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佺喘着粗氣,保持着姿勢不動。他的嘴角帶着淺笑,一雙眼睛卻賊兮兮的在她身上打轉掃視,不放過任何一處美景,欣賞着這隻獨屬於自己的美景。
“你……放開我啦!”姚存慧嬌聲瞪他,雙腿還被他這樣擡舉着,被他這樣看着,而且他那東西還留在她的身體裡,她真要羞死。
“不放!”沈佺笑着,反而向前壓了壓,笑着道:“這樣纔好生兒子!”
姚存慧忍不住“撲哧”一笑,嗔他道:“你這都打哪兒學來的!”這幾天她可是安全期,懷上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即便她說了他也不信的吧?偏她力氣又沒他的大,反對也無效。
別的事上他疼她、憐惜她,她的話他總能聽進幾句,唯獨上了牀,她非要順着他的意不可,即便她不順,他的力量也非叫她順。
姚存慧認命,輕輕闔上眼眸,任由他如此。
誰知沈佺是個很樂意解惑的好好先生,聽姚存慧問他便又嘿嘿一笑,“春宮冊子上看來的!慧兒,那冊子怪有趣的,圖像畫得好,上邊寫的話兒也好,咱們得閒了好好一同欣賞欣賞……”
沈佺話沒說完,姚存慧早紅着臉啐他,腳上一用力蹬開了他的桎梏,縮着腿扭着身子側身背對他,“你這人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沈佺毫不在乎,躺了下去自她身後緊緊摟着她笑道:“我疼自個媳婦,怎麼沒臉沒皮了?我媳婦其實就是臉皮薄,心裡也喜歡……”
姚存慧認命的呻吟一聲,雙手捂住臉,合着,反倒是她虛僞了!
沈佺見狀哈哈大笑起來,胸膛一振一振的顫動着。
兩人又鬧了半響,方要了熱水清洗乾淨。從浴房回來時,牀上已經換過了新的牀單,被子也整整齊齊的放在一旁。牀上扔的亂七八糟幾乎沒揉成一團皺巴巴的衣裳包括姚存慧那件鮮紅的肚兜都讓丫鬟們收拾了出去。
儘管不如一開始那般羞臊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姚存慧仍然覺得有點兒難爲情。在她看來這是夫妻間的私密事兒,只有兩人才能知道,丫鬟們包括沈佺卻從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讓下人收拾的。
兩人攜手進了被窩,沈佺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裡摸來一本冊子,在她面前揚了揚,嘴角一翹笑着道:“這會兒還早,慧兒,來,咱們欣賞欣賞!慧兒你學問比爲夫好,上邊的話兒給夫君說道說道……”
姚存慧臉上一熱,吃吃的笑起來,被他強行扳了過來,只得與他一同瞧了一回。
畫冊精美,全是彩色,描摹得十分細緻,配上旁邊風流不羈的濃詩豔詞,叫人不禁情動欲動、脣舌發臊。兩人看了一半,惹上了火來,不覺又摟抱着做了一次。
這晚上牀雖早,卻也深夜才真正睡下。姚存慧一覺香甜,慵懶的靠在沈佺的懷中,醒來時天光早已大亮。
“你醒了?”姚存慧一擡頭就對上沈佺漆黑含笑的眸子,不禁朝他甜甜一笑,突然秀眉一蹙,驚叫“遭了!”就要起身。
“怎麼了!”沈佺吃了一驚好笑的拉住她。
“你怎麼也不叫醒我,天都這麼亮了!”姚存慧氣急。
“咱們在莊子上,又不用請安、不用管事,你儘管睡便是!”沈佺笑道。
姚存慧一怔,拍了一下額頭失笑道:“我竟忘了!”說着又躺了下去。
“你今兒沒起來練劍?”
“天剛亮就起了,你睡得跟小豬一樣哪兒知道?我回來見你還在睡,擦了身便也來了!”沈佺笑着捏了捏她的腮,輕嘆道:“這些日子你是真累着了,這幾日咱們什麼都不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不好?”
姚存慧心中一甜,點點頭“嗯”了一聲往他懷中鑽了鑽,閉上眼睛又安心的睡了過去。
兩人在莊子裡一直住了四天,隨着喜好心情任意行事,將附近的景緻亦逛了一遍,方盡興回城。
三月裡的一天,沈佺突然問姚存慧道:“趙紀遠這個人,你還記得吧?”
姚存慧身子微僵,這話問的奇怪!趙紀遠如今可是她的“妹夫”!他和姚存美二月裡才成的親,她還去參加婚禮了,怎麼會不記得?況且,廟會那件事想起來便讓她忍不住一陣噁心,她怎會忘記!
“嗯!”姚存慧眼底劃過一抹厭惡,點點頭問:“他又怎麼了?”
沈佺微微冷笑,說道:“你可知道他如今爲誰辦事?他如今是呂家族學裡的先生!”
姚存慧身心大震,又是呂家!兜兜轉轉,他終究又和呂家扯上關係了!
“恐怕,不僅僅是教書先生那麼簡單!”姚存慧忍不住提醒沈佺。以趙紀遠的精明能忍,連姚老爺那樣的人都曾一度爲他所騙,可見此人僞裝之高明。他可不是一個甘願做教書先生的人!
沈佺聞言朝姚存慧讚賞一瞥,笑道:“慧兒果然聰慧!他如今明面上是教書先生,實際上已經是呂相的幕僚!據我的消息,呂相對他十分欣賞!這個人心思深沉、心地卑劣陰損,我想要不了多久,呂相會更爲倚重他!早知是個禍害,當時就不該留他性命!”
“那你要多加小心,這個人心計之深遠非常人,什麼卑鄙陰私手段都敢用,別叫他暗算了你!”姚存慧心中一緊,暗起擔憂。趙紀遠肯定恨毒了她和沈佺,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攀上了呂相這棵大樹,一朝得勢,他斷斷不會讓他們有清淨日子過的。
“他還不配!”沈佺不屑嗤笑,輕輕握了握姚存慧的手安慰道:“放心,你的夫君也不是好惹的,他敢暗算我,一個回合我就能要他的命!怕就怕他找的不是我!”
“什麼意思?”姚存慧睜大了眼。
“投鼠忌器,”沈佺眼神微閃,鄭重向她道:“慧兒,所以從今日起你要多留個心眼,府上門禁要更嚴一些,下人們有發現不安分苗頭的,趁早打殺了,絕不能姑息!各房各院的女眷,你也小心看好了。外院的人,自有我盯着。”
姚存慧點點頭,“放心吧,如今府上沒有什麼不安分因素,我能掌控的住。”想起那個有頭沒腦的秦姨娘,姚存慧不覺微微的笑了笑。
“那就好!”沈佺笑笑,又說道:“姚府那邊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同岳父見過面交代過了。有什麼事我會暗中叫人幫着處理。”
姚存慧聞言變色,忙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她心裡不禁咬牙暗罵。趙紀遠剛剛迎娶了姚家的三小姐,對姚老爺面上又是一副恭謙有禮,兩人對外的印象是一派和睦,趙紀遠暗中謀劃、借呂家之力對付姚家,恐怕誰都想不到、說出去都沒人信!
“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事,已經過去了!我告訴你是讓你放心不是叫你擔心的,”沈佺忙笑着安慰。
“這真是個禍害!”
“姚家米行的實力和對朝廷的功勞擺在那裡,一頭牽着咱們王府、一頭連着江南謝家、又與雲府有不可斬斷的關係,甚至背後還隱隱有禮親王的影子。呂家拿我們這些家門沒法子,也是逼急了,想從你們姚家撕一條口子,再將我們一同牽連進去。可恰恰因爲如此,他想要動姚家米行也沒那麼容易!我和岳父商量好了,若真惹急了便讓岳父告御狀去,索性將事情鬧出來看他們怎樣!”
沈佺說着又笑,讚道:“岳父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說實在不行,便將米行解散!從此大周再無姚家米行,看他們怎麼爭去!”
“爹真捨得?”姚存慧大感詫異,米行是姚老爺一生的心血,也是他的精神歸宿寄託所在,一夕解散,他真捨得?
“我也是這麼問岳父,”沈佺笑道:“岳父說跟身家性命比起來,只能如此取捨。以後時機成熟,贊兒再重新創辦起來!”
“這是最壞的打算,如今遠遠沒到那一步,你不用擔心!我只是覺得應該告訴你一聲。”沈佺見她有些發怔忙又笑道。
姚存慧笑着點點頭:“我也信不會有這一天的!”
姚存慧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和恨意,趙紀遠,這個卑鄙小人!一邊取了姚家的女兒,一邊暗中謀劃舉刀朝姚家人頭上欲揮下。她不禁有些惡寒,上一世的本尊,跟這樣的人做了那麼些年夫妻,真正是——
呂太后今年興致頗好,給周氏皇族和呂氏一族的年輕姑娘和媳婦們下了花貼,邀請進宮賞花遊園。
出乎意料的是,姚存慧也接到了邀請帖。
姚存慧不禁頭疼,心道太后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明明知道周氏皇族和呂氏一族勢同水火,在允許的情況下碰了面絕對會廝殺個你死我活,她倒好,單單將這兩家人往一塊兒湊,她是覺得日子單調了想看脣槍舌劍、橫眉冷眼嗎?
而且,這裡頭又有她什麼事?好端端的把她叫去做什麼!難道,讓她當裁判?
沈佺見姚存慧捏着泥金大紅請帖、眉心幾乎蹙在了一塊,不禁失笑,坐過去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眉間,意味深長的笑道:“太后太厲害能幹,她也是個凡人啊!今年,太后可是春秋六十有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