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簫傑見她睡的熟,便沒有叫醒她,只是吩咐了下人好生的伺候, 之後便一人上朝了。
待清桐醒來時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 若不是母親進來, 她還是未得起來, 頭可是疼的厲害。
“你怎這會子才起那寶珠說是等了你很久, 因着那姑爺的吩咐愣是沒讓進來,你現是去看看可是甚事。”
聽了母親的這一說,清桐忽地的想起自個兒囑咐珠兒辦的事情, 可是那張俊生回了信?於是急忙朝着那門外走去。
“清桐小姐,您可是醒了!”寶珠說着眼淚溢出。
“當是別哭, 可教我也是跟着難過, 你快說說, 那張俊生可是如何說的?”清桐心急的問着。
“那張少爺……”寶珠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清桐蓬頭亂髮, 雙眼腫的厲害,連着正衣都未得來得及穿好,好生的狼狽。
“可是別愣着,你倒是快點說呀。”她當是顧不得這些。
“哦,這是張少爺的信。”說罷便看了眼四周, 既而從袖中掏出那信, 清桐看了頓時眼淚奪眶而出, 這信中說道‘今晚亦可離’, 可是‘今晚’已過, 慧子終是沒能趕上,這讓清桐更加的心酸, 捂着自己的臉,使勁的剋制住自己追悔的表情。
“清桐小姐,您可是別難過了,想這定是天意,你我亦是無挽回的餘地。”珠兒低着頭,她當時聽到喬慧的事兒連着心都涼了,“昨晚我本是要將這信送與小姐您的,可是路上偏偏碰上了四夫人,四夫人還訓了我一頓,那雞蛋中怎都能挑出骨頭來,於是珠兒便被四夫人罰在了廂房,愣是沒得出來。”
“二小姐,您別難過了,當是珠兒的過錯,小姐若是覺着委屈,只管將那氣朝着珠兒身上發着便好,可是別屈了自己。”
“珠兒這是說的甚話,我怎會怪你,要怪亦是怪那無有良心的,今日你我便是好生的將此事商量商量,待晚間那門邊的侍衛換班之時,我就讓你們出去,若是沒有遇到張俊生,你們暫且選個隱蔽的地兒住下就是。”說罷清桐便拉着她朝着裡屋走去。
“那珠兒須得立刻將那衣物備好纔是。”寶珠點頭示意。
“你可還有那閒工夫備着衣裳?”清桐沒好氣的說着,“只需得將明兒換洗的衣物帶上就好,這出門定是要將身上的銀子備得多些,你可知你小姐平日身邊可是攢了多少的銀兩?”
“小姐平日可是少用錢的很,連着月供都不願領,說是夠着便好,倒是有不少大少爺賞得珠寶,平日裡亦是不見得她戴上,被我放在了衣櫃中。”寶珠如實的答着。
“我這來的匆忙,亦是沒得準備,在簫家我倒是藏了不少,夠你們過活一陣子了,待會子我便讓人去到我府拿來。”
“二小姐,這銀子可是不打緊,若是急用着,珠兒亦是有的一些,可我們家小姐那身子骨這般的弱,哪能受得如此的折騰?若是老爺發現的緊,一路少不了顛簸。”眼前這倒成了最關鍵的難題,可若是慧子再不走誰能想到會受何等的折磨?
“你只需按着我說的做便好,若是不想見你們家小姐那麼的受苦,亦是隻有如此。”
“好,那我這就去準備。”說罷寶珠離開了那屋。
寶珠走後清桐便想着,那寶珠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若是那李衡發現的早,派人去找她們,這一路上的顛簸,慧子那才受過重創身子可能挺住?且按着理兒說,既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有了,對着那方玲亦是沒有了影響,她當是不會爲難與她,可是,讓慧子不斷的在這深宅中耗着自己的生命,可是何等的難受,久而久之,她是不是就會認命?一如她當時那樣的問她,她連着想都沒想當地的拒絕了,今日之事,她當是也不會答應的吧,可是,作爲一世的姐妹,就讓姐妹爲你做一回主吧,想到這裡,清桐微笑着看着前方。
夜晚,林間落葉飄零,一片沙沙作響的聲音,正如着這車中人的心情一般的岌岌的落下。
“二小姐,出了前方的那道門,便是直通吳門的路。”珠兒懂得多,可教她省了不少的心。
“待過了那吳門我便回去,你們走到楓橋暫且住下,那方與着官府偏了很多,當是不會即刻便查到那方。”
“可是小姐,您可是要如何交代?”珠兒倒是沒將這些顧全。
“我當是沒有見到你們,這問起來我怕是已經回了簫府,他還到簫府問我不成?”清桐說的簡單,珠兒不自覺的頷首,怕是沒有這麼簡單。
末了,清桐下了車,最後看了一眼一直昏沉着的喬慧,逃出袖中的五千兩銀票放於珠兒的說中說道:“照顧好她,若是銀子不夠了,只管託人與簫家告訴我,清桐定是竭盡全力。”說罷她轉身離去。
後隨着顧着的馬車回來的路上,她不斷的朝着身後的窗戶看着,希望還能看見昔日好友的身影,可是這如墨的黑夜早就將她的身影吞沒了,淹了她心中的淒涼。
待馬車至了李府已到了清晨,如今慧子當是到了安全的地兒了吧?!清桐這樣想着,後準備收拾着東西離開回簫府。
“二小姐,簫府來人了,說是夫人請您去議着些事兒。”
“夫人知道我是來了這方?”想着也有三四個日子了,瑞子她們即便是想瞞着亦是瞞不住了,於是隨即問道:“你可知他們來了哪些人?”
“簫夫人只讓身邊的丫頭來這方捎個信兒,並無其他人。”那老媽子畢恭畢敬的回着,畢竟是跟着孫氏這些年,便是如着清桐的姨娘,也是懂了這清桐是擔心着甚,於是岌岌的說道:“小姐當是回着,這幾次三番的回着孃家可不是叫人笑話,如今慧少奶奶可是無了大礙,小姐若是還不回當是嘮了人家的口舌。”
“隨我去看了再說。”這方的事情還是沒有辦完,她當是不會走,如今只是希望簫家那方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就好,哪怕是被嘮了口舌她也是無暇去管了,於是大步朝着門口走去。
“蓮兒給三少奶奶請安。”這丫頭是簫府出了名的會說話,且不說她明着裡是何人都不得罪,可是暗裡,卻連着後進的奶奶們都敬畏她幾分,當是因着大夫人與老爺的賞識,人便是如此,仗勢了,總是要欺人的。
“蓮兒姑娘何時得空而來?我這也正準備要回去,與着母親說說閨中話。”
“夫人聽說三少奶奶回了孃家,心中可是急得很,生怕奶奶的肚子裡的小少爺受不得顛簸,這不,特命蓮兒來服侍着回呢。”那人說着,竟是面笑如花。
“這母親病着了,豈有女兒不在的理兒?孝當是百家敬的,此事三少爺已是允了我的,你且可先回,我隨即就到。”清桐說着,學的自然。
“既是三少奶奶說了,我便是如數的回了夫人,還望少奶奶早些回了,夫人說,若是連累着了當是不好。”
“這是何意?”她的這話令清桐好生的奇怪。
“奶奶可是不知?”那蓮兒說着近了身問道,似是驚訝至極,清桐不解的搖搖頭。
“這本是不該我們這些丫頭在主子們面前亂講,可奶奶既是問了,蓮兒當是沒有不說的理兒,聽說李大人如今正因着上回駱大夫的檢舉受了不小的事兒呢,如今還都未妥當,三少爺可是因爲這事兒忙的不輕,少奶奶怎會不知?”
“哦,我亦是聽着點了,只是沒有細問。”她當是沒有時間問他的事兒,這些時日都生疏他了,竟不知他如此的勞累,竟還瞞着她,“既是三少爺未得詳說,想必亦無大礙,你且先回了吧,我與母親話別了就走。”說罷她便轉身朝着門中走去。
“爹爹可是出了甚事兒?”清桐忙來了母親的房問道。
“這青州鬧蝗災,上面撥了一百萬銀兩,可到了哪裡只有區區十六萬,這中間被各級的官員各拿了無數,如今事兒鬧得不輕,那貪銀子的官員指證駱大夫爲上家,駱大夫便一口咬定是你爹爹指使的,虧得姑爺在中週轉,不然這次便是名聲不保。”
怪不得,怪不得他看見自己那般的熱情,原來是報恩呢!清桐想着,可笑至極。
“你這是回了?”孫氏見女兒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恩。”清桐悻悻的點着頭,既而說道:“清桐這回去,母親可要好好的照顧自個兒,夫君說了,他要爲我再備府邸,等那府邸一落定,我便即刻回來接母親離開。”
孫氏聽得她這一說,彷彿看見了希望,於是激動的說道:“可是看見出頭的日子了。”一把老淚縱橫。
待話別了母親,清桐便按着原路回了,待走的時候,天才算是剛亮,李府中的人都未得起來,晨間的風總是這樣的冰冷,看着天邊的一道曙光,是不是就真的看見了希望?清桐不能回答自己,於是大步的上了馬車,既而馬不停蹄的朝着簫府趕去。
那邊的人是回了府,這邊待到發現時姨奶奶已是鬧翻了天,方玲雖是心理巴不得她死了纔好,可是嘴裡當然還是要稍微的關心關心,畢竟這事情是值得鬧大的,名聲不能讓她落了好,於是看着空空是也的牀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道:“這可是哪個殺千刀的氣了姐姐?姐姐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這些下人往哪裡活啊!”
“看着牀上的被祿疊的整整齊齊,怕是自個兒走的,那隨着的寶珠可是去了哪裡?”四夫人瞟了一眼邊上的淚人說道。
“回夫人,寶珠昨晚就沒有回來。”同着一房的丫鬟回道。
“瞧瞧,瞧瞧,肯定是那個不要臉的管家將我姐姐擄走了。”她終究是要將她的罪名按上的。
“胡說八道。”大夫人始終顧着大局,“惠子不定是出到哪裡透了風了,她心裡苦,可有誰能知啊!”
“喲,這早間透着什麼風啊?”方玲可是不解了。
“若不是透風難不成還去查誰下的明黃不成?”四夫人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方玲。
“好了好了,都別跟着杵着了,此事先勿告訴老爺,老爺最近可是忙的很。”大夫人說罷便回了自個兒的房。
“這老爺遲早是要知道的,即便是我們不說,這丫鬟們的嘴可是封不住。”
大夫人還沒離開這屋,方玲的一話將她氣急,即刻折回道:“這平日裡都縱着你們了是吧?終日沒大沒小,成何體統?若是再有犯上着一律按着家法處置,方玲這月的房錢一分都沒有。”
聽了大夫人這話,方玲當是不服,可也沒有別的招,只得屈聲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