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前去莊子
元意回了流軒院,看到鴻奴正在和初雪玩樂,咯咯地直笑,旁邊的丫鬟也湊了分子逗他玩,歡聲一片。看到元意,他顫巍巍地站起來,在元意鼓勵地視線下,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了過來,撲在元意的懷裡,甜甜地叫道:“娘。”
“乖鴻奴。”元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眼睛微紅,卻笑着讚賞。
鴻奴前幾天剛剛就學會了走路,雖然才幾步的距離,卻也讓元意欣喜萬分,前世孤零,今世有幸得到了血脈相連的兒子,她的心裡常懷感動,記錄着他成長的點點滴滴,每一次的變化都讓她欣喜不已。
只是如今去莊子養病,不像未嫁前那般灑脫,鴻奴還小,她心裡總是放心不下,就怕他在府裡受了委屈。
雲氏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元意抱着鴻奴進了裡屋,替他擦掉身上的汗,纔對着陳嬤嬤等人道:“明日我決定去莊子養病,嬤嬤、臘梅和芭蕉,你們留在府裡照看小公子,素梅、淺碧和櫻桃和我去莊子吧。”
除了陳嬤嬤,其他人都沒想到元意會有此想法,先是驚詫了一番,不過皆是點頭贊同,元意的身體她們最清楚,她能出府休養,她們自然配合。
陳嬤嬤鬆了口氣,連忙吩咐着丫鬟收拾東西,衣服、餐具、錦被等等,生活一干元意慣用的生活用品,自然都要收拾,院子裡的下人都被她指揮得團團轉,這下全院的人都知道元意要去莊子休養了。
外邊一陣喧譁,元意在房間裡陪鴻奴,以往元意有空會給鴻奴讀書,但是最近氣虛不濟,一篇文章讀下來都有些費勁,這下要離別,她想要趁機好好陪一陪鴻奴,便對着一旁的芭蕉道:“你去庫房把我的琴拿來吧。”
芭蕉的眼睛一亮,連忙點頭,腳底抹油地跑去了庫房,此時陳嬤嬤和素梅兩人在收拾東西,正敞開着,與她們稟報了一聲,便把元意許久沒有動用的落霞古琴小心翼翼地抱去了正房。
讓院子裡的小丫鬟搬來了琴架,芭蕉焚了元意以往彈琴是慣用的竹風香,端了一盆撒了花瓣的清水讓元意淨手之後,就搬來了小矮凳,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元意。
元意倒是被她期待的小模樣逗得一笑,搖頭嘆笑了一番,反而看向一旁抱着初雪的鴻奴,溫聲細語道:“鴻奴,阿孃彈琴給你聽好不好”
鴻奴已經能聽明白別人的說話,聞言眼睛也亮了起來,期待地看着元意。
元意席地而坐,帶上護甲,又調絃定音,試彈了幾下,發現許久沒撫琴,手法生疏了許多,不過她也不打算彈太難的曲譜,倒也無礙。
雙手起勢,修長的手指從琴絃中拂過,清越的聲音悠揚,活潑而跳脫的音符宛若被賦予生命一般,悠揚地跳躍出來,輕鬆而簡單的曲調,在空氣中流淌,讓人的心裡也跟着喜悅起來,光是聽着,就想微笑。
特別是鴻奴,隨着元意的曲調不停的搖頭晃腦,那肉嘟嘟的小模樣,偏偏一臉認真,正是讓人忍俊不禁,元意看着他,心裡涌起了一陣喜意,連手上的曲調也更加活潑歡樂幾分。
一曲終了,芭蕉率先鼓起了掌,鴻奴看了看芭蕉,也跟着拍起了小手,元意笑眯了眼,又重新彈起了新曲。整整一個下午,正房裡都傳出悠揚而活潑的琴音,雖然簡單,卻讓每個經過的下人都忍不住心中柔軟,連搬東西的動靜都輕了許多。
元意主要是改編了後世的一些兒歌,用古琴談了出來,雖然有些樂曲失了幾分味道,但是那活潑喜悅的心情沒有失去,鴻奴聽得十分滿足,小臉上滿是笑容。
直到鴻奴精力不濟,漸漸地瞌睡過去,元意才讓芭蕉把琴搬下去,自個兒抱着鴻奴上牀休息。
這一天,蕭恆沒有回來。
在第一縷晨光照射在大地的時候,元意睜開眼醒了過來,隔壁廂房沒有動靜,她眨了眨眼,才起身穿戴,草草用了早膳之後,鴻奴也醒了,正睜開眼找元意。
元意給他餵了奶,這時候鴻奴早該斷了奶,但是此時正值酷夏,喂其他事物就怕他消化不良,只好徐徐圖之。
替鴻奴穿戴好,元意與他說了一會兒,心裡越來越捨不得,但是在陳嬤嬤的提醒下,還是不得不把他抱去了正院。
雲氏早就等着,從元意的懷裡接過鴻奴,不了鴻奴一離開元意的懷抱,就嚎啕大哭,怎麼哄也哄不住,伸着小手就要元意抱。
元意看着心裡也難受得不行,連忙把鴻奴接過來,一邊看着鴻奴,一邊哀求的看着雲氏。
雲氏看着兩母子,也一陣頭疼,她揉了揉腦袋,最後才嘆了口氣,“行了,我看鴻奴留在府裡你也不安心,還是去收拾東西,一起帶過吧。”
“謝謝娘。”
元意激動的道了一聲謝,擦乾鴻奴的眼淚,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莊子雖然來往嘈雜,但是主子住的地方還是清淨的,更何況,元意也覺得讓鴻奴接觸點大自然也好。但凡粗養出來的孩子都很結實,千嬌萬貴地養着,反而體弱多病。
因爲決定有變,行程有耽擱了些,元意回了流軒院,親自指揮着下人收拾鴻奴的東西,滿滿當當地裝起來,竟然也不比元意少多少。
等到終於準備好,太陽已經高掛,氣溫漸高,實在不是出行的好時機,但是不能再等下午,到時出城反倒危險了。
元意只好讓下人多添了冰塊,才拜別了雲氏,帶着鴻奴上了馬車,身後跟着丫鬟婆子的馬車,與一些攜帶的生活物品,浩浩蕩蕩地離去。
前前後後六七輛馬車,動靜頗大,從京城豪華的街道駛過,引得行人紛紛駐足觀看,對着馬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街邊一處酒樓,睿王站在窗邊眺望,突然眉頭一挑,回頭看向正灌着酒的蕭恆,驚訝道:“從遠,你看看那是不是你蕭府的馬車,這是在做什麼呢,探親去嗎”
蕭恆擱下手中的酒瓶,幾步走到窗邊,果然就看到六七輛馬車緩緩駛過,那熟悉的標識,果然是蕭府的馬車。
這時候前頭的馬車正好有人掀開紗簾,露出車裡的情景,卻是元意正對着鴻奴指點着街外的熱鬧。
蕭恆腦袋一懵,突然一陣空白,元意與鴻奴這是要做什麼,怎麼沒人通知他。
熟悉的恐慌席捲了他的心房,他薄脣微抖,對着門外喊了一聲,“蕭全。”
蕭全抹着汗水走進來,連忙行禮,腦袋幾乎貼到胸膛,“少爺,奴才剛纔打聽了,說是少奶奶帶着小公子去莊子了。”
屋子有一刻的寂靜,蕭全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蕭恆,心中一抖,這下樂子可大了,少奶奶都出府了,少爺還不氣瘋想到日後水深火熱的生活,感覺屁股又是一陣陣地疼痛,他的人生啊,難道就要一直當出氣筒下去嗎
這是還是睿王出聲,他看着蕭恆毫無表情的臉龐,抽了抽脣角,“從遠,想開點兒,女人都是這樣子,不過是賭氣嘛,過不了多久她還是一樣回來。”
這陣子蕭恆的狀況他熟悉地很,就像昨天,二話不說地拉他出來喝酒,整整一宿都沒回去。一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蕭恆又和元意鬧矛盾了。有時候他不得不感嘆,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就算是玩世不恭的蕭恆,也被一個女人左右了心絃。
蕭恆掩飾地笑了笑,移回視線,若無其事道:“她身體不好,去莊子養病也好。”他的聲音頓了頓,繼續道:“更何況,如今京中的局勢緊張,她們母子避出去也好。”
睿王臉色也一肅,斂去臉上的戲謔,沉聲道:“哪邊的動靜都掌控了”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蕭恆臉色一沉,眼中閃過狠厲之色,“萬事具備,就等對方出手了。”
“很好。”睿王拍了拍蕭恆的肩膀,鄭重道:“一切都拜託你盯着了。”
蕭恆看着愈來愈遠的車隊,臉色變幻不定,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嘴脣微動,“意兒,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