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小鈴鐺(改)

河面的冰雪剛剛開始消融,陳謙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爲南下做準備了。

“北方萬物纔開始復甦,而南國的桃花想必早已盛開,正是雜花生樹,草長鶯飛纔是。”

面對慶平王和王妃雙雙疑惑不解的詢問,陳謙如此回答。

“孩兒已經等不及了。”

他的確等不及了,剛接手這身體的時候,他就想南下,無奈正值隆冬,即使有完全的準備,爹孃也必然不會同意。

船尾背風向陽,陳謙倚着欄杆,看着因冰雪消融而水勢強盛、滾滾不息的河水,半晌,開口詢問身邊的柳木:“你說,若是有個不會泅水,又身受重傷人的掉下去,還能活命麼?”

柳木看了看湍急的河水,認真思考了一下,一言一板的回答:“小世子,若是河流前半段,地勢平坦水流平緩,大概還有一線生機,但是後半段山高水急,又受了重傷,活命的機會不大。”

溫良看着小主子的側臉,自從離開王府,他就一直是這種沉靜的顯得有些陰沉的樣子,完全沒有從前飛揚跋扈的囂張樣子。

“小世子爲何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陳謙這才把視線從河面移開,定在溫良的臉上,黑沉沉的眸子裡,倒映不出任何影子,他緩緩的開口:“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來,所以問一問。”

然後,他也不管溫良的反應,徑直看着河面不再說話。

他在溫良和柳木的面前不會做任何掩飾,溫良是個聰明人,心裡縱然有疑惑,也不會對爹孃多嘴,而柳木,除了服從他的命令,不會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溫良也不再浪費時間去猜測陳謙的心思,陽光正好,風光秀美,有這個閒暇時間,好好享受,偷得浮生半日閒罷了。

陳謙用手支着下巴,活不了麼?他可就活了下來啊

前世他乘船下項州,排場和護衛比現在強上十倍不止,可還是被刺客尋到機會,鑽了空子,後來他想,刺客鑽空子應該不是趕巧了,而是有預謀,他離京的那天起,就已經被人惦記着了。

不會水,腹部被刺了一劍的陳謙跌入河中,一個浪頭過來就沒了人影,連他都以爲自己必死無疑,只是他命大,被人救了……

他到希望自己就那麼死了,別遇到那個女孩兒,那誰都會好好的,至少不會被他牽連。

陳謙皺着眉,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微微的抗拒,如果沒有遇到那個女孩,那多可惜,他不想到死都沒有認識過她,但如果不是自己,她也許會生活的更好。

陳謙糾結了。

小鈴鐺,他無聲的喊着女孩的名字。

不管怎麼樣,我會好好的對你,這一次,再也不會和前世一樣了,那些傷害過你我的人,我會一個個的報仇,誰也逃不掉。

他的目的不是項州,而是翠峰山上,他無論生死都牽掛着的女孩。

只是,要找一個什麼理由上山?

隨着目的地的接近,陳謙開始煩躁起來,直接要求的話,定然是沒有人反對的,但是回去之後怎麼向疑惑的爹孃解釋?

他是無法無天的王府小世子,突發奇想的時候不在少數,任何人都已經習慣了他的不按常理,提出上山的要求,應該不會太突兀的。

無論如何,他上定翠峰山了。

陳謙接口累了,想上岸走一走,讓船停靠在岸邊。

他知道附近是一個村子,村子所在的山腳就是小鈴鐺居住的那座山,他剛邁開步子往前走了沒兩步,溫良在後面叮囑:“小世子,天色不早了,勿要走遠。”

陳謙回頭看他一眼,道:“溫先生也一起過來吧。”

溫良沒辦法,只好跟上。

地勢高低不平,陳謙的小身板走起來有些費力氣,柳木看他沒走一會兒就滿頭大汗,便提出要揹着陳謙走。

如果是真正的小陳謙,二話不說就讓柳木代勞了,可他現在孩童的身體成年的靈魂,作爲一個男人,決不允許自己弱勢的被另一個男人揹着。(⊙﹏⊙b汗)

“溫……先生累了吧?”陳謙實在走不動,喘了口氣,頂着紅彤彤的小臉蛋對着溫良,眼神無比純良,一副“我尊老愛幼心裡善良體貼細緻”的模樣,關心道,“那就休息一下再走。”

“……”溫良深深的看了一眼陳謙,擺出一副很到位的感激表情,溫和的說道,“多謝小世子關心,在下的確有些累了。”不過在下更想回船上休息,而不是在這荒山野嶺。

陳謙接收不到溫良含蓄的眼神示意,大喇喇的站着,等着跟隨的小廝在地上鋪好舒適的毯子,然後正要坐下,腳邊咕嚕嚕滾來一個做工粗糙的藤球。

陳謙撿起藤球,仰臉看着對面高高的山坡,一個小巧玲瓏的身影從上面飛跑下來,還沒接近陳謙五丈之內,就被冷着臉的侍衛攔下。

陳謙眯了眯眼,小巧玲瓏?不,接近了纔看得到,不是小巧玲瓏,而是骨瘦如柴,瘦瘦小小,頭髮枯黃的小女孩,看着也不過六七歲,或許她的年齡比看起來要更大一些。

小丫頭被凶神惡煞的侍衛攔住去路,不顯怯懦,也不解釋什麼,巴掌大的小臉上,大的不成比例的眼睛沉默的盯着陳謙手中的藤球。

陳謙的心都顫抖起來,這種神情太過熟悉,它存在於一個女孩子的臉上,無論什麼時候都沒有變過,它已經被深深的刻在陳謙的靈魂上。

是小鈴鐺麼?

陳謙又有些不確定,這個孩子太小了,瘦、小、黃,和印象裡春水一般純淨的少女形象天差地別。

他舉着手裡的藤球,女孩的眼睛也跟着動起來,陳謙輕輕笑着,聲音也放得很輕,彷彿怕嚇到女孩一般:“你們都讓開,別攔着。”

侍衛讓開路,沒了阻擋,女孩走過來,走到陳謙身前,繼續盯着藤球。

“這個是你的嗎?”陳謙搖了搖藤球,蹲下身子想要和女孩平視,可女孩的眼睛始終跟隨着藤球變化,對於陳謙的提問,恍若未聞,“你叫什麼名字?”

陳謙幾乎要哭出來了,沒有錯了,就是小鈴鐺,他已經看見她脖子上掛着的那個不會響的銅鈴鐺,不會認錯了。

拿着藤球的手無端變得重起來,陳謙扔了藤球,伸手想要去抱女孩,可女孩在藤球落在地上的瞬間蹲下去撿起藤球就跑,陳謙抱了個空。

“小……妹妹!”陳謙張張嘴,“鈴鐺”二字硬生生的改成妹妹,他焦急的喊着,“你別跑!”

然後提着衣襬追上去。

“小世子!”溫良訝異的喊,吩咐發愣的侍衛,“愣着做什麼,跟上!”

柳木寸步不離陳謙,沉默的小跑着跟着腿腳滯後的小世子,翻過山坡,就看到一個小村莊,小姑娘身板小,腿腳卻異常的麻利,不一會兒就把陳謙給甩開,一溜煙的跑到村子裡看不見影子了。

陳謙扶着膝蓋氣喘吁吁,對面不改色的柳木擺擺手:“背……背……”他指指自己。

(年紀太小,體力不足,但請相信他不廢柴的)

柳木領會,當即蹲下來讓陳謙爬到自己的背上,託着陳謙的大腿,拔腿飛快的往前跑。

溫良看着將要消失在視線裡的背影,重重的嘆口氣,無奈道:“跟上。”

柳木按照陳謙的指示,沒有追上前面的小丫頭,而是不遠不近的跟着她上山,山路難走,柳木揹着一個人,神態輕鬆,如履平地。

身後的溫良等人早就沒了影子,要照過來估計要花費一段時間。

天色昏黃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一座簡陋的茅草屋,一路上縱然看到柳木和陳謙也從來沒有開口的小鈴鐺,蹦起來歡快的叫:“葉葉!葉葉!”

乍一聽,還以爲是在叫爺爺。

陳謙讓柳木放下自己,緊緊的盯着茅草屋上黑洞洞的門,隨着小鈴鐺的叫喊,一個人影一拐一瘸的從陰影裡走出來。

那是一個青年女子,乾燥泛黃的頭髮用一條布帶於腦後紮成一束,麻裙草鞋,腋下拄着兩根柺杖,獨腳行走。

她臉上掛着柔和的微笑,但是在看到小鈴鐺身後的兩個陌生人時,臉部立刻變的又冷又硬,似乎是被冒犯了領地的母狼,嚴厲又兇狠,冷冰冰的喝道:“誰準你們上山的,馬上離開!”

如果不是腿腳不方便,陳謙一點也不懷疑,她會舉着柺杖打過來趕走他們。

這是葉琛麼?

陳謙愣了愣,前世看到她時,她對自己還是很溫和的,難道她年輕的時候就是這個壞脾氣的樣子,只是後來才改好的麼?

小鈴鐺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歪歪腦袋,蹦蹦跳跳的跑到葉琛的身邊,“葉葉。”

“乖。”葉琛摸摸她的腦袋,“吃飯了。”

擡頭再看陳謙和柳木,看着他們的衣着打扮,皺皺眉,沉默的帶着小鈴鐺回茅草屋裡。

陳謙摸不着頭腦,葉琛是大夫,小鈴鐺把他從水裡救了出來,葉琛治好了他的傷,但她後來卻挾恩求報,逼他答應照顧小鈴鐺一生一世,陳謙討厭被逼迫,但也不屑欠一個女人的,所以儘管厭惡,還是答應了。

他後來落魄,自覺無力照顧小鈴鐺,再來找葉琛,卻從山下村民那裡得知她早已經去世的消息。

陳謙恍然大悟,難怪明明看出了他對小鈴鐺的不喜,仍執意逼他發誓,雖然猜到原因,這仍然不能改變陳謙對葉琛的怨念。

42.四十二14.十四26.二十六36.三十六番外,下篇7.七,準備回京(改)54.五十四62.六十二4.四,敵意(改)33.三十三18.十八25.二十五4.四,敵意(改)20.二十32.三十二30.三十2.二,慶平王47.四十七18.十八16.十六,13.十三,新的生活8.八,兩小無猜38.三十八,24.二十四47.四十七59.五十九56.五十六19.十九 ,算是番外,葉琛和溫良的13.十三,新的生活10.十,慶平王府的醫女62.六十二26.二十六4.四,敵意(改)4.四,敵意(改)56.五十六4.四,敵意(改)2.二,慶平王9.九,途中20.二十1.一(改)28.二十八60.六十11.十一,學習問題23.二十三58.番外下50.五十42.四十二17.十七32.三十二27.二十七50.五十49.四十九21.二十一35.三十五,番外,上篇25.二十五10.十,慶平王府的醫女57.番外上33.三十三7.七,準備回京(改)40.四十52.五十二9.九,途中44.四十四26.二十六54.五十四13.十三,新的生活29.二十九61.六十一61.六十一56.五十六49.四十九37.三十七2.二,慶平王35.三十五,番外,上篇16.十六,4.四,敵意(改)26.二十六13.十三,新的生活37.三十七36.三十六番外,下篇62.六十二27.二十七32.三十二17.十七29.二十九52.五十二5.五,死乞白賴(改)32.三十二25.二十五38.三十八,51.五十一58.番外下35.三十五,番外,上篇37.三十七1.一(改)5.五,死乞白賴(改)33.三十三8.八,兩小無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