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皺眉道:“今日三小姐的生日,少爺去招呼客人了,不在房中讀書。”
正說着,就見阿懸抱着一摞書出來,今日天氣好,他便把那些書都拿出來曬一曬。秦知念拉了拉蘇可諾的袖子,走上前去,笑道:“阿懸!”
阿懸轉過身,站直了身體,眼神從秦知念和蘇可諾身上掃了一遍,道:“六姑娘好,蘇少爺好。”
蘇可諾也看了一眼阿懸,又不動身色地仔細打量了他兩眼。秦知念問道:“二哥哥未曾回來嗎?”
阿懸道:“這時候他哪裡能回得來?六姑娘若要找他,看看各園子裡有沒有。”
說着再次將目光落在了蘇可諾的身上,麪人的視線對了一瞬間,便立刻調開了。阿懸道:“六姑娘可是有話要對二少爺講?我幫着轉達也一樣。”
秦知念笑:“我是有話與二哥哥講,你跟我出來一下。”
阿懸看了一眼那摞書,吩咐身邊的小廝繼續曬一曬,便跟着秦知念出來了。秦知念三人走至門口,阿懸頓住了腳步,道:“六姑娘找我何事?”
秦知念點點頭,問道:“我上次和太太提及你,她的模樣像是對你很熟,怎麼,你平日裡和太太也有些瓜葛?”
阿懸聞言,先是看了一眼蘇可諾,見秦知半點也不介意他在此處,纔開口答道:“六姑娘說的何話?我是秦府的下人,太太自然是認得我的。要說別的瓜葛,那可沒有。”
“真沒有?”
阿懸聳聳肩道:“回姑娘,真沒有。”
這阿懸嘴裡說的話,也不知道十句裡面能信得幾句。秦知念抿着嘴脣看了他好一會,才道:“你既然說沒有,我便暫且信你一次。順便也提醒你一聲兒,太太已經在懷疑你了,你做好心理準備。”
阿懸聞言,眼中的亮光閃了一下,笑哼了一聲,嘆道:“六姑娘可真是個狠心的,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提醒。”
秦知念噎了一下,沒有在阿懸臉上找出半點驚慌來,心下不勉詫異。定定地看了他兩眼後,道:“既二哥哥不在,我們就先去了,你進去吧。”
阿懸彎了彎嘴角,恭敬地向二人行了禮道:“六姑娘慢走。”
秦知念有心叫他再帶自己去一次石室,可又不方便帶着蘇可諾,只好轉身回來。一邊走着,一邊問着蘇可諾:“你認出來了沒有?”
蘇可諾道:“我仔細看了看,不太像。他又高又瘦,我記得那天的那個人,比他要壯。”
說到壯,秦知念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柴房裡的大叔。經過仔細比對之後,她發現了一個問題:蘇可諾是那天中午受的傷,原因未知。而秦知念卻是在第二天晚上被阿懸抓住,提醒他離誰遠一點,這兩個人出現的間隔時間很短。然後,砍柴大叔要殺自己,被阿懸救下。可最後阿懸和那個大叔卻都毫髮無傷的出現在秦府。
這說明了什麼?
“念兒?”蘇可諾見秦知念在前面忽然頓住了腳步,自己險些一頭撞上她,問道,“你怎麼了?”
“阿懸……”秦知念握了握拳,半揚着小下巴,咬牙切齒道,“你又騙我!”
阿懸和那個砍柴大叔根本就是相識的,不然那天晚上都打起來了,兩個人竟然都豪發無損?總不會是打到一半忽然握手言和了吧?
“表哥,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秦知念轉身調頭就往回走。
“念兒?”蘇可諾莫名其妙,“念兒你要去哪裡?”
秦知念已經走出了好幾步遠,大聲應道:“你先去吧,別讓三姐姐找。我一會兒就來。”
“你……”蘇可諾正欲叫住她,卻見身影已經消失在轉角,只好嘆了口氣,緩緩地向前走去。
秦知念回到秦伯宏的院子,不等小廝驚奇,直接走至阿懸面前,仰頭看他。“剛纔的話我還沒有說完,你跟我出來。”
阿懸頓了頓,搖搖頭,再次被秦知念叫到一邊,無奈地道:“六姑娘,還有何事?”
“你爲何要騙我?”秦知念惱火地道,“你跟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是一夥的吧?他爲何要殺浮香?還有,浮香中的毒,是不是和三姨娘中的毒一樣?你們的毒物從哪裡來?是不是太太給你的?你到底是太太的人,還是二姨娘的人?你引我去那個石室到意欲何爲?”
阿懸被秦知念這一系列問題問得目瞪口呆,張着嘴半日也不曾反應過來。秦知念無意與他周旋,提高了聲調道:“你快回答我!”
“這麼多問題,我要先答哪一個纔好呢?”阿懸揚了揚嘴角,笑着看了一眼秦知念,見她臉色黑了下來,才正色道:“你要相信我,我既不是太太的人,也不是二姨娘的人。我是你的人。明白嗎?”
“我的人?”秦知念氣得險些一腳踢過去,“你還要騙我?我沒精力聽你的胡扯,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可不就是在正面回答?”阿懸頓了頓,輕聲道,“六姑娘,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我救過你的命,而且能護住你一次,就能護住你第二次。你想要找出五姨娘的死因,我也想。”
“六姑娘……”阿懸忽然前傾了身體,他要比秦知念高了許多,此時彎了腰平視她,竟有一種壓迫人的氣勢,眼中隱隱帶着笑意,輕聲道,“你也要好好護住我,不然把我我弄走了,你的路更難走。”
秦知念從他那雙大眼睛裡並沒有看到任何算計的光芒,甚至還有一絲寵溺的微笑在裡頭,直覺就相信這不是一個要害自己的人。若一個人真心想害你,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那,浮香……”秦知念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浮香與三姨娘的事……”
“不是我做的。若我未曾估錯,是太太做的手腳。”阿懸直起身體,想了想又道,“只是,我還未曾查到殺人動機。念……六姑娘,你還小,有些事不好對你說……”
“阿懸,我不小了。”秦知念頭疼地扶了扶額,她的心理年齡要比這個阿懸不知道大了多少,一天連續被被兩個小少年說自己太小,心裡不勉沮喪,“你有何事直接同我說便是,沒有我承受不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