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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縣,馬大王村。
馬大王村地處國軍游擊隊的活動區域,是典型的游擊區。
不過現在,日僞軍的碉堡戰線已經覆蓋到了馬大王村,爲了徹底隔絕村民與國軍游擊隊的聯繫,將國軍游擊隊趕出游擊區,日軍徵集當地村民在馬大王村四周挖了條封鎖溝,又在村口架起吊橋以供通行,在吊橋旁邊,又修了個小型據點。
據點的主體建築是一座小型炮樓,四周都是深溝,只有吊橋與外界相通,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建在孤島上的燈塔,不過炮樓修得很結實,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水泥牆足有半米厚,39集團軍的火箭筒已經威脅不到日軍炮樓的安全了。
據點裡駐紮着一個班的日軍和一個排的僞軍。
夜色深沉,日僞軍大多睡了,只有頂層瞭望臺上的哨兵還在站崗。
遠離日軍據點的另一邊,一羣黑影藉着夜色的掩護靠近了馬大王村外的隔離溝。
夜色下,馬富貴猛然豎起右手,再握緊成拳,身後跟進的人員頓時紛紛停了下來,旋即又以熟練的戰術動作向兩翼疏散隱蔽。
這支隊伍就是嶽維漢派來趙縣的武裝工作隊,馬富貴是隊長。
趙縣武工隊編制11人,1人來自宣傳處,1人來自行動處,1人來自趙縣游擊隊,包括馬富貴在內,其餘8人全部來自特戰旅,爲了組建武裝工作隊,嶽維漢可謂不惜血本,劉鐵柱的特戰旅幾乎被抽走了近半兵力。
馬富貴命令部隊隱蔽,然後返身走到了謝老七身邊。
謝老七早年經過商,能言會道,對趙縣的大事小情瞭如指掌,而且人面極廣,是趙縣游擊隊派來配合武工隊開展工作的。
“七哥,前面就是馬大王村了吧?”
“嗯。”謝老七點點頭,說道,“馬大王村是半個月剛被小鬼子封鎖的,原來的保長馬耀祖現在成了日僞政府的維持會長,馬耀祖這個人是非觀念還是有的,就是有些膽小,日本人嚇了他幾句,他就當起了維持會長。”
馬富貴道:“這個人還有沒有可能策反?”
“應該沒問題。”謝老七道,“可以試試。”
馬富貴點點頭,當即下令道:“王志武、劉樹聲還有白玫,你們跟我和七哥進村,剩下的人原地警戒,準備接應。”
藉助繩索,馬富貴等五人很快就下到了六米多深的溝底。
然後藉助飛索,馬富貴率先攀上了封鎖溝對岸,又將謝老七等人逐個拉了上去,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馬富貴等五人就全部消失在了夜色下,旋即馬大王村村民養的幾隻土狗開始狂吠起來,不過很快便又寂無聲息了。
…………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八月中旬至九月上旬,嶽維漢向冀南派出的二十餘支武裝工作隊迅速發揮作用,成功打破了日軍以據點、炮樓、公路、隔離溝爲支撐的封鎖網絡,將各游擊區的老百姓跟國軍游擊隊重新聯繫在了一起。
游擊隊有了老百姓的掩護,立刻就成了水中的游魚。
從九月初開始,冀南各縣游擊區的游擊隊突然重新活躍起來。
藉助兩面政府構織成的情報網,各縣游擊隊開始耳聰目明,往往是日軍的掃蕩部隊還沒趕到,各縣游擊隊就已經提前得到消息,化整爲零緊急疏散了,日軍的掃蕩部隊剛走,游擊隊又立刻重新集結,大肆破壞日軍的封鎖設施。
很快,各縣游擊隊就開闢了一條又一條地下交通線,日軍以據點、炮樓、公路、隔離溝爲支撐的隔離網徹底成了擺設,日軍開始疲於奔命,今天東頭的隔離溝被填,明天西邊的公路被挖,時不時的還會有冷槍冷炮從荒山野地裡打過來,讓鬼子僞軍防不勝防。
到了九月中旬,在冀南各游擊區推行“蠶食”政策的日軍終於遭到了重挫。
時間進入九月,冀南大地的春小麥和苞米紛紛成熟,日軍正準備徵收秋糧時,冀南各縣游擊區的春小麥和苞米卻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了
…………
石門,日軍司令部。
田邊盛武中將和平田正判少將氣急敗壞地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
平田正判少將猛然收腳立正,向岡村寧次報告道:“司令官閣下,冀南各準安區的春小麥和苞米被支那軍一夜間搶收殆盡,所有糧食全部下落不明”
“什麼?”岡村寧次霍然起身,難以置信道,“全部下落不明?”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獰聲說道,“司令官閣下,我堅信糧食一定還藏在各準治安區數以萬計的村莊裡,不如派部隊進村搜糧吧?”
“八嘎。”岡村寧次不由分說扇了平田正判一記耳光。
“蠶食”政策的核心宗旨就是將準治安區的中國人跟抵抗分子隔離開來,對於普通中國人和抵抗分子,那是必須要區別對待的,對於抵抗分子,自然是格殺勿論,可對於普通中國人,卻需要像對侍治安區的良民那樣百般籠絡。
如果日軍進村強行搜糧,就難免出現燒殺擄掠的行爲。
一旦出現燒殺擄掠的行動,勢必就會嚴重破壞日軍的“親民”形象,那麼各準治安區就會重新滋生出反抗情緒,國軍和八路軍的游擊隊就會重新獲得當地百姓的擁護,那麼岡村寧次的“蠶食”政策也就前功盡棄了。
“哈依。”平田正判猛然低頭,乖乖捱揍。
平田這小鬼子頭腦簡單,只知殺戮,岡村寧次這老鬼子就要陰險多了。
岡村寧次沉吟片刻,忽然向田邊盛武道:“田邊君,你不覺得最近各準治安區的治安狀況已經嚴重惡化了嗎?”
“是啊。”田邊盛武點點頭,說道,“通過以炮樓、公路、隔離溝爲支撐的封鎖網絡,皇軍原本都已經蠶食了十之七八的準治安區,留給支那游擊隊的活動空間已經極小,眼看就能把支那游擊隊徹底逐出準治安區了都。”
“可最近半個月來,蠶食區域的治安狀況卻急劇惡化。”岡村寧次接着說道,“各準治安區的支那游擊隊突然間就像是擁有了神話傳說中的千里眼和順風耳,皇軍稍有風吹草動,他們立刻就能獲得消息,而對他們的行蹤,皇軍卻根本就無跡可尋。”
“司令官閣下,我想這中間肯定出了什麼問題。”田邊盛武道。
“唔,田邊君,你們立即設法查清原因。”岡村寧次點了點頭,道。
“哈依”田邊盛武和平田正判猛然低頭,旋即挎着軍刀領命去了。
…………
井陘縣,39集團軍司令部。
日軍正加緊蠶食冀南各縣的游擊區,暫時無暇進攻根據地,而國軍目前也根本不具備全面反攻的實力,因此,對於39集團軍全體官兵來說,目前的戰鬥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練兵練兵再練兵,然後靜待日軍來攻或者大反攻。
對於太行根據地來說,那就是廣積糧,多造槍,加緊備戰
太行兵工廠的產能已經比原來擴充了近一倍,現在已經可以月產步槍5000枝,馬克沁重機槍50挺,捷克式輕機槍100挺,子彈八百萬發;60迫擊炮100門,炮彈一萬發;90火箭筒200具,火箭彈兩千發;沒良心炮20門,300口徑霰彈兩千發。
全軍戰備方面,繼寶山師之後,第181師也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換裝。
換裝之後的181師跟寶山師一樣,擁有戰鬥人員18000餘人,編成6個步兵團,一個炮兵團外加一個輜重團,單獨遂行作戰任務時,野戰醫院、反戰聯盟、宣傳隊、特務隊、通訊隊等非戰鬥單位也會隨軍行動,總兵力將超過20000人。
裝備方面,換裝後的主力師擁有步槍10800餘枝,馬克沁重機槍200餘挺,改進型捷克式輕機槍將近500挺,火箭筒500餘具,60迫擊炮108門,沒良心炮60門,這樣的裝備水平,在國軍而言絕對算得上是武裝到牙齒了
不過,39集團軍經過一擴再擴,正式編制已經超過了10萬人,每個月光是支付軍餉就需要50萬現大洋,加上各項開支,每個月至少需要軍費100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嶽維漢從魯南、冀南擄搶來的那點家底早就已經見底了。
沒轍,嶽維漢只好跟二戰區閻長官,還有蔣委員長做起了軍火貿易。
能賣的軍火都是明碼標價的,馬克沁重機槍單價2500大洋,改進型捷克式輕機槍單價1500大洋,中正式步槍單價100大洋,子彈每萬發2000大洋,60迫擊炮單價1000大洋,炮彈每百發500大洋,火箭筒暫不出售,等海倫申請專利成功後,才能解除禁令,沒良心炮更是密對機密,絕對不外銷的。
所有軍火,一律現金交易,概不賒賬。
太行兵工廠產能充足,每月只需外銷一小部分軍火,就足以維持整個39集團軍的軍費開支了,至於維持整個根據地運轉的工人工錢以及日常行政開支,被服廠、火柴廠、肥皂廠、鞭炮廠以及捲菸廠等工廠的利潤就綽綽有餘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根據地上百萬人口的口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