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錯了嗎？陳年靠在辦公椅上雙眼無神。
這個問題陳年已經問了自己無數遍，打從林凡辦公室離開他就一直在問這個問題。他不覺得自己錯了，他不覺得。
華潤萬家宣佈林凡已經完成入主，從此華潤萬家在保留品牌的前提下成爲凡人實業的載體，這意味着林凡在實業零售領域關鍵的一環佈局完成.......
凡人傳媒在爲最後的上市做準備，人事調整，人才引入，每天都在以日新月異的速度發展着.......
這一切即使陳年想逃避，也逃避不了。他每天都在接受着有關凡人的各個消息，他的心裡慢慢的有些動搖，林凡這麼聰明的人也許指出的真是自己的錯誤？
其實陳年在恐懼，當年的卓越網和噹噹是競爭對手，他可是知道噹噹是怎麼一點一滴落入林凡的手裡。陳年絲毫不懷疑，如果林凡收買自己的高層，肯定會成功。
但陳年不想灰溜溜地離開！他不想一輩子躲在美國當富家翁。他想做出一番事業，可他怕林凡會對付他！爲什麼華潤萬家這個央企巨頭會落到林凡手裡，陳年絕不相信之前華潤董事長落馬和林凡沒有關係！甚至在商界還有這樣一個傳聞，以前工信部副部長也是被林凡拉下馬。
如果林凡不支持自己，甚至想要封殺自己，實在是太容易了。
懷着這種恐懼的心理，陳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如果想要獲得林凡的支持，必須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但他決定還是要去找一找，他要用證據去說服林凡。
想到這裡，陳年撥通了採購部總裁王峰的電話，“老王，來我辦公室一趟。”
陳年決定好好詢問下屬的意見，而王峰也是曾經跟隨自己在卓越的老人，對自己忠心耿耿。
“陳總，您找我？”
“老王，你坐。”陳年笑笑，“我把你喊來就是想詢問一下公司現在的情況。”
王峰哈哈一笑，“陳總，公司現在什麼狀況您不知道嗎？蒸蒸日上。”
陳年心裡閃過一絲喜意，但面上卻沒有表示，“老王，我希望聽到的是實話。”
王峰看着陳年嚴肅的表情，不由一愣，“陳總，您這是什麼意思？”
陳年敲敲桌子，“有人告訴我公司出了問題。”
王峰小心翼翼地問道，“是誰敢說我們公司有問題？”
“林凡。”
“凡人集團的林總？”
“沒錯，不然你以爲我會正視這個問題？林總的眼光在業界是一絕，只要是他投資的企業一定前景良好。”說到這裡，陳年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所以我纔在想我們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或者是哪裡出了問題。”
“陳總，您真想聽實話？”
陳年心裡一咯噔，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當然是真的，你也知道林總在國內商界的影響力，一旦林總對我們產生惡感，凡客很可能會止步不前。”
王峰不由笑笑，“林總果然和傳說的一樣慧眼如炬，咱們凡客確實有問題。”
“哦？”陳年面上疑惑，心裡卻在想如果你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七。即使你是跟隨我的老人，我也要你好看，想要拍林凡馬屁的馬屁精。
王峰不虞有他，“陳總，想必您還記得您上一年下令擴充六十條生產線的事情。以前三年我們才用了十五條生產線，這足足擴充了四倍。凡客如今銷量好，擴充生產線也無可厚非，但生產的衣服質量卻大不如從前，我們的衣服只賣出去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在庫房積壓。”
陳年眉頭一皺，“質量怎麼會有問題？我們的質量難道不是嚴格把關嗎？”
王峰嘆了一口氣，“您上年在公司會議中下達了嚴格的生產指標，工人加班加點雖然有獎金，但疲憊工作無形間卻導致了次品率上升。您也知道網購最注重的就是口碑效應，以前凡客物美價廉衆人皆知，如今卻是價廉的連地攤貨都不如。所以銷量雖然還很大，但卻在累月逐步減少。”
陳年深吸了一口氣，“你就告訴我咱們庫房堆放的衣服有多少件？”
“已經超過八千萬，夠我們賣四五年。”
陳年頓時軟在了座位上，他沒有想到凡客真的出了問題，而且還是這麼大的問題。一瞬間他的雄心壯志全部脫體而出，他現在想想自己去年喊出的五年將凡客做成千億級企業的口號真的很丟人。一個電商品牌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信譽，他似乎已經看到衆人對凡客這個品牌棄之如蔽的模樣。
“陳總，我們的產品積壓在庫房，但慢點賣總是能賣出去的。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的多元化策略，培養用戶習慣需要花費巨大的時間精力和資金。凡客的用戶在凡客第一想起的就是購買襯衫，買數碼產品他們只會想到京東。我們這半年來進軍各個領域，投資巨大但卻收效甚微，我覺得咱們可以稍微暫停這方面的業務，仍舊主打服飾。想做成凡人淘寶這樣的綜合性商城對我們挑戰太大了.......”王峰一臉誠懇，他是採購部總裁，對於這方面瞭解的很深。
陳年現在是又氣又驚，驚的是凡客果然有這麼大問題，氣的是王峰明明看出來卻一直不告訴自己。“老王，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王峰迎着陳年的眼睛，很是坦蕩，“難道你不記得李明，楊慶了嗎？”
陳年心裡頓時一震，這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夥計，但都因爲董事會上跟自己有不同意見，被自己保留董事席位卻撤了公司職權掃地出門。
王峰見陳年想到問題這纔開口，“老夥計們都被你弄出去了，我要是再被你弄出去，底下就全是奉承你的小鬼，到時候咱們的心血就真的完了。”
“老王，你？”
“沒事，這也是老哥幾個共同的想法，讓我留在公司陪你。”
陳年一時之間情緒無法言表，既慚愧又感動，“老王，我......”
王峰揮揮手，哈哈一笑，“好了，都是老夥計了，不要婆婆媽媽的。現在你的當務之急是說服林總改變對我們的看法，一旦林總動用雷霆手段，凡客就不再是凡客了。”
陳年點了點頭，不由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