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看着眼前面色陰沉的男人,心中冷笑一聲,暗道:怎麼?現在知道在自己身上用什麼招數都沒用,所以終於放棄在自己面前裝深情,該而針鋒相對了?
花廳裡的一衆人等此時都聽到了五皇子的話,皆是不約而同地看向剛出了門口的清溪,五皇子怎麼會說老夫人的死跟許清溪有關?而且還這樣氣憤的樣子,好像已經篤定了這就是事實一樣。
卻見清溪面色不改,語氣平平道:“我能理解五皇子殿下你的心情,但請不要血口噴人。我剛從城北的解語閣回來,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那裡,如果殿下不相信的話,可以派人去解語閣打問。而且,”清新微蹙眉頭,面上浮現幾分沉痛之色,“我與老夫人很是投緣,這段日子時常過去陪她吃飯聊天,我怎麼可能會殺害她呢?還請五皇子你能不要將我們的私人恩怨帶到這件事情上來。”
這最後一句話,清溪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就是在說五皇子對她示愛不成,現在是因愛生恨,故意說這樣的話來誣陷她、報復她。
其他人聽了之後都是暗暗搖頭,這五皇子也太不靠譜了,就算許小姐沒有接受他的示愛,他也不能這樣往人家身上潑髒水呀。
看着清溪臉上無辜的表情,就連五皇子都要相信她說的是實話了,但…不可能,她既然都已經猜到寺廟裡雪珂姑娘的事情是自己安排的,就不可能不懷疑到老夫人的頭上去,那她又怎麼可能會真的跟老夫人親近呢?
“我話已至此,如果殿下還有懷疑的話,可以去找解語閣的人來問,看我當時到底是不是在那裡。眼下,我就不打擾殿下去看老夫人了。”微一頷首,清溪舉步越過百里諶,徑直離開。
“你方纔那話是什麼意思?”在看過老夫人之後,唐夫人將百里諶拉到一旁,低聲問道。
“就是明面上的意思。”
“你有何依據說是許清溪殺了姑母?”而且聽起來還言之鑿鑿。
“沒有依據,但是姑祖母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跑到那鴻運客棧去,肯定是有什麼緣由的,而我相信這個緣由跟許清溪有關,具體是怎麼回事就只有跟在姑祖母身邊的那些人知道了。我相信,這時候那些人應該已經回宮去,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講給父皇了。”他們只聽父皇的命令,內因也只會說給父皇一個人聽。
唐夫人面色凝重,“如果真的是許清溪殺了姑母,結果會如何?”
“那要看父皇的決定了,要麼息事寧人,要麼……”百里諶的話未說完,但是已經足夠讓人膽戰心驚了。
看到唐夫人面色開始變得蒼白,百里諶笑了笑,壓低聲音道:“姑母不必擔心,就算真的有這麼一天,姑母你算是皇室中人,不算是唐家人,不會有事的。”
皇室、唐家,向來涇渭分明。
百里諶並沒有在唐家多留,看過老夫人的遺體之後,便離開唐府回宮去了,他要回宮去從父皇口中打探一下這件事究竟有何內情。
唐夫人看着府裡的下人開始井然有序地在府裡各處掛上白綢,其他人面無表情的穿上喪服,她彷彿看到了自己去世之後的情形。若是將來自己去世了,自己的丈夫、兒子、女兒會傷心難過嗎?她突然替自己覺得有些悲哀,自己既算是唐家人,也不完全算是皇室中人。
以前在這唐家裡,還能有老夫人跟自己說說話,如今她走了,自己以後在唐家就更加孤立無援了。
“夫人,您該回去穿喪服了。”一旁的侍女小聲提醒道。
唐夫人這才收回思緒轉身回去自己的住處。
百里諶回宮之後,直接就去見了皇帝。
“父皇,姑祖母的死……兒臣覺得另有蹊蹺,或許可以招姑祖母身邊的侍從前來一問。”
皇帝聞言,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凌厲,百里諶見狀心中一緊立刻低下頭去。莫看父皇平常總是笑着一張臉,但他生性多疑,就算對自己的兒子也多有防備,他的反應分明是覺得自己方纔的話越界了。
“這件事你就不要多問了,朕心中自有打算。”
皇上既然都已經如此發話了,百里諶怎敢再多問,走出大殿之後,臉上難免有些鬱郁之色。之前自己試圖攻破許清溪芳心的時候,父皇不僅默許,甚至還幫了自己,現在見自己失敗,就翻臉不認人了。
所以,姑祖母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爲什麼要莫名其妙地跑去鴻運客棧?
百里諶擰眉沉思着往前走,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略有些急促的腳步聲,他不由回頭去看,認出那人是父皇身邊的太監鄭公公。
“殿下。”那鄭公公見百里諶回過頭來,連忙跟他行禮。
“公公這是要去哪裡?”百里諶試探着問道。
“皇上吩咐奴才去請三皇子過去。”
百里諶心中一沉,面上卻含笑道:“父皇這時候叫三哥過去,難道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那鄭公公亦是笑着道:“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
“那我就不耽誤公公了,您趕緊去吧。”
鄭公公離開之後,百里諶頓時陰沉下來了一張臉,心中暗有氣惱,自己方纔去見父皇,可父皇什麼都不願意跟自己說,現在自己剛離開,他卻派人去叫了百里祺過來,果然自己之前做了那麼多,在父皇的眼裡卻抵不上百里祺什麼都不做嗎?!
百里祺跟着那鄭公公一路過來的時候,心中也在暗暗猜測父皇找自己過來是因爲什麼事情,也許是跟唐家老夫人去世的事情有關,不然應該不會這麼湊巧恰好趕在這個時候。
“兒臣見過父皇。”百里祺進去大殿的時候,皇上正半靠在龍榻上想什麼想得很入神的樣子。
聽得百里祺的聲音傳來,他似乎纔回過神來。只見他坐直身子,朝着那鄭公公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然後就見他盯着跪在地上的百里祺看了良久,百里祺不解其意,他知道自己父皇性子向來難以琢磨,也就一直這麼沉默地跪着沒有吭聲。
“祺兒,你喜歡那許清溪嗎?”