓了。別以爲他看不出來這小子根本就沒哭,“就聽你阿孃的,再吃糖,牙齒就張不出來了。”
鴻奴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終於認識到沒人幫他,心中委屈至極,又哇了一聲,這一下,是真的哭了出來。
“你們不愛我了,我也不要你們了。”臘梅姐姐果然說的對,爹不親孃不疼的孩子,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