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桐知夫君正事繁多, 但卻不得不請上夫君,夫君可是,可是……”她見他那般嚴肅的神情, 那話竟是不敢說出來, 吞吞吐吐, 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可真是神算, 可是如何算得我明日便是得空?”簫傑說着突然的笑了起來。
“夫君明日不上朝?”清桐驚訝道。
“明日直至晚間纔去到御書房合議, 故白天我本是想陪着夫人來着。”
“那便是夫君得空了?”
“正是。”
這一夜,清桐輾轉難眠,想起那還在刀口上的慧子, 她更加的揪心。
夜間,簫傑至朦朧中聽見她的嘆聲, 深知她所想, 便將她擁至懷中安慰道:“夫人不必擔心, 明兒一早便就出發,當是會好起來的, 想那岳父大人也是一個明理兒的人,說明了就是。”他的話雖是慰心,可他畢竟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若是這事兒真的將李衡氣急了,那張俊生恐怕也是脫不了干係。
早間, 天還是微微亮, 簫傑便叫人備了馬車, 然後朝着李府駛去。
到了李府, 這開門的人可是驚了一驚, 見是二小姐與着姑爺回了,於是急忙通知了二夫人。
“那慧子現是如何了?”清桐見那丫鬟慌張的幫着母親梳着頭髮, 她只想知道究竟。
“樑兒可是氣的很,連着我們都不讓近她,那新來的管家被他可是打得不輕,如今正在柴房綁着,這事兒我不是沒勸過老爺,可是畢竟是如此的大閒,任誰都認不過這理兒,老爺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叫人急得慌。”二夫人亦是着急的說着。
“這慧子的身子可是弱的很,哪裡能經得起如此的折騰?可不是要了她的命?”清桐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邊的簫傑,於是近身說道:“夫君可是有甚的法子?”
“這本是你大哥房裡的事兒,我們是不當管,如今既是夫人說了,我便是有一計,不知夫人可是要用?”
“夫君只管說來,這三天兩日的陪着我來到孃家的府上已是失了禮兒,我便是也不去管別人說閒了。”清桐急忙說着。
“夫人可派人偷偷將這話告知於嫂嫂,就說這管家你們壓根兒便是不熟,既是不熟何來的情愫?只將那事推至那人的身上,說清道明這當中的厲害關係,想岳父亦是明白人,終是不想將這事兒給鬧大了,名聲可是要緊。”簫傑不緊不慢的說着,似是無關緊要,完全不當事兒。
“這怎使得?可不是要辱了人張俊生的名聲?”清桐當即不答應。
“這可是能算的辱了他?”簫傑突然的揚起嘴角道:“他若真是有意於你嫂嫂,且是替着她着想的話,即便是辱了又何妨?”
簫傑的話還沒有說完,清桐便咋了舌,他可是如何知得,自己只是將那慧子的事兒說與他,可是沒說他們曾經有着何等的關係,難不成他早就看出來了?
“夫人可是不必擔心的過了,這事兒可是明白的很,那李樑可是有哪裡的時間去找你嫂嫂的閒?當是那些看不過的無事生非,若是今兒這眼中的釘子不去了,恐是難得安生。”簫傑將她的擔心倒了出來,可是不能讓她成天的想着這些無用的,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過的有多麼兇險。
“夫君的意思是,這可不是哥哥的主意?”清桐這麼一問,簫傑只笑而不答,她忽地的明白這是誰在從中作梗,想到這裡,一切也都瞭然了。
待過了不一會子,簫府便來了人,說是接到了宮裡的急招,要簫傑即刻進宮,這皇上急宣,當是不能拖了,於是他便按着原路回了,臨走不忘囑咐她萬事小心。
李府得知女兒回了,當是爲着這番的事兒,誰人不知她倆可是閨蜜,如今這喬慧出了事兒,想那李清桐拼死也要保住的,旁人可是不敢說甚,只教她自己折騰着便好。
李衡近日可是悠閒的很,光是這朝中的事兒就給他省了不少的心,這青州一帶鬧着蝗災,當是沒有他什麼事兒,主要還是因着自己的女婿主要負責了這件事情,故,他也只好在家中呆着享享清福,聽聽兒女們的嘴閒,本是想着這簫宗會得在朝中蒸蒸日上,可是誰知這簫傑可是因着上回永州一案連升了三級不說,後又是朝大夫連着遠征將軍貪污一事,可是謀劃的不少,皇上如今可是中用的很。
今兒正好清桐回來,他這做爹爹的當是要表示的,於是急忙去到二夫人的房親自表示一下自個兒對這個女兒有多麼的看好。
“清桐這回了便是也不通知家裡一聲,可是叫爹爹準備的緊。”他上前親熱的說着,如着此女已有三年未見。
“爹爹不必準備,女兒嫁了可就不是女兒了?按着平日裡就好。”清桐無意的說着。
“哎,那可不行,你如今已是甚少回了,家中可是要備着的,早間我還聽說女婿同是回了,可是爲何不見他?”李衡說着便朝着裡間看去,未有所獲。
“夫君剛到便是接到了宮裡的召見,可是急着呢,故便回了。”
“如今傑兒可是上進的很,光是這官便是僅在我下,日後當是要不得了的。”李衡笑着捋須說道,似是那簫傑的前程已經被他盡收眼底。
“還靠爹爹在朝中多多關照呢。”她笑着說道,當是爲他高興着。
“爹爹已經讓那膳房備了菜,想是不多時便好了,今兒我們當是同席進膳,可是要好生的聚聚。”他的這話一說,清桐的心頓時涼了,這可是才幾日的空子?可不是因着簫傑升了官,他便是這樣?況且,喬慧還在那屋子裡關着,他們卻能像沒事的人兒,叫她如何的吃得下?
“既是爹爹備了,那便聚聚,我也是好些的日子未得與哥哥嫂嫂們同着進膳了。”既是他裝着不知的說着,她便也裝着不知的答着。
待清桐說完,只見李衡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好不自然,當然,薑還是老的辣,只是在瞬間,他便揚聲笑道:“自然自然,那爹爹這便是去到正廳了,你們可是一會兒就要到。”清桐欠身送他。
“待到了那席上,你可是不能與老爺板着,他的脾氣娘可是知的。”孫氏皺眉勸道,畢竟這個女兒似是有些變的不會懦弱了,她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
“母親儘管放心,清桐知道該如何去做的。”她抓緊母親的手,愈加的肯定。
席間,各位夫人嫂嫂倒是來的都早,清桐生生地望着那門口,想着那李衡可是能將那慧子放出來?可是直至見那最後一個空位填滿都不見喬慧,她便是知道,他們對這件事兒當是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心中暗暗的下狠,定是要將她救出去,這樣如火的日子,慧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過下去,於是將碗裡的菜放進嘴裡,她狠狠地嚼碎。
“清桐啊,上回哥哥與你方玲嫂嫂成婚之時可是忙得很,照顧不周的多了,你當是不能與哥哥計較,今日可是回了,若是妹夫在那便周到了。”李樑笑着,連着他身邊的方玲也是樂呵的很。
“清桐不是無理的人,都是自己的兄妹,何必那般的生疏?只是妹妹今日可不是回着家無事,哥哥當是明白,清桐是爲着慧子那事兒而來,哥哥若是還記得慧子是何樣的脾性,當是不能聽那挑撥離間的人無事生非。”清桐說着看了一眼他旁邊的方玲,目光犀利,似是已經看穿她的居心。
方玲被她看的着實的不自在,於是暗暗地低下了頭。
“這都是好好的,提這些作甚?可是壞了興致。”四夫人見場面尷尬,便打着圓場說着:“來來吃菜吃菜。”
“四姨娘這麼一說,倒是慧子真的做錯了甚?怕是不能罷!”
“清桐,這可是如何與四姨娘說話?”孫氏急忙遏止。
“可不是清桐亂造了,這慧子可是有孕在身的,且是哥哥的長嗣子,若是有得何三長兩短的,哥哥當是捨得,可也是不好與那喬家交代了吧!”
“這且是我的家事兒,妹妹只管做好那簫家的媳婦兒便好,這別家的事兒還是少管爲妙。”李樑說着將臉放了下來,真是掃興的很。
“慧子可不是隨便任你糟蹋的,今日我便是將那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是再這般的待她,可是就別怪這後邊的事兒如何不隨你意了。”清桐幽幽地說着,另在場的聽者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妹妹不必擔心,此事哥哥自有分寸。”李樑說完便自顧着吃起菜來,這飯便也就這般的無意到最後。
晚間,待所有的人都進了夢鄉,清桐便悄悄地去到了那西廂的柴房,待到了門邊,只見那門上的銅鎖可是一罷套着一把,生怕這個偷情的賊給跑了。
清桐將窗戶上的紙捅開,裡面似是沒有任何的生氣,於是她輕輕地喚了聲,可是等了很久才從裡面傳來隱隱地哼聲。
“張少爺,你可是如何了?”她壓低聲音問道。
“我還成,清桐小姐,你可是如何來的?”那人說話似是非常的費力,莫不是這幾日,哥哥連着飯都不給?
“你可是別管我了,自個兒可是能出來?”
“出着屋子可是不難,但怕慧子因着我又受了罪。”那話很是愁苦。
“我可是替着你們想好了,此番你須得先離開這地兒,後我便找着機會讓你帶着慧子離開,既是你能出來,那便出來吧。”
“罷了,這命可真是安排好的,容不得改的,若是我走了,慧子指不定會被如何的折騰。”
“你怎就不明白,你自個兒須得好好的活着,他們即便是將慧子恨之入骨,還得忍着,她畢竟有李家的後嗣稱着,你且是不同,若是沒得靠山,定是隻當路上的乞丐,餓死也沒人憐你。”清桐恨不能知的說着,直將這話給說死了,看他如何去想。
那張俊生仔細的斟酌他的這番話,似是覺着有理,於是移身近前說道:“清桐小姐可是能將慧子放出去?”
“你若是活着,我自當是全力以赴,可你若是死了,我便只好依着這方,叫那慧子將就着便好。”
“有清桐小姐的這番話,俊生當是要好生的活着。”
“好了,今晚你便是要離開這裡,待出去了之後再託珠兒聯繫與我,我們到時候再議。”
“好。”
清桐說完當即離開了那裡,本是想着將此事告知於喬慧,可是還沒到喬慧的屋子,遠遠的便見那方玲立在門外,吩咐着珠兒,不知是甚事兒,既是她在,她可就不好近前了,於是立刻調頭離開了。
次日清晨,這柔和的夢突然的被母親給喚醒,清桐不知所以的看着母親。
“那張管家昨夜跑了,你可是知那是如何?”孫氏雖是不知這到底是爲着何事,但終是知道與着自己的女兒當是脫不了干係。
“女兒不知。”清桐平靜的答着,心中卻暗暗的嘆了口氣,他終是安全了。
“既是與你無關就好,娘可是擔心的很,他這是走了,不就是明擺着認了那事兒麼,慧子定是要背上罵名了。”孫氏嘆了口氣,然後離去。
起身後,清桐將那慧子的貼身丫鬟珠兒悄悄地叫了來,她可是信得過她的,畢竟她跟了慧子十幾年,慧子待她亦是如着親姊妹,這從孃家帶來的人,終是待着最好的。
“珠兒猜到那張少爺定是而小姐放走的,只是放在心間不得說罷了,連着慧姐姐問起我也只是笑而不答,想她定也是知道是您做的這事兒。”珠兒笑着說道。
“那她可是如何說的?”清桐即刻問道。
“她只說他走了便好。”珠兒如實的答着。
“那她可是有答應隨着他一道走?”
“一道走?”珠兒聽罷驚呼道,清桐嚇得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可是別聲張,這事兒僅有你知道,若是被閒人聽了去,可是要扒了你的皮。”見四周沒有人,清桐便放下了手說道:“你可是要見你家的主子日日在此受着苦?這事兒我只教你知道,待晌午時,你去到何家鋪子拿四夫人的衣裳,張少爺便是在路上等你,到時你將此信交與他,他便是知道如何去做。”
“二小姐,我家主子能有您這般的姐妹,可是萬幸。”
“且是別說了,我須得離開了,這人多眼雜的,你自己可是要小心。”她沒有心事聽她的謝詞,周故全身的要緊,於是急忙離開了。
午後,孫氏見女兒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方,便不覺着安慰起來,至於說着什麼,可就是那意思,清桐聽不進去,只是想着要如何將此事故的周全。
“娘,若是女兒做了出格的事兒,爹爹可是要如何?”她已經往着最壞了裡打算。
“你可是能做何壞事兒?即便是做了,自家的親閨女,可是能如何?不認可是不成!”孫氏無意的說着,清桐倒是想着要這般的結果,即便是他不認,她亦是要做的。
午後,按着清桐的說法,珠兒順利的將信件交到了張俊生的手上,亦是拿回了他的回信,本是想直接將信拿與她,可是又怕四夫人等着,故便將那衣裳先送與四夫人的房裡。
晚間,清桐生生地站在那門邊等着珠兒,可是幾近兩個時辰,始終不見她的身影,她不便明着打聽,故只能愣愣的等着她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