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念想了想,道:“我就不去了,你去看看他走了沒有。”
浮水微微地皺起眉,說實話,她有些不懂了。“單單看他走了沒有?姑娘可有何話說?這個……”浮水舉起手中的帕子,問道,“是要給他的嗎?”
哪知秦知念一本正經地道:“當然不是給他的,給你路上擦汗的。你就看看他走了沒有,回來跟我說一聲就成,哪裡來哪麼多廢話?”
浮水無故躺槍,莫名其妙被兇了一頓,只好應了一聲,拿着那“賞”給她擦汗的帕子,向“擷芳齋”而去。
她去得巧,蘇可諾正好被人擡出來。他臉色鐵青,看樣子正發了一通脾氣。身邊站了一溜人,秦知釵秦知瑤,還有蘇太太秦氏。秦太太不知在忙何,此時不見人影。
蘇可諾黑着一張臉,聽完衆人的叮囑。又向秦知釵說了些好話,叫她無須擔心,便開始四處張望起來。被擡出院子時,正好一眼看到趕來的浮水,頓時眼睛一亮,道:“等等。”
擡着他的兩個小廝忙停了下來。
“浮水,你過來。”蘇可諾向浮水招手道。
浮水因沒得秦知唸的傳話,本不想往跟前湊,奈何被蘇可諾點名,只好硬着頭皮走上前,蹲了蹲身體道:“蘇五爺好。三姑娘好,五姑娘好。”
蘇可諾問道:“你們姑娘身體如何?她是不是病了?”
“回五爺,姑娘昨日病了,今天還算好。”浮水輕聲道。
“沒有病,爲何不來看我?”蘇可諾低聲嘀咕了一句,又問:“是她叫你來的嗎?”
“是。”浮水應道。
蘇可諾聞言笑了笑,道:“那她有沒有說什麼話?”
浮水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不太自然地回答道:“我們姑娘沒有說什麼話,只是叫我來看一看蘇五爺走了沒有。”
“啊?”蘇可諾已經做好打算聽秦知唸的叮囑,就算不留他,也該有“保重身體,好好養傷”這類話語吧,“一句話都沒有說嗎?”
“回五爺,她沒有說。”浮水爲難地回答道。
蘇可諾頓時眉毛倒豎,聲音陡然高了好幾個調。道:“你回去跟姑娘說,就說我走了。已經回家了!以後叫她不要關心這種走了沒有的問題,叫她關心我死了沒有!你手上拿的什麼?”
浮水被幾句話吼懵,想也沒有想,就將手中的帕子遞過去,道:“這是姑娘剛纔給我的手帕……”
“給我。”蘇可諾一手拿了手帕,抖開來看了一眼。只見淡藍色的絲綢帕上,用紅線繡了一個圈。
秦知釵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不由得抿嘴笑了笑,道:“這是什麼?”
浮水閉嘴不言,她總不能講,她們姑娘本來想繡個太陽吧?
“我正好缺手帕用,這個就給我吧。”蘇可諾將那手帕揉成了一團,就往袖裡塞。
秦知釵忙道:“表哥,這個不好看,你還給人家吧。下回我給你繡個精巧點的。”
蘇可諾揚了揚頭道:“沒事,就這個了。咱們走吧。”
浮水輕輕地呼出了口氣,美男雖然養眼,但喜怒無常實在讓人很頭疼。待衆人的身影消失在前面那片竹林處,浮水這纔回了院子。
回去以後,又將剛纔的事說了一遍。秦知念發了一會兒呆,聽蘇可諾生氣她也無甚反應,最後只道了一句:“那帕子又不是何值錢物件,他要就給他好了。明日我有時間了,再繡方帕子來。”
靜宜正捧着藥碗喝藥,聽到秦知念這話,顯些嗆到。
這麼一鬧騰,已經是傍晚時分。秦知念打量着秦燁溫應該要回來了,便差浮水去問一問。想了想,還是自己親自去等好了。反正老爺已經說了,叫她跟着秦燁溫作學問。
待到達秦燁溫的院子,見他早已經換了衣服,坐在院子裡喝茶。今日天氣溫暖,他從外面跑了一圈回來,便坐在這風口吹下風。
見秦知念過來,早收到消息的秦燁溫笑道:“我還沒有到家呢,就聽得老爺讓你每日跟我着我認字。又誇你記憶力好,學得快,聰明。三妹妹當時還未得到老爺誇獎呢,可見你確實是個聰明的。”
秦知念行了禮,心道她哪裡是聰明,分明是佔了上一世的便宜而已。嘴裡道:“謝大哥誇獎。今日就先不談學問的事了,我有另外的事要跟你說。”
秦燁溫見她絲毫沒有因爲得了誇獎而變得驕傲,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賞識,問道:“我倒是看你有能編出何正經事來?”
秦知念挨着秦燁溫坐下,考慮再三,因那天從假山裡出來被寵承戈與另外幾個少爺撞見,與其讓寵承戈在秦燁溫耳邊桶蔞子,倒不如自己先就招了。於是道:“我昨日去了假山那邊,好像見着了那個黑衣人。”
秦燁溫挑了挑眉,“哦?”了一聲。
秦知念繼續道:“可是我纔去,他就不見了蹤影。我找了幾圈也沒再見到人,倒是被摔了兩跤,出來時還被客人瞧見,一身的泥可丟了不少臉。”
她自動去掉了進石室的事,只說自己被黑衣人引去了桃園假山處。
秦燁溫嚴肅地道:“你怎麼能跟着人亂跑?就算是見着了,爲安全起見,也不應該再進那種地方。我正想着哪天讓老爺把那處假山給移平了,勉得再生事端。”
秦知念正想探探老爺知道不知道地下石室的事,聽聞此言也不反對,贊同道:“這雖然不是個好辦法,但也不失爲一個保險的做法。香浮在那裡出事後,再無人敢踏進那假山半步。還傳出流言說那裡鬧鬼。”
“鬧鬼一說本不可信。不過念兒,以後你也不能靠近那個地方。”秦燁溫道,復又想了,嘆了口氣,“真是多事之秋,最近咱們國家邊境又不太平,可真是愁死了。”
國家大事秦知念幫不上忙,她也無法出得宅子裡去。只安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有國家的地方便會有戰爭。大哥不需太憂心。說到拆假山,我倒想起三姨娘院子和事。上個月便聽說要拆,去一直沒有拆成,不知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