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冰釋前嫌
知道蕭恆受傷,元意頓時冷靜了下來,儘管蕭恆血氣旺盛,硬是纏着她,元意也毫不鬆口,蕭恆神色怏怏,只好再次忍下心中的躁動。【..】
反正他忍了許久,也不差這一天。
蕭恆雖然受了傷,但是行動還是無礙的,去外邊打了水回來,熟練地替元意清洗了一番,他也重洗了一身的煙塵,抱着元意上牀休息,才終於鬆了口氣。
理智回籠,蕭恆纔想起問元意之前的怪異,元意她落崖後的經歷都告訴他,儘管已經猜到大概,再次聽到元意差點就被強許給別人,蕭恆心裡怒火再燒。
同時又是後怕,若是他不冒險下來,意兒如今已經陷入了危險,憑她的氣性,若是被人侮辱,怕是自絕而亡。
蕭恆禁不住把她的身子摟緊,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意兒,對不起。”
歷經生死,元意心胸開闊了許多,蕭恆大概猜不到,在看到蕭恆的出現那一刻,她所有的心防霎時崩潰,差點就哭了出來。
她落下萬丈懸崖,本來以爲與外人永隔絕,沒想到蕭恆竟然下崖找她,雖然他安然站在她面前,但是其中的風險,不言而喻。
相信蕭恆並不是不知,若是一着不慎,他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但是他還是下來了,放棄外邊的高官厚祿,放棄了富貴繁華,只是爲了找她。
試問這世間的男子有誰能做到這個地步。
“一切都過去了,你並沒有對不起我。”看到蕭恆眼中的後悔與沉痛,元意心中也是不好受,她與他的結,其實兩個人都沒錯,不過是造化弄人罷了。
蕭恆釋然一笑,摸着元意的臉,溫柔道:“意兒,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他想起那天中午,元意本來熱情如火,卻又迅速陷入了冷淡,事後他回想了許久,只能是元意誤會了什麼。
元意身體一僵,看着蕭恆的眼睛,抿了抿脣,輕聲道:“那天晚上你醉酒歸家,我在你鎖骨上看到一個吻痕。”
蕭恆愣住了。
那天他是睿王等人一起應酬,他喝醉了酒,便杵着腦袋小憩,儘管如此,他理智還在,感到有人湊上來扒他衣服,便立馬就醒了過來。
他們是在樂坊,旁邊有不少樂妓作陪,因爲蕭恆的富貴權勢,想要巴上他一飛沖天的女人大有人在,便不顧他之前放下的狠話,妄想趁着他喝醉引誘。
蕭恆自然是生氣,把人推開,讓蕭全把人處理了,也沒了喝酒的心情,便讓蕭全待他回去,元意替他洗澡他知道,但是沒想到竟然有了這個誤會。
他頓時記得滿頭大汗,“意兒,那是誤會,當時爺睡着了,並不知道,但是爺什麼都沒做,你要相信我。”
聽到他激動地都開始語無倫次,元意撲哧一笑,心中的陰霾頓時消散,她知道蕭恆從來都不會騙她。
“我相信你。”蕭恆頓時平靜了下來,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不停地吻着她的臉,溫情在兩人之中涌動,元意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不停地描摹着他的臉,像是要把他刻在心似的。
蕭恆開始給元意說起外邊的情況,睿王登基,朱父復起,他再次升官,還有鴻奴,還有外邊擔心她的蕭家人和朱家人,點點滴滴,周詳細緻。
元意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眼睛漸漸地溼潤,安靜地聽着他一一道來,最後在他低沉悠長的聲音中漸漸地熟睡。
蕭恆的聲音一頓,看着元意站着淚珠的睫毛,輕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擦掉,才摟着她沉沉地睡去。
外邊的喧囂與狂歡已經未歇,屋子裡卻靜謐無比,像最安寧的歲月。
第二天起來,元意發覺自己已經恢復了力氣,看到蕭恆依舊在沉睡,就算他拿開他橫在她腰間的手也毫無察覺,便知他已是疲憊至極,心疼的同時,元意更是放輕了動作。
收拾了一番,元意熟門熟路地去了巫婆的住所,然而只看到了一直照顧她的少女,卻看不到巫婆的身影。
“小蠻,巫婆在哪兒”
少女一見是她,連忙放下手中的草藥,行了禮,脆生生道:“神女大人,師傅在神廟呢。”
小蠻是巫婆選定的繼任人,一直都把她帶在身邊教誨,對於巫婆的行蹤最是瞭解。元意的視線在地上的籃子一轉,問道:“上次給我敷額頭的草藥可還有我班章神君受了傷,需要敷藥。”
聽元意一說,少女的臉上即是爲難又是着急,道:那是神廟特產的聖藥,並不常見,要用這藥,還需要得到師傅的首肯才行。”
元意皺了皺眉,沉吟了一會兒,只好道:“那你先給我些止血復健之藥吧。”
這裡的男人都需要打獵,難免會受傷,自然會有專門治療的藥草,元意只覺之前的藥草效果好,沒想到那麼難得,竟然如此,退而求次也不是不可。
這次小蠻沒有猶豫,利索地取了幾種藥草,替元意搗爛,才遞給元意,道:“只需把這些敷上去,班章神君的傷勢也會很快就好的。”
元意感激地衝她道了聲謝,纔拿着藥回去。這時蕭恆已經醒來了,臉色頗是陰沉,一看到元意才鬆了口氣,焦急道:“你去了哪裡。”
“我去給你拿藥了。”
元意嘆了口氣,安撫了他一番,纔開始給他敷藥。但是在解開他的衣服之後,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倒抽了一口涼氣,眼睛又開始不爭氣地溼潤起來。
“你雖然武功高強,也不能如此不管不顧,若是出事了,讓我和鴻奴怎麼辦。”
對於太子和定郡王的逼宮,蕭恆昨晚只是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其中兇險並不多說,然而元意看到他的傷口便知道他多有隱瞞,心裡氣得不行,恨不得揍他一頓纔好。
蕭恆也有些心虛,連忙解釋,“其實只是皮肉傷,只是沒有好好調養纔會久久不好。”
他不說還好,一說元意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半個多月過去,她額頭上的傷都好了,蕭恆身強體健,好藥無數,如今身上還是血肉模糊的狀態,甚至有不少傷口是結痂之後崩裂開來,纔會久久不愈。
至於原因爲何,元意自然心知肚明。
“從遠,你就沒想過我已經死了嗎,何必要這般折騰你自己。”元意一邊給他上藥,包紮傷口,哽咽地說道。
蕭恆擦掉她眼淚,沒有了之前的心虛,變得異常溫柔,像是在看着珍寶一樣看着她,寵溺無比,“大家都說你死了,但是我覺得你一直都在等着我來找你。你看,我最終還不是把你給找到了。”最後他長長地喟嘆了一聲,道:“你怎麼會死呢,爺還活着一天,就不允許你死。”
元意的眼淚如斷線一般墜落,她胡亂地用袖子擦着眼睛,撲哧地笑了起來,“閻王要人三更死,誰敢留過五更天。你又不是閻王爺,還決定得了我的命不成。”
蕭恆抱住她的腰,把腦袋伏在她的胸口,咕噥道:“爺不管,閻王爺要是敢來,爺把閻王殿拆了也要把你救出來。要知道,爺可是班章神君。”
撲哧的一聲,元意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道:“你這神君當得還真是有模有樣,連我都甘拜下風。”
蕭恆頓時得意洋洋地看着她,吹噓道:“誰叫爺聰明,威儀天成,充當個神君自然不在話下。”
元意嗔了他一眼,不再與他貧嘴,開始小心翼翼地給他敷藥。好不容易把藥都敷完,元意的心裡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若是在外邊有好藥供着,蕭恆的滿身的傷口自然無大礙,如今在崖底,普通草藥大概效果不大,最後,她也只能去求巫婆討藥了。
既然之前她能把藥給她療傷,蕭恆被譽爲神子,自然能夠用纔是。她就怕巫婆察覺到什麼,不肯施救,那纔是最壞的結果。
這些憂慮元意未在蕭恆面前露出分毫,臉色一如平常。在寨民給兩人送來膳食時,還能高水平地端着架子,兩人你來我往地打着官腔,一副互不相識的樣子,說着所謂天上,其實是從話本上看過的異志,讓寨民們歎爲觀止,直呼神人。
下午的時候,小蠻給的藥已經用光,元意好不容易擺脫了蕭恆的糾纏,藉着去取藥的理由出門,前去神廟找了巫婆。
神廟門口有寨民守衛,不過看到是她也沒有阻攔,元意暢通無阻地進去,果然就看到偌大的神殿內,巫婆依舊穿着獨有的服裝,臉色塗着油彩,看不清五官,詭異而玄異。此時她正獨自一人坐在神像前,雙目緊閉,口中呢喃,不知在念些什麼,聽在元意耳裡,倒是與昨晚祭祀的禱詞差不多。
巫婆眼睛緩緩睜開,看着走來的元意,臉色無悲無喜,絲毫沒有驚訝與疑惑,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來了。”
元意神情也是一肅,看着巫婆,道:“班章神君身上有傷,我想向巫婆你取一些聖藥治療,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