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文書記他們應該享受的待遇。咱們這一輩子也休想。”汪茹芬說道。
“我纔不要這麼大呢，拖一遍地板要累死個活人，”陳慧英直晃腦袋。
兆琪請她們在客廳裡坐下，請她們喝茶吃糖果。四川的女人都喜歡喝茶。
汪茹芬此時大倒苦水：“羅嬢嬢，我們學校不像師訓團有浴池。開學前我們去街上公共浴池洗澡。到那兒一看，大池裡水髒的如同泥湯湯，叫人噁心。那麼多人，誰知道哪一個有*黴素，就算是滴蟲也讓人討厭。我們不敢下大池，只好在噴頭下面沖淋浴。到今天我還渾身發癢呢。”
兆琪寬容地笑了，說：“小汪，咱們都一家人了，以後想洗澡就回來洗，這兒就是你們的家，我叫保姆杏花給你燒水，十分鐘以後，你們就進去洗吧。家裡浴池保證乾淨。”
“謝謝嬢嬢。”汪茹芬說道，臨來的時候她告訴陳慧英和溫德珍這兒可以洗澡，所以都帶的有換洗的乾淨內衣內褲。
十五分鐘後她們進去了。正好林嵐回來了。雖說是休息日，正巧出了點兒事。澤元只好去市政府處理，她這個助理也只能跟去幫助處理。這不剛剛處理完澤元就叫她回家休息。
“杏花同志，燒水了嗎？剛纔我忙了一身汗，得先洗個澡。”林嵐喊道。
“林助理，剛好小汪老師三個在裡面，有水，你可以進去洗。”杏花答道。
一進去汪茹芬就叫道：“小林，你真美，不只人長得美麗，瞧，你的皮膚又白幼嫩，還有身材也好，曲線美，難怪都說你是維納斯下凡。”
林嵐笑了：“汪姐姐，你們也不錯嘛，瞧，溫姐姐也夠白嫩了，腰肢苗條，多細呀，一把就握過來了……”
“小林妹妹，我算個啥喲，你纔是這遼遠最美的……”溫德珍不好意思的說道。
每當鍾向左扒光她的衣服後總愛講：“你比不上人家林嵐，只是皮膚白嫩、屁股圓圓腰兒細，勉強有一比……”
今天姑娘們在浴室裡纔看出了彼此間的差別。林嵐的美確實讓她們佩服。
一九五二年十一月朝鮮戰場上戰鬥正酣，*的攻勢正猛，美軍幾易其帥大肆增兵也無法挽回頹勢，只好空投敵特企圖破壞我後勤補給線。
這一天單仁義急匆匆來到澤元辦公室外秘書間，對楊秘書說：“快，我有緊急情況要見文書記。”
單仁義在師訓團結束後沒有回社會局，而是調至市公安局任代理局長。
楊秘書通報之後讓他進去了。
“文書記，不好啦，葉局長在青雲山犧牲了。”單仁義進門就喊道。
“什麼？”澤元一驚，手中的筆都掉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單仁義一五一十講道。
半夜四點，葉乃仁接到青雲山民兵報告，凌晨一點青雲山一帶發現敵機空投下五、六十個敵特，一股向青雲山北部竄去，一股向青雲山東部流竄。葉乃仁當機命令駐守在東河的獨立團三營，一連鎮守縣城；二連由營長郝明率領向東出擊堵截東竄之敵；三連由自己親自帶領向北挺進，追擊向北流竄之敵。當時東河土改複查已經完成，各鄉村已經建了民兵，在民兵協助下他們探清了向北流竄敵人行進路線。敵人顯然準備越過海拔一千多米的摩雲嶺，下山後炸燬南芬一帶鐵路，切斷我通往朝鮮的鐵路大動脈。爲了趕時間，葉乃仁和嚮導走在隊伍前面。
從凌晨四點半出發到當日晚上七點，急行軍十多個小時，他們走了近二百里了，已經到達摩雲嶺了。葉乃仁讓部隊停下來休息一下，喝水吃乾糧。這時前面偵察的戰士回來報告前面發現有三十多個敵人正在登山爬摩雲嶺。葉乃仁命令連長立即集合隊伍追擊。自己帶了兩名警衛員和嚮導飛速追趕上去。剛追了二里多路，看見敵人正在爬山，葉乃仁大喊：“站住！繳槍不殺！”敵人驚恐之下回身用機槍掃射。葉乃仁和警衛員都中彈了。儘管葉乃仁和警衛員都負了傷，卻立即還擊。這時三連長帶人趕到包圍了敵人，僅僅用二十分鐘就解決掉敵人二十二人，俘獲十一人，繳獲大量破壞用物資。由於失血過多葉乃仁和兩位警衛戰士都犧牲了。
郝營長帶的二連，追擊十小時後，終於堵住東竄的敵人，殲滅十七人，俘獲十人。
……
講到這兒，單仁義是泣不成聲，哽咽不已。
澤元驚呆了，很長時間每說話。突然猛擊桌子：“老天爺，爲什麼這麼不公！葉乃仁僅僅才二十七歲！多麼年輕多麼有前途的黨的好乾部，早早讓他犧牲了。太不公平啦，太不公平啦！”吼完之後，他嗚嗚大哭起來。
單仁義和楊秘書忙走過來安慰澤元：“文書記千萬別哭壞了身子，多保重呀！”
澤元好不容易忍住悲痛，抹了一把淚水，吩咐道：“小單，你立即去青雲山，去處理葉局長的後事。局裡的事情就交由牛科長他們代管一下。明天一早我也去青雲山，帶林助理去。”
“是，我交待完就走。”單仁義答道。
澤元這纔有些犯愁，如何把這噩耗告訴林嵐。林嵐今天以市長助理身份到鋼廠、化工廠、兵工廠和石油化工廠去檢查增產節約工作了。晚上回家才能見到她。
那天澤元下班回家，天已經黑了，長勝和他的小朋友在路燈下扮成劉關張演三國演義呢。長勝此時九歲了，已經上了五年級，指揮幾個比他大的孩子扮成關羽和張飛正在與扮成呂布的用木棍當刀槍相互混戰呢。澤元的車子停在院門口，警衛員小牛和小王下來後，澤元才下車。長勝眼尖一下認出爸爸，跑過來，喊道：“爸爸，爸爸，媽媽還沒回來。阿姨還沒做飯了，我餓了。”
澤元蹲下來拍拍兒子身上灰土，拿出貳仟元（舊幣，合新幣二角錢）交給小牛，說：“小牛，去買些燒餅給小朋友吃，讓他們先墊墊。”
“是，首長。”小牛接過錢轉身走了。
小王則說：“長勝，回家吧，別在這兒瞎鬧玩了。”
澤元說：“小王，讓麼兒和小朋友一起玩吧，這是和勞動人民打成一片的好機會。”
小牛買回來一包燒餅遞給長勝。
“去玩吧，給每位小朋友發一個，吃了，你們再玩。”澤元拍拍兒子腦袋說道。
“好的。”長勝高興地轉身走了。
“首長，你不怕他們打來打去，會出事嗎？”小王還是不放心。
“你呀，這些小朋友和長勝都玩得很熟，不會出事的。長勝融入他們當中，不會認爲自己是市長兒子，驕傲自大的。”澤元耐心地說道。
進房後澤元吩咐保姆張杏花：“小張阿姨，快做晚飯吧，待一會兒羅書記和林助理就回來了。”
“是，首長。”杏花答應道。
澤元到辦公室拿出皮包中的文件批閱。
不到六點，兆琪和林嵐都回來了。長勝也玩夠了，回來洗手洗臉準備吃飯了。
杏花把飯菜都端進飯廳了，她對走廊喊道：“吃飯嘍！”
澤元來到飯廳時，他看見兆琪、林嵐、長勝，小牛、小王和杏花都坐在桌子邊，等他來吃飯。自從搬到這兒以後澤元對小牛他們說：“吃飯的時候要坐在一起吃，決不分竈！”
澤元坐下說：“等啥呀，大家吃飯嘛！”他先動筷子挾起一塊炸得兩面黃的豆腐咬了一口，嚐了嚐，誇道：“杏花同志，你的手藝大有進步，這熊掌豆腐就很地道呢，真了不起。”
“文書記，這全是羅書記下廚手把手教的。”杏花有些不好意思了。
“叔，嬸，這盤魚香肉絲就是她自己做的，泡紅辣椒，豆豉，味道好極了，地道的川菜。”
“林助理，多虧你從四川帶回來的泡菜和豆豉，不然我也做不了。”杏花說道，“謝謝你呀，林助理。”
“甭謝，甭謝，你的手藝大有進步，我們就有口福了。”林嵐今晚不僅胃口好，還很有興致。
林嵐彙報道：“叔，今天我下廠區檢查工作，收穫蠻多，聽到了看到了很多東西。鋼廠李廠長陪我去看鍊鋼，他們正在用轉爐鍊鋼呢。據說轉爐可以煉出什麼高級合金鋼，還有什麼高碳鋼、不鏽鋼。眼下這些鋼必須從國外進口呢。貴得很呢。對啦，他說他們已經給冶金局和市委打報告，請求上級派一名專家去指導煉優質合金鋼……”
澤元沉吟了一下，說：“這個是應該的。應該讓盧邦本去，他就學過冶金專業金相學。”
兆琪也想起來了，說道：“是的，在來東北的火車上閒談中他說起在北大時他的一位德國老師就是金相學專家，他原本想走實業救國的道路，決心學一學冶金方面的專業知識，於是就專門請這個德國人在業餘時間教他。德國老師盡其所有教給了他，還準備介紹他去德國深造。無奈抗戰爆發，他沒能成行，只能出來教物理了。”
林嵐又說道：“還有，化工廠的黨委書記說，化工廠沿用的是日本那一套制鹼工藝，成本高不說、工藝繁雜落後。聽說中國的侯氏制鹼發成本降低、工藝先進簡便。他們想學，沒人指導。”
兆琪笑了，說：“巧了，盧老師的愛人陸秀瓊是侯德榜先生的遠房表妹，也是侯先生的學生，讓她去指導指導。”
澤元說：“兆琪，你們師訓團裡藏龍臥虎呀，人才濟濟。好的，我今晚就去盧老師家，請他們二位出山。他們沒有參加土改，讓他們深入工廠也是走工農大衆相結合的道路嘛。有利於他們的思想改造。”
澤元在飯桌上故意問林嵐這樣那樣，分散她的注意力。晚飯後他叫小牛小王跟他去找盧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