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的目光落在尤芳菲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比自己離開朔寧的時候又大了好多。
尤芳菲示意身後的侍女將清溪送的那些布匹給收了起來,等回過頭來的時候,見羽欣公主正出神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看,尤芳菲不由奇怪道:“怎麼了?”
羽欣公主回過神來,這纔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去,“沒什麼,就是有些羨慕你。”
“羨慕我懷身孕?”尤芳菲問道。
羽欣公主微微點了點頭。
尤芳菲聞言笑着道:“沒什麼好羨慕的,你跟宋少爺應該也很快就會有了。”
羽欣公主輕嘆了一口氣,“我倒是希望呢。”
清溪見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盞醃好的酸梅,隨手拈起一顆,還待放到嘴裡,聽到羽欣公主這樣說,不由道:“你很着急?這有什麼好心急的,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說完之後,她將手中的酸梅送入口中,可她沒料到這酸梅有這樣酸,五官都被酸得皺到了一起。尤芳菲見狀,連忙把茶水遞給她漱口。
“沒事吧?”羽欣公主亦是關心地問道。
清溪端起茶水喝了幾口,沖淡了些口中的酸味,這纔對羽欣公主擺了擺手,“沒事,你接着說吧。”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着急的,想着水到渠成。可是……這陣子母親總帶着我去拜送子觀音,話裡話外都是急着想要孫子的意思,我不知不覺也有些着急了。”說着,她伸出胳膊來遞到清溪的面前,道:“清溪,你幫我把把脈吧,我別不是懷不上孩子吧?”
“你跟雲深表哥才成親多久啊,不必這麼着急的。”但是說話間,清溪也將自己的手搭在了羽欣公主的手腕上,沒多久便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如何?有問題嗎?”
“放心吧,你一點兒問題都沒有,身體好得很。懷不懷孩子這都是隨緣的,順其自然就好,尤其是你剛和雲深表哥成親也沒多久,還不至於現在就着急。至於舅母那裡……天下間的母親不都那樣嗎?沒成親的時候,操心着成親,成親了又操心着生孩子,你生了這個,她還催着你生下個呢,你自己慢慢來就行,不是還有云深表哥護着你呢嗎?”
羽欣公主聞言點了點頭,“說的也是。不過不可能完全不受影響的,看到母親那樣,我也有些着急了。”
雲深哥哥相比較起跟他同年出生的那些公子,本來就成親得晚,跟他年紀差不多的都已經有了孩子,母親着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我就是擔心母親會着急到去給雲深哥哥納妾。”
清溪聞言含笑輕輕拍上羽欣公主的肩膀,“你放心吧,你公主的身份擱在這裡,誰敢給雲深表哥納妾啊?”
尤芳菲亦是笑着道:“就是,就算你要給宋少爺納妾,宋少爺只怕也是不肯的。”
尤芳菲說着這話的時候,也覺得自己很幸運,自己懷孕的消息剛傳出去的時候,多少人媒人上門來提納妾的事情,阮師兄就說了,無論誰來,就跟他們說是他不想納妾的,一一回絕便罷。
到如今已經沒有人再上門來提納妾的事情了。
清溪和羽欣公主陪着尤芳菲聊了很久才離開,聽清溪提及四皇子和程沐予約了在清風樓喝酒,羽欣公主也興致勃勃地說想要去看看,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自己那四哥了。
清溪想着也好,反正時間還早,便是跟羽欣公主一起去了清風樓找他們二人。
到了清風樓之後,清溪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是約在了哪個房間喝酒,便是向裡面的小廝詢問有沒有兩個公子一起喝酒,一個先來,一個後到的。
聽清溪描述了一番之後,那小廝仔細回憶了一下,“哦,您說的應該是定了‘墨軒’那間雅室的的兩位公子。”隨即卻見他表情有些怪異地打量了一下清溪和羽欣公主,“請問二位是那兩位公子的……?”
這問話卻是叫清溪覺得很奇怪,“這很重要嗎?”
那小廝連忙道:“沒,小的那就這麼隨口一問而已,兩位不必放在心上。‘墨軒’就在二樓,小的引着二位上去吧。”
可是那小廝的神情之中分明隱藏着的什麼,讓清溪覺得很不對勁。
剛上到二樓,卻突然見得一衆女子從其中一間雅室裡陸續走了出來,跟清溪他們擦肩而過,路過之時,香風薰然,而且這幾個女子打扮都很是……清涼,很顯然,非良家女子。
清溪心中猜測着,這應該是哪幾個紈絝子弟在這清風樓裡飲酒作樂,而特意叫了這些女子來助興。一下子叫了這麼多也是過分了,真是世風日下……
可是很快,清溪就感覺有些不對勁,怎麼這小廝一直領着往方纔那幾個女子出來的房間走啊?
終於,那小廝在其中一間雅室的門前停下。清溪和羽欣公主見狀都不由彼此對視了一眼,從各自的臉上都看到了驚訝之色。因爲這件雅室,正是方纔那幾個女子從裡面走出來那間,再看看門前掛的檀香木牌,上面的確寫着‘墨軒’二字。
現在只能期望是方纔那小廝認錯人了,這墨軒裡的客人也許根本就不是程沐予和四皇子。
小廝擡手敲門,裡面很快傳來聲音,“誰?”
不用再懷疑了,這聲音就是程沐予的無疑,清溪怎麼可能認出他的聲音。
不待那小廝回答,清溪便是迅速伸手推開了房門。
裡面的程沐予聞聲轉過頭來,看到清溪出現在門口也是驚訝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一旁引着清溪和羽欣公主上來的小廝下意識地便躲到一旁去了,生怕被身旁這女子的怒火波及。
清溪徑直走進去,房間裡還有未消散的脂粉香氣。
“怎麼?我不能來嗎?你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怕我過來看見。”
聽得清溪這樣說,程沐予先是疑惑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你是說……你方纔看到那些女子了?”
清溪盯着程沐予,徑直坐了下來,雙臂環在胸前,盯着程沐予道:“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