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請飲交杯酒。”
陌生的稱呼,讓趙以可心中莫名一顫,好像踩在樹尖,飄飄欲仙的滋味。
趙夕莫從一旁拿過兩杯雕花酒盞,將一杯遞到趙以可手中。
清酒中蕩着兩人上揚的嘴角,雙臂交纏,藤蔓一般要纏盡此生。
這一杯,若是能醉,便足足醉進心坎,醉過一世。
趙夕莫將手探過,在趙以可臉上停住,忍着一股笑意,微微偏首吩咐房中的其她人:“你們都出去吧,接下來不用你們伺候了。”
喜婆一愣,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這。。。。。。
“都出去吧。”趙夕莫又是一聲叮囑,卻不再看着她們,言下之意明顯。
伺候的人相覷了一會兒,紛紛彎腰走出喜房,將門關上。
乍聽的關門的聲音,趙以可不由得朝趙夕莫看了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她比女孩家的臉皮厚得多,這會兒穿上喜服,卻也膽怯得如同小家碧玉。
趙夕莫的手還在她臉上游離,倏地大拇指湊在她嘴角邊上,磨蹭了兩下。
“呵,可可今日真乖。”
趙夕莫兩汪清泉裡映着趙以可擦脂的紅脣,比罌粟更妖豔上幾分。呵,若說她,可不就是罌粟嗎?
趙以可不知道該說什麼,稍稍躲了躲,眼神東張西望,一直遊離。
“累了嗎?”
“還好。”
“那餓嗎?”
“還好。”
“那。。。。。。困嗎?”
“。。。。。。還好。”
這樣的氣氛,兩人竟然進行着如此奇怪的對話。
那句“困嗎”,趙夕莫問得陰陽怪氣,趙以可便回得咬牙切齒。
“趙夕莫,你喝酒了?”趙以可聞到來自趙夕莫身上的酒味,便隨口問了一句。他應該喝了不少吧,否則酒味不會這麼容易散發出來。
趙夕莫微眯了眼,低沉回道:“是啊,今日喝了不少,不過,高興嘛。”
“可可。”
“嗯?”
“今日,可以換個稱呼喊我嗎?”
趙以可先是一愣,隨即咬脣。仔細揣摩了下,有些結巴不自然地念道:“夕、莫?”
趙夕莫笑笑,卻並不滿意地搖搖頭。
趙以可不解。趙夕莫無奈。她都喊趙子兮“子兮”了,他又怎會只想要子兮這樣的待遇。於是,他暗暗給了提示。
“這世上獨有的,女子對着旁的男人不能喚的稱謂。”
趙以可只一想便明白了,只是同樣嘴角稍稍抽動。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趙夕莫,他可不像這麼矯情的人呀。
可是趙夕莫回視的目光那樣認真,知道她的懷疑,偏偏露出堅定的表情。
趙以可忍住,說好了,今天要做個乖乖的新娘子來着。
“。。。。。。夫,夫。。。。。。君?”
趙夕莫竟像孩童拿到點心那樣笑得樂呵,還帶着點傻氣。趙以可看着看着,從嫌棄變成甜蜜。
小夫妻間的情趣,這也算得吧。傻就傻吧,爲了她,爲了他,他們早已傻過許多次。
“可可,天色竟暗了。”
趙以可轉頭看向外
面,黑黝黝的,應該是晚了吧,連外邊鬧的聲音都稀稀疏疏的了。
趙以可回頭,卻突然僵直了身體。
趙夕莫的呼吸就吹拂在她一寸之外的地方,他的黑眸像深邃的海水,將他層層包住。
鼻端的呼氣帶着女子的幽香一陣陣飄進鼻端,趙夕莫鎖住趙以可的雙眸,看着看着,便再忍不住壓下,試圖探索她脣上的味道。
舌尖摸索着她的輪廓,極盡纏綿地吮吸她的甘甜。
趙以可在這樣的酒香中,醉了自己。雙睫一寸寸合上,本能地迴應他的熱情。
趙夕莫擡首,意亂中準確觸到了趙以可的頭冠,雙手合攏,將趙以可頭上的負墜移開。
滿頭的烏絲瞬間滑落,在最低處蕩了個圈,又上升。有幾縷落在肩上。亮發襯得趙以可的凝膚更加白皙。
趙夕莫微微睜開的眼縫幽深一片,隨即帶着趙以可的手觸到了自己的發冠上。趙以可已經失了心神,只感覺被引領着扯出一根玉簪,然後雙手便繞在了趙夕莫的脖間。
“哐當”一下,趙以可微微睜眼,余光中見原來放在牀上的果子連同牀鋪一起落到地上。
來不及多看,趙夕莫的輕撫讓她再次陷入沉醉。
遊經身上的那個滋味,又麻,又癢,卻也撩人。趙以可將嬌哼咬住,頭上不由沁了汗。
“乖,不要忍着。”
趙以可只顧搖頭,實在亂得慌,便將一手擱在齒間。趙夕莫卻悄悄將她的手撥開,將自己的手換了上去。
“啊——”趙以可忍不住咬下雙齒,又記着那是趙夕莫的手指,不敢深咬,便透露了幾聲急喘。那吮在她鎖骨的觸感,實在太難忍了。
隱約中,好像聽到了趙夕莫的低笑,趙以可羞紅了臉。
腰帶上傳來拉扯的感覺。趙以可僅憑着最後的一絲理智,將手覆了上去。
上次,便是這個時候,她一個動作,一個眼神,趙夕莫便談笑間收了動作。如今,趙以可滿眼,便是那人瞳孔中的渴求。思及此時此景,她也不免覺得自己多此一舉。
同樣的情景,這次妥協的,是她。
帳簾不知何時揭下,紅鸞帳中,兩人彼此佔有,彼此分享,彼此沉醉。兩顆心冷熱間相依相偎。
月兒偷見得人間這一處春光,不由得藏住了臉;風兒聽得這一聲聲嬌喃,打掩護地製造起風聲。
十六載的光陰,有情人終成了眷屬。。。。。。
某年某月某日,莊親王府一陣哭聲響起。當然,不是嬰兒的哭聲。
“哼,該死的康樂,居然揹着我去喝花酒,氣死我了。嗚嗚。。。。。。”
這樣尖銳的哭鬧,是那個向來嬌貴的趙夕晴。
聽說昨兒個康樂去了青樓,聽琴操聽得樂不思蜀,晚上回府才知道錯,結果身上酒氣一大把,還在趙夕晴面前編謊話。當場被逮個正着。咱小郡主二話不說,立馬抱着兒子跑來孃家。還在這“嫂子”面前哀怨訴苦。
趙以可抱着笑笑,一下子給他玩這個,一下子給他玩那個,兩人都玩得特別開心。以至於小傢伙把那邊嚎啕的親孃都忽略了。
“啪”,玩得津津有味的兩人一驚,呆呆轉頭,直直看着趙夕晴
。
“趙以可,你聽沒聽過我在說什麼呀!”
趙以可連忙反應:“聽着呢,聽着呢,不就是康樂上花樓嗎?康樂他丫的太壞了,有孩子有妻子的人居然還敢去那種地方。”
這義憤填膺的小樣換來站在身後的玉勝、繁花一陣腹語。
“有妻子有孩子的不能去那種地方?”
外頭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趙夕莫跨過門檻走來,將目光定在趙以可身上,似笑非笑地說道:“那麼,有夫君的就可以上花樓了?”
“咳咳——”趙以可愣了愣,然後低頭看向康笑笑,一個正經地跟他玩開了。完全一副耍賴皮的樣子。
趙夕晴揣摩來揣摩去趙夕莫的話中意味,突然又是一拍桌子吼道:“什麼!趙以可你也去了?”
玉勝、繁花在後面默默加了一句:事實上,咱主子是帶頭的人。
趙夕晴頓時將笑笑抱開,衝趙以可吼道:“趙以可,你個沒皮沒臉的。都是女人了,還敢去那種地方,我家康樂都被你帶壞了。”
嘿,趙以可嘴抽抽,剛纔還哭着喊着罵呢,這會兒就是我家康樂了?
“康樂也不小了,出入煙花之地可不行。縱然入了,言辭欺騙也是不該。”到底是自己媳婦兒,哪能當着他的面就被人給說的。就算是親妹妹,也不行。
趙以可聽着不由得朝趙夕晴點頭,回頭時看到趙夕莫的眼神,立馬又變乖了。
趙夕晴聽了哥哥的話,想想又覺得生氣,眉頭皺到了一塊,嘴上、心裡都把康樂從頭到腳罵了個遍。
那廂,趙夕莫卻突然疾步過去拉住趙以可的手,匆匆說道:“晴晴你若是住王府,便差人回去通告一聲,若是回去,便讓寒山送你。我還有事,先處理一下。”
說罷,趙夕莫將趙以可拖走。
趙以可皺巴着眉頭朝後面求救。一干奴僕低頭當做沒看見,趙夕晴還在碎碎念,唯一看着她的康笑笑好像見着什麼有趣的事情,衝着她直樂。趙以可頓時絕望。
“砰”,主屋的房門刷的一下關上。裡頭朦朧傳來幾聲吵鬧:“可可去花樓是想學點什麼嗎?難道爲夫還不曾教會你?”
“趙夕莫,不是這樣的,其實就是曹淨最近從外頭帶回來一罈好酒,所以才約出去喝了一杯,那喝酒就得助興,助興的話,花樓裡最容易了,所以。。。。。。”
“哦?還有曹淨呢。好——”
“那個,這個,就是偶遇。。。。。。唔——”
大堂裡,小小的身影來回穿梭。
趙夕晴坐回到原來的位子上,低頭偷偷問兒子:“笑笑,你聽到什麼了?舅舅、舅母在房裡做什麼呢?”
“舅舅問可可舅母去哪裡學什麼東西,還問了是不是他沒教好,然後可可舅母說去喝酒了,然後,舅舅和可可舅母好像就在吃東西,砸吧砸吧的,孃親,舅舅他們是藏了什麼好東西嗎?”
“噗嗤——”滿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幾個年輕的都紅了臉。小孩子的話最隱晦,也最曖昧。
趙夕晴先是羞赧了一下,然後抱起兒子,樂滋滋地說要回去。
“哼,趙以可,無法無天了還?總有人能治得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