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惹青梅 37 我累了!
【37】我累了!
等白銘心急如焚地趕到裴悅家樓下,剛下車,便看到裴悅跟那個讓他看得心火直冒的趙文濤並肩走出大門,白銘忍着怒火快步朝兩人走去。
他走得很急腳步很重,但那兩個正在聊着什麼的男女卻根本沒注意到他,這讓他更加火爆。
再走近一些,便見那男人站定用含情脈脈的目光看着裴悅,“小悅,如果你不喜歡我來你家,以後我們就約在外面見面好了。”
白銘恨得咬牙,衝着兩人冷冷地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
“你休想!”裴悅是他的女人,別的男人通通給他有多遠滾多遠!
裴悅擡頭,驚訝地看着正大踏步邁過來臉上佈滿寒霜的男人。
“白銘?你不是回家了?”裴悅一時間組織不起任何言語,竟傻傻地問出這種極易讓人誤會她是逮住他不在的機會偷偷爬牆的話。
白銘似沒聽見她話般,不看她也不理她,卻是繃着鐵板似的冷臉,用他那雙摻着寒冰的墨黑眼眸盯着趙文濤。
“小悅是我白銘女朋友,你想約在哪見面都不行!”說着,手繞過裴悅的腰,不容分說霸道地將她往自己懷裡帶。
趙文濤對白銘的印象很深,這個他只見過一次的男人,是第一個只站他面前就能讓他感受到強勁氣勢的對手,而上一回兩人初次交手,很明顯,是自己輸了。
這一次,趙文濤希望能扳回一城,他暗暗吸一口氣穩住內息,人依舊站在原地,抱着雙臂挑挑眉。
“哦?這種事可不是你說了算,得小悅說了是纔算!一廂情願的事我可見多了,甚至,我也可以對外宣稱小悅是我趙文濤女朋友,白市長你說是不是?”
被趙文濤這樣嗆聲,白銘一成不變地面癱,沒顯露半分被傷到的跡像,手臂無聲地收緊,將裴悅又往自己身上摟緊了幾分。
他低頭深深望一眼懷中女人漂亮的側臉,薄脣輕輕在她發上摩挲了兩下,然後耐着性子沉聲說。
“小悅,你就親口告訴他,好讓他死了這份心思!”
白銘一臉篤定,裴悅有很嚴重的感情潔癖症,是那種認定了就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他跟裴悅確實還有很多問題沒解決,但他覺得那些全是他跟裴悅兩人的內部問題,對外,裴悅應該跟他想法一致,已經默認了兩人是男女朋友關係一說。
自信滿滿的男人俯首,凝視裴悅的那雙眼眸斂起了銳利和冰冷,換上了幾分溫柔還有幾分期待的目光。
裴悅沒有擡頭看白銘,自然,看不到男人眼裡的期待。此刻,她正咬着脣望着不遠處,花叢裡的路燈之下,兩隻飛蛾正繞着白熾的燈光打轉。
飛蛾飛了幾圈,其中一隻突然加快速度朝燈泡衝過去,飛蛾“嘣”一下撞在燈泡上,很快,飛蛾抽搐着拍了幾下翅膀,然後無聲慢慢墜地,細小的身體在地上撲騰着掙扎了幾下,之後,再無聲息!
飛蛾的悲哀,是無論被傷了多少次,都會義無反顧地一次又一次撲向熾熱的光源,即使發出光源的物體熱得足以將它燒死、焚燬。
一剎那,裴悅突然明白,愛情對她來說,就像那盞發光卻極熱的燈,十二年前,她已經被那可怕的高溫燙灼得傷痕累累,現在,她還要像那兩隻飛蛾一樣,傻傻地往那足以焚燬她的高溫上撲過去嗎?
當年離開時的痛,在裴悅看到飛蛾抽搐掙扎的那一刻,全部清晰鮮明地涌了上來瞬間將裴悅掩沒。
眼前,閃過那晚自己的無助和彷徨。
“白銘……我爸爸……”從家中瘋了一般奔跑出來的她,像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一些能讓她安心的依靠。
哪曾料到,白銘卻像紅了眼的獸,狠狠地將她撲倒……
那個讓十五歲的裴悅以爲可以依靠可以令她安心的白銘,卻原來,將她傷更深、刺得更痛!
回憶,是件可怕的兇器,當你以爲它早已在心底深處隨着歲月的流逝變了灰、化了塵,卻在某個恰當的時機,它突兀地冒出來,亮起它鋒利的爪牙,狠狠地將你的心啃得鮮血淋漓。
裴悅默然收回視線,終於肯對上白銘的眼,這時的她,已自動將白銘眼裡的溫柔和期待屏蔽掉。
“我不是任何人的女朋友!”
尚困在回憶難以自拔的裴悅,本來靈動的眼眸一片死灰,燈光之下,蒼白的俏臉上,淡漠到尋不到丁點生氣。
白銘顯然沒有察覺到裴悅的變化,本來的自信和篤定被裴悅冷漠的回答擊得潰不成軍。
他半眯起眼,冰冷的眸光瞬間變成熱辣辣的怒火。
“裴悅,你他媽的給我再說一次!”
此情此景,不期然地與十幾年前某幕重疊。那時的裴悅,還會憤怒,還會反抗,但現在的她,只覺得疲憊不堪!
她故意用受傷的手臂去撩開白銘扶在自己腰間的手,這一用力牽扯着傷口痛得她額頭冒汗,盛怒中的白銘嚇了一跳火氣“吱”一下被水澆滅,連忙慌亂地放開她。
“小悅……”
裴悅擡眼幽幽望一眼兩男人,“我累了!你們回去吧!”
說完,扔下兩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大男人,轉身進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